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急報。」
這時穆西從房門外快步進來。
北辰琰抬手,將密函拆開細看。
聽聞月崖關城破,月神從天祁戰場上抽調的十幾萬援軍,已改道折返回盛京,如此看來,月神王已意識到大事不妙,直接放棄了月崖關周圍城池,集結兵力準備在盛京放手一搏。
凌兮月坐在北辰琰懷中,把玩著男人鬢角垂落下來的一縷墨發。
「馬隆,飛鷹軍何在。」北辰琰將密函合上。
馬隆立刻回道,「最快明日便能抵達。」
北辰琰殷紅薄唇輕揚。
寒夜,起風。
史記,琰月元年,八月四日。
天臨大軍兵分三路,由琰皇北辰琰親率十萬神羽軍,由月崖城出兵,以破竹之勢,短短一月時日連下二十餘城池塞口,一鼓作氣直抵月神國盛京城下!
飛虎大將軍馬隆,率十萬飛鷹軍,由西而至攻下月神西邊與天祁交界城池關塞,兩月後與琰皇於盛京匯合。
鎮西將軍賀泰率領八萬神羽軍,由東直插月神京都心臟。
三軍呈鼎足之勢,將整個盛京牢牢圍困!
再一月後,月神王卸下王冕,帶領群臣出城投降,並下最後一道聖旨作罪己詔書。
近半年時日的交戰,月神最終作繭自縛,至此國滅,併入天臨王朝,稱月州。
月州,原皇宮已降規格,改為行宮。
北辰琰和凌兮月暫居於此,大戰結束也意味著新的開始。
偌大的月州,要徹底穩定四方,不是件小事。
與此同時,函月關外奉命一直按兵不動的戰雲揚,終於發起反擊!
月州,千秋殿。
落日餘暉,遍灑大地。
剛接收到戰雲揚的八百里加急傳信,北辰琰正和各方將領商議接下來的事宜。
「西瀾王朝果然忍不住出手了,屬下早就知道,這澹臺雲朗和西陵墨謙一樣,不是個省油的燈啊。」馬隆嗓音沉沉,表情微微有些凝重。
戰雲揚率領天臨大軍南下,連破天祁國千里要塞之時,澹臺雲朗率領幾十萬大軍揮兵北上,以天祁國主動求援為由,直接占領了天祁大半領土!
一南下,一北上。
兩軍在薊城外迎面相撞!
這也是兩大王朝的軍隊第一次直面相對,這可不比與小國之間的較量,一個不慎便真會真的爆發天下大戰,是以兩大王朝都頗為慎重,一時陷入僵局。
賀泰點點頭,不由得有些憋屈,頗為無奈的輕呵一聲,「這澹臺雲朗還真是個人精啊,看似最無心的那個,最後倒撿了個最大的便宜。」
北辰琰坐於上位處,正身往椅背上倚了倚,指尖在扶手上輕點,俊臉之上沒什麼多餘表情,沉聲緩緩,「傳令給戰雲揚,先且按兵不動。」
「是!」
薛龍領旨。
經歷近半年征戰,天臨也的確不宜在這個時候和西瀾王朝正面交鋒。
「若不是皇后娘娘,打死我也想不到,這都是澹臺雲朗在背後搞鬼,如今一看,倒確實如此,盡防著西陵墨謙去了,之前倒忽略了這匹狼。」馬隆粗著嗓子說道。
可出來的了兵,哪有那麼容易回去的道理?
如今的天祁已名存實亡,就這樣,西瀾王朝幾乎是不費一兵一卒,便占領了天祁大半領土,與他們天臨王朝分庭抗禮,澹臺雲朗也算準了,他們此時不會輕易向西瀾開戰的吧?
真是好謀算,連他都不得不服。
「我們這打得戰火朝天,淘神費力的,讓那小子白白撿了個大便宜。」馬隆都想拍手叫絕,「這活生生的一大塊肉下去,也不怕噎了嗓子。」
北辰琰低沉的嗓音淺淡,「吃的下去,也得能消化才是。」
澹臺雲朗……
他居然敢打兮月的主意!
「皇上,我們何時班師回朝?」賀泰開口問道。
如今月州的事差不多快捋順了,皇上還是儘快回朝的好。
「就這幾日吧,命三軍準備。」北辰琰合上案台前的信件,忽的想起什麼,那冰涼絕美的面容上這才露出點笑意,還有點淡淡的無奈,「皇后在做什麼,怎麼一天都沒見人影。」
馬隆長「額」了一聲,「娘娘此時應在月州原國庫清點吧。」
說實話,他現在很擔心,娘娘會一個高興,又犒賞盛京百姓……
那霍霍的,簡直將金銀視為糞土,不過月崖城的事情傳開之後,如今整個月州百姓簡直將娘娘奉為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也讓他們接下來的接管事宜,推進得極為順利。
北辰琰不由得一笑,低低的嗓音微不可聞,「還是個小財迷。」
原月神國庫。
重重銅牆鐵壁之後,金銀堆積成山,寶物遍地都是。
凌兮月不擅軍務,也確實不喜管朝政之事,這段時間跟在北辰琰身邊行軍征戰,她只管護他安危,其餘一切都不甚管,倒也閒得自在,只是進了盛京之後便無事可干,恰巧數銀子看寶物她還有點興趣。
原月神的國庫很大,可謂宏偉。
內藏千秋,以黑色曜石為基。
周圍有宮人來回清點,凌兮月穿過幾道陳列架,往裡面的通道走去,一邊四處打量。
走著走著,她腳步忽的一頓。
這地兒……
「拜見皇上。」
外面響起一陣宮人叩拜聲。
北辰琰一襲墨黑衣衫裹著頎長身軀,金針走邊的袍角在燈火映下,閃爍出細碎光芒,他闊步入內,眸光寸寸掃過金山銀山,以跪了一地的宮人,劍眉蹙起,「皇后呢。」
「琰,我在這兒。」裡面立刻響起回聲。
北辰琰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氣,轉過幾個通道,快步入內,只是見到凌兮月的模樣時,他微微一怔,失聲輕笑,「兮月,你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