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哐哐盔甲震動的響聲,御前帶刀侍衛立刻包圍了整個含光殿。
大殿亂作一團,凌兮月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並未有任何動作。
「御醫呢,該死的御醫怎麼還不到!」蕭青桓按住老皇帝淌血的胸膛,哆嗦著手不敢去碰那直挺挺插在那裡的金釵,慌亂得渾身都跟著顫抖起來。
「公主,你怎麼樣了?」三公主被兩個護衛扶起來的時候,完全是一臉懵逼樣,磕破的額頭上有刺眼的鮮紅不斷湧出,可她卻像感覺不到痛,愣愣的環顧周圍。
她雙眸發直的盯著倒在血泊中的老皇帝,「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她記得,剛剛自己拿著地圖在給天祁皇帝指示父王承諾作為陪嫁的城池!
「三公主行刺,給本宮拿下,即刻處死!」蕭青桓此時聽到三公主的聲音,像是觸了火苗的炸藥,立刻引爆,「若我父皇有個三長兩短,本宮要你們整個月神陪葬。」
「是!」
御林軍得令。
「慢——」卻被蕭雲朗揮手截了下來。
「行刺?」三公主朝後猛跌退了下,隨後瘋狂搖頭,「不,我沒有!」
自己行刺天祁皇帝?
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太子,這是個誤會,其中一定有誤會啊!」三公主身邊的老者也連忙上前,急得滿頭大汗。
三公主額頭鮮血淋漓,拼命向周圍人解釋,「我沒有刺殺皇帝,你們為何要冤枉本公主,說,是不是你們的陰謀,一定是有人陷害本公主!」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回過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說她殺了皇帝。
「是啊太子,三公主溫柔賢淑,月神更是誠心想與天祁交好,怎麼會行刺貴國陛下呢。」那老者跪下。
可蕭青桓此時不知道是慌亂,還是擔心,一時有點失去控制,「你們當本宮是瞎子嗎,還是痴傻好騙,這滿朝文武,上百雙眼睛都看著的,還能有假!」
怎麼也沒想到,這月神國竟會假意投誠,實做行刺國君的勾當。
「本宮看,你們是想假借聯姻獻寶之由,行刺殺之實。」蕭青桓惱怒大喝,「禍害了天臨,又想故技重施,擾亂我天祁!」
不由得背脊發涼,月神國真是瘋了,狼子野心!
凌兮月紅唇微揚起個幾不可查的弧度,是什麼情況,只有她知道。
只是小小的一個催眠而已,這三公主的意志簡直薄弱到她根本不需要費勁兒。
御前侍衛長劍出鞘,直逼三公主而去。
「住手!」卻被蕭雲朗再度攔了下來,俊臉染霜,看向蕭青桓,口氣沉沉,「此事疑點重重,待查明情況再行處置不遲,事關兩國邦交,太子不可武斷。」
迎著蕭雲朗那嚴肅表情,蕭青桓激動的神情也平復了點,沒有反駁。
凌兮月微蹙了蹙眉。
「立刻將公主和幾位使者押往武義殿,嚴加看守,不得有誤!」蕭雲朗凌然開口,那臨危不亂的姿態,處事冷靜,倒比這膿包太子更具王者風範。
禁衛軍看了一眼蕭雲朗手中的長劍,又看了看太子。
見蕭青桓沒吭聲,便立刻遵命照搬。
「放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本公主沒有刺殺皇帝!」三公主拼命掙扎,髮髻歪歪扭扭,配上那頭破血流的模樣,真的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月神國一行使者被押了下去。
太醫很快趕到,處理了老皇帝的傷口之後,將人搬回了寢宮。
在蕭雲朗的幫助下,混亂的局面很快被控制了下來,在場的各方朝臣被一一搜身,隨後由御林軍親自『護送』回府。
凌兮月走過去。
沒想到本來是帶凌兮月出來散心的,卻發生了這樣的事,蕭雲朗回眸,有些抱歉的望向她,「兮月,這是不好意思,我這邊一時半會兒可能走不開,要不你自己先回去休息。」
「好。」凌兮月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蕭雲朗微一笑,剛想叫人送凌兮月回別院,忽的俊眸深處有什麼東西閃過,他慢慢抬起頭來,漆黑的雙眸緊鎖對面眉目沉靜的白衣少年。
「怎麼了?」凌兮月若無其事。
蕭雲朗回神,俊臉恢復溫柔和煦的表情,「沒什麼。」
應該是他想多了,兮月從始至終都在他身邊,沒有離席,更沒有接觸過三公主和月神使者團,而且今天一天都跟他在一起,也不可能有時間做其他的。
他到底在想什麼!
「那我就先走了。」凌兮月微微一笑,轉身隨帶路的禁軍離開。
「慢著!」誰知還未走出幾步,便被蕭雲朗叫住。
凌兮月一步頓住,眸光驟然凌厲!
蕭雲朗快步追上來,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道,「兮月你還是跟在我身邊,出了這麼大的事,整個皇城怕都要禁嚴,萬一再出點什麼亂子。」
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兮月現在重傷剛愈,可再經不起什麼大的折騰。
凌兮月微微愣了一下,垂下的眸中色彩深深淺淺變幻,複雜交織,不過很快便恢復平靜,回過頭朝蕭雲朗一笑,「都可以,不過會不會不方便。」
「沒關係。」蕭雲朗道,「只是可能會稍微晚一點回去。」
凌兮月笑笑,「無妨。」
剛還歡歌載舞的皇宮,此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皇帝遇刺昏迷不醒,生死難料,這消息也由各方渠道向外傳出,月神國使團被扣押囚禁,隨時都可能血灑天祁!
月染緋色。
武義殿,外面禁軍重重把手,裡面爭執聲音不斷。
「放肆,連你們都質疑本公主?需要本公主確定多少遍,我沒有殺天祁皇帝,不是我!」三公主此時完全恢復了神智,面對身邊人的質疑,她真的是要瘋了,「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老者和幾名護衛對視。
可是所有人都看見了,百口莫辯啊!
這時,屋頂傳來一聲異響,幾人紛紛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