龍武軍和神羽軍,在北辰琰和凌兮月的率領下,呈掎角之勢,朝西陵墨謙包圍而去。
被動挨打了這麼長時間,大家心裡都憋著一口窩囊氣,如今迎來反擊的時刻,即便已兵力不足,但剩下的一個個龍武軍,此刻鬥志飆都瞬息升到極致,猩紅了眼。
「殺啊——」
嘶吼吶喊之聲,震天動地。
報仇,為了天臨,為了自己,為了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
「快,撤,擋住!」巫翼帶領大軍一邊抵抗,一邊指揮著撤退,給西陵墨謙爭取時間。
前後兩側都被迅速鎖死,西陵墨謙只能朝東撤離,他先前破釜沉舟,將後備軍都壓了上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如今整個金鳴軍也只剩下五千人不到。
「哐哐!碰——」
刀劍相撞的聲音,混合著戰鼓雷鳴,尖銳刺耳。
凌兮月一看這形勢,眉梢微皺,「賀飛!」
「娘娘?」賀飛「駕」一甩鞭,快馬上前。
「此處有沒有近道?」凌兮月詢問,一邊四下觀望。
若是繼續被如此拖延時間,絕對會讓西陵墨謙逃走的。
賀飛左右巡視,忽然眸中一亮,迅速回道,「娘娘,據屬下所知,是有一條近道,可以形成合圍之勢。」他揚手一指,「但是得將西陵墨謙逼往那處。」
凌兮月看去,眸子微微一眯,「可以!」
說話間,她側身望向遠處的北辰琰,隔著混亂的戰場兵將,凌空給了他一個手勢。
北辰琰殷紅的薄唇緩緩一揚,立即便明白了凌兮月的意思。
他揮手一抬,下達命令!
追擊在西陵墨謙身後的神羽軍,快速分成兩波,一波繼續從後方絞殺金鳴軍的護衛營,另外一波,則由衛祺帶領著,從東側方向兜底,前去襲擊。
「娘娘,這邊。」賀飛瞧著一喜,趕緊示意凌兮月方向。
「不好,退,退!」戚老猛地勒馬止住,險些將自己掀翻在地。
副將揮手一指,「這邊!」
退軍的大道都被占據,只能選擇生僻小道。
「不行,那邊是絕路。」湖州原是西陵墨謙的地盤,戚老對此地也算是熟悉,如今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直上雲山峭壁的死路絕地。
另外一條,是峽谷溝壑,極易被人伏擊。
西陵墨謙烏瞳深深,韁繩一緊,調轉馬頭,「走。」
他果斷的選擇了峽谷一側,極易掉入伏擊圈中,也總比毫無退路的絕境好。
「殺啊——」
有神羽軍衝上來了!
西陵墨謙長劍一揮,直接將擋在身前的幾名士兵,劈成了兩半,溫熱猩紅的血,霎時飛濺上他溫潤如畫的眉眼,也染紅了他純白的衣衫甲冑。
「撤。」緋唇輕張,淡淡一聲。
數千名金鳴軍丟盔棄甲,在倉皇之中,逼得逃往東方峽谷,猶如激流灌入壺口,慌亂之中又踩傷無數,一時間整個山谷都瀰漫著慘叫。
現在形勢完全逆轉,剛剛被逼到絕境的人,此時成了被追殺的一方!
這往東邊的方向過去,是湖州最大的一片綠林,雲嶺山脈,而西陵墨謙被逼往的方向,是雲嶺山脈的低處峽谷,亂木叢生之中激流橫飛,溝壑縱橫行軍困難。
「走,快走!」
「王爺,你先撤,屬下墊後!」
荊棘叢生,不斷撕扯著他們的盔甲血肉。
但西陵墨謙的金鳴軍,也確實不是普通軍隊,一個個更是忠心護主,即便形勢如此艱難,他們依舊做著最後的堅持,拼死要將西陵墨謙護送出去。
密林樹木婆娑,墨黑蓋頂。
夕陽落下,天幕跟著漆黑下來。
天穹之上烏雲蓋頂,沒有一絲光亮,但下方山嶺之中,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火把,匯聚成一條火龍,匍匐盤旋在雲山山脈的溝壑之中,快速向前舞動遊走。
「王爺,只要衝出前面的峽谷,就能出去了!」探路的兵將回來,在西陵墨謙馬蹄前跪下。
前方一里開外,是整個雲山山脈最狹窄的溝壑深谷,一側是不見其底的深淵,隨激流沖向不知名的地底深處,另外一側,只有一人行走的位置,可以穿過。
戚老立刻催促暫時停頓下來,正休息的將士們起身,「走!」
後半夜,月出。
有星辰點點,散布於墨空之中。
西陵墨謙這邊,一邊抵禦著北辰琰的追絞,一邊全軍撤離,另外一邊,凌兮月正帶領著龍武軍,以最快的速度抄近道,趕在西陵墨謙逃離前,包抄過去。
「娘娘,我們得快了,不然趕不到!」
龍武軍畢竟經歷了這麼些天的連軸作戰,有些疲憊是正常的,大家只憑著一股子熱血支撐,再加上是山嶺小道,行軍確實不如平地來的便捷。
凌兮月略一思量,眸光狠狠一定。
她劈手從身邊的兵將手中,抽出金邊龍紋大旗,揚手一拍馬背,身下戰馬仰頭嘶鳴,瞬間撒蹄而去,一陣風似地刮過崎嶇山嶺小道,帶著周圍的樹木,都一陣搖晃。
「娘娘!」
賀飛和馬隆齊聲一喚。
意識到凌兮月的意圖之後,兩人對視一眼,馬隆想也沒想,立刻也抓了幾柄旗杆,一把抱在懷中,將速度提升到極致,朝凌兮月追去。
「你等速速跟來。」賀飛丟下一句話後,也緊隨其後。
「是!」
樊啟應聲。
他帶領著大軍,繼續前進。
三匹戰馬,鐵蹄踏響,飛奔在山嶺之間。
忽然,凌兮月眸光一顫,借著天穹銀白的月光,她餘光瞟見了什麼,猛然一勒韁繩,座下戰馬前蹄驟的脫地而起,幾乎與地面繃成一條直角。
她停下後,一個翻身,迅速下馬,幾步便衝到了一旁的山坡邊上去。
馬隆和賀飛也跟著緊急停頓了下來,兩人一臉不解的踏馬跟過去。
賀飛疑惑道,「娘娘,怎麼了?」
他們是真的有些不明白,如此緊要關頭,娘娘怎麼停下來了,還莫名其妙的,在那裡扒土……又有什麼事情,是比拿下西陵墨謙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