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艱難地看著謝硯,攤了攤手道:「謝世子,穆西不希望我答應你。」
面對穆西咄咄逼人的目光,謝硯誠懇道:「其實,那些浮名都是外人謠傳,兩位想必先前也聽我家小廝說了,我自幼體弱,哪敢在女色上胡來,那不是嫌自己命長嗎?」
「咳咳,在下其實一直是萬花叢中過,從來不失身,如今還是還是童子身呢,穆大哥若是不相信,儘管去查。」
穆西皺眉:「別叫我大哥,既然你只能當和尚,還整天出入花樓舞館做什麼,過眼癮?」
謝硯苦笑了一下道:「穆大哥也知道,我們謝家幾年前犯過大錯,得罪了不少人,我只有荒唐些,才能讓某些人放心。」
穆西雖然是武將,厭惡勾心鬥角,但常年跟隨在北辰琰身邊,耳濡目染,對朝政也有所了解。
他知道,謝家幾年前和尉遲家關係親厚,至今仍舊為朝廷官員排斥,謝硯這個曾經名滿京華的神童,不知多少人希望他繼續不務正業下去,包括謝家內鬥的那些親族。
穆西雖然遺憾,卻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既然你身體不好,還不能出仕,那就更沒資格娶我家秋蘭了。」
謝硯黯然道:「穆大哥說的是,是謝硯妄想了,既然秋蘭姑娘這麼喜歡吉祥齋的點心,我就用吉祥齋當謝禮吧,秋蘭姑娘請千萬別拒絕!」
他居然這麼輕易就放棄了,穆西反而說不出話來,出於某種男人的直覺,他總覺得,這事兒應該還沒完。
秋蘭聞言,驚喜道:「真的……給我?」
若是旁的千金王金,還真不一定能讓秋蘭多看一眼,但這謝硯簡直是一下就戳中了秋蘭的軟肋。
謝硯點了點頭,笑道:「難得姑娘喜歡,跟我這條命比起來,一點兒身外之物算不得什麼。」
穆西的臉色很不好看,可想想秋蘭有多麼喜歡吉祥齋,這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秋蘭看了看穆西的臉色,艱難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君子不奪人所好,吉祥齋是京城最好的點心鋪,我不能收,你若是過意不去,以後給我打個折好了,你們家的點心好貴!」
唔,點心比起來,還是穆西更重要。
唉,這可真是個艱難的選擇!
秋蘭以前,有些閒暇時間便在玄醫閣,跟晚菱和梅三娘混吃混喝,有什麼事,受了什麼委屈,也是找她們哭訴,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所有都已由穆西代替了。
謝硯一怔,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穆西和秋蘭兩人,似是無奈地笑了笑道:「也罷,都聽秋蘭姑娘的。」
穆西戒備地看了謝硯一眼道:「我已經讓人去通知康平伯府的人,謝世子既然看起來已經好多了,也該儘快回去報個平安,讓長輩們放心。」
意識到有人覬覦秋蘭後,穆西的地盤意識陡然覺醒,完全把謝硯看成了入侵者。
謝硯只是笑笑,道了一聲多謝,倒也是通情達理。
穆西見此,有種有氣無處發的鬱悶,直接拉著秋蘭離開廂房,進了正屋。
秋蘭小心翼翼跟上去,也有些疑惑:「穆西,你不高興,是不是沒抓住那個血沉香,讓他跑了?」
穆西黑著臉點了點頭:「郡王府的侍衛和禁軍搜遍了外城北區,也沒找到,其他人正在四處搜查。我聽說你沒回宮,不放心就先回來了。」
秋蘭不由擔憂道:「他到底是怎麼逃掉的?」
朝廷出動了那麼多人,可以說是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那黑衣人身受重傷,怎麼可能逃得出去呢?
穆西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禁軍和郡王府正在搜查周圍有沒有地道、暗河、密室一類的地方,也許會有收穫,不過,那人心狠手辣,而且非常記仇,你千萬小心!」
秋蘭好笑道:「他還敢上門來殺了我不成?」
穆西沉著臉道:「那人膽大包天,連皇室縣主都敢碰,現在在我們兩個手裡吃了大虧,說不定真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若是再抓不到人,恐怕是真要調動禁軍了。」
秋蘭不由有些害怕:「比起我,他應該更恨你吧?伯母那裡……」
穆西道:「放心,我家的護院還是有些本事的,附近的巡邏也會加強,不會有事的,他還不至於傻的強闖統領府自投羅網,倒是你這裡……」
一院子老弱病殘,這才讓人擔心。
秋蘭突然道:「你說,血沉香找上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穆西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秋蘭抿唇想了想,正色道:「我在想,咱們能不能引蛇出洞,我來餌,你帶人埋伏,到時候,咱們來個請君入甕!」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傷,恨恨道,「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受這種委屈呢,這個場子,我一定要親手找回來!」
「事情也不至於到那一步。」穆西道,「說不定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把他抓住。畢竟他是孤身一人,還身受重傷,行動不便,藏不了多久的。」
「哦,那到時候再說吧,若是你們抓不住,就用我的辦法!」秋蘭興致勃勃道。
在穆西面前,她今天的確有些脆弱愛哭了,但等那些脆弱的情緒過去,秋蘭還是那個有仇必報,果斷乾脆的女子。
穆西在心中暗暗道,他是絕對不會讓秋蘭去做誘餌的,今天經歷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提心弔膽,後怕不已了,他一點兒都不想重來一次。
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肯定,把這件事敷衍了過去。
可穆西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直到莫嬸進來傳說,說那白衣姑娘醒了,房間裡的兩人才想起來,他們居然忘了,西廂房裡還有一個病人呢!
穆西看向秋蘭,莫名有些底氣不足:「要不然,先讓她在你這裡養幾天傷?」
他可沒勇氣把那白衣姑娘帶回家。
秋蘭冷哼了一聲,一向耿直的她,直言不諱道:「我不喜歡她,要不是她跑出來多事,你早就幫我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