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琰能事先查到龍翔的使者為何人,西陵墨謙的暗衛們也不是擺設,自也能知天臨的情況。
再花點功夫深入一點查探,也不難查出凌兮月混在其中。
若將這位捏在手裡,那北辰琰還不任由他們宰割?
「識時務者為俊傑,聰明人應該知道權衡利弊,我相信太后也會是個守信之人,不會做出爾反爾,有損皇室尊嚴之事。」趙誠輕順鬍鬚,笑容滿面。
也不得不說西陵墨謙確實精明。
即便身不在此,也能決勝千里之外。
他早已作下了兩手準備,讓趙誠帶領使者入王城後,第一時間便和慕容朝歌密談,若能直接簽訂下協議是最好,若不行,就轉而與馬太后合作,兩手準備。
後者還能脅得兩國使者在手,萬無一失!
馬太后沉默,略作思量後,無奈答應,「好。」
「本相就知道,太后是個聰明人。」趙誠一陣哈哈大笑,緩順著鬍鬚,很是滿意。
馬太后緩步踏下王座,「不過哀家醜話也先說在前面,定王殿下想做什麼哀家不管,但這兩方使者的失蹤都與北夷無關,絕不能將北夷牽扯進去,否則即便魚死網破,哀家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即便最後依舊逃不掉要受制於龍翔王朝的結局,那這北夷天下,也得她說了算。
屈居人下已夠委屈,自己經營了一輩子的北夷江山,如今被一個小毛孩拱手讓人,讓她如何甘心!
趙誠淡笑,依舊慢條斯理順著鬍鬚,「太后放心,我家王爺也是信守承諾之人,只要太后誠心合作,我們承諾過的事情,也絕不會變。」
「好!」馬太后重重揮手。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事已至此,她已然得罪了天臨和西瀾,沒有退路!
馬太后何嘗不知道,龍翔和天臨西瀾比起來,猶如豺狼較之猛虎,幾乎是沒有任何區別。
與豺狼為伍,能得多大的便宜?
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即便淪為附屬國,北夷也能以她為尊。
不像慕容朝歌姐弟兩人,可以任她拿捏在掌心之中。
所以,只能孤注一擲。
龍翔王朝特意為她準備好的桑落酒,就是信號!
只要拿出這樣東西,就意味著馬太后同意和他們合作。
這摻了一種特殊秘藥的桑落酒,別說是喝下腹去,就是聞著它的味道都會中招,不知不覺,完全是讓人防不勝防,所以穆西和影一這些滴酒未沾的,也會被迷暈了去。
只有事先服下解藥,才能克制不受影響。
最重要的是,誰會想到,馬太后竟會喪心病狂到,在這樣稍出意外,便會引起天下大戰的國宴上動手,直接一鍋端!
「將天臨和西瀾使者都帶回他們的營帳,嚴加看守。」馬太后給馮奇一個眼神,口氣狠厲,「記住,沒有哀家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探視。」
「是!」
馮奇得令。
手下人很快將一行使者帶走。
「慢著。」趙誠制止,狠狠皺眉,「太后這是何意?」
「趙相還請見諒,這兩朝使者得需在哀家這裡待上一待。」馬太后頭上的九鳳吐珠金步搖隨風輕顫,熠熠生輝,「事成之後,哀家一定將他們雙手奉上,不違背我們的約定吧。」
明顯,這馬太后也不是個吃素的。
沒想到被這樣擺上一道,趙誠冷笑,不由得憤然一哼,「那本相就預祝太后,馬到成功。」
只是那口氣,實在不怎麼爽快。
「借您吉言!」馬太后微笑。
這一夜,篝火通明,整個王城都躁動起來。
外面可謂是兵荒馬亂,嘈雜四起。
王族駐地西邊,天臨使者團帳外,更是重重兵甲把守。
上等皮革所制的營帳內,火光幽幽。
林丞相,北辰祺,馬隆等人都被送回到了這裡,天臨使者團一行十幾人,一個個被捆得似粽子一樣,丟在寬榻上,凌兮月當然也不例外。
「看好了,若出任何岔子,提頭來見。」馮奇粗獷的聲音在帳篷外響起。
「是!」
士兵回應。
待外面的響動靜下後,那雙眸緊閉的少年緩緩睜開眼來。
凌兮月雙眸平靜,淡淡無波,雙頰白皙通透。
此時還哪有一點被迷暈的樣子?
這西陵墨謙也還真是個人才,哪都能插上一手!
隔著帳篷看著士兵來回巡邏的影子,凌兮月迅速判斷了下外面形勢。
事不宜遲,她得先將慕容朝歌救出去,再晚可能整個北夷還真要落入馬太后手中去。
思及此,凌兮月背後的手猛一扭,那緊鎖的繩子便似豆腐渣一樣,被她輕而易舉掙脫開來,從榻上翻身而起,一系列的動作快而輕,沒引起外面士兵的任何注意。
凌兮月看了看帳篷布簾外的守衛影子,她指尖滑出一抹刀片。
赤拉一下,帳篷背後隱秘處的皮革被劃開一道口子!
借著光影明滅變幻之際,她一閃便沒入夜色之中。
黑夜,是她的主場!
凌兮月混入夜色,悄無聲息,穿梭千軍萬馬之間。
即便有人進來查看,天臨使團這麼多人,丟她一個『小小侍衛』,也不會引起太大注意。
平民駐地帳篷戶戶緊閉,大道小巷不斷有盔甲士兵穿梭,弄得人心惶惶,遏制住慕容朝歌姐弟,還有眾多朝臣親王之後,馬太后以雷霆之勢,很快便將整個王族駐地控制在手。
憑著敏銳的直覺,凌兮月朝守衛最為森嚴之處尋找。
避開一隊巡邏衛兵,她轉到王帳後方去,輕輕的劃開一刀口子,果然看見了一襲紅衣,暈倒在軟榻上的慕容朝歌,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還不夠,身邊還有兩個丫鬟貼身看守。
足以可見,馬太后之慎重。
凌兮月涼眸微眯,手掌一轉,指縫間現出兩根銀針。
可正當她要出手時,手腕驟然一緊!
被一隻大掌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