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一副非要不擇手段置他於死地的模樣,出手十分狠辣,而且不管不顧。
對付瘋子,顯然比對付正常人要艱難得多。
轉眼間三百招已過,蕭九君體力和內力都耗了大半,卻仍舊沒能占到上風,反倒是蕭氏,因為內力比他深厚,勝算反而在向她那一邊傾斜。
不能再這麼糾纏下去了!
蕭九君手腕一揚,摺扇脫手而出。
扇骨和扇面在空中解體,化作無數彎曲的刀片,飛向蕭氏。
這一招來得及快,利器破空聲呼嘯作響,威勢非同一般,蕭氏只能後退避讓。
蕭九君趁機撈起地上的冷楓,身形向上飛去,同時揮出一掌,恰好擊中了牆壁上的一塊石磚。
只見那石磚內陷下去,隨後便聽一陣「咔嚓咔嚓」聲響起,靠近石門的屋頂上,「嗖嗖嗖」射出幾十隻弩箭。
蕭氏不虞有此,閃避不及,有三枚弩箭從她的上半身穿過。
鮮血噴涌而出,蕭氏的身體一滯,動作一緩,蕭九君便已經放下了冷楓,欺身向前。
他的手裡多了一根鋒利堅韌的金屬絲。
那絲線一端纏在了蕭氏的脖子上,當即勒出了一圈血痕。
「咳咳,等等……」蕭氏要害被制住,再加上弩箭造成的傷勢沒能及時處理,失血過多,不敢亂動,聲音嘶啞道說道。
「夫人還有遺言要交代?」蕭九君動作一頓,嘲諷道。
「這裡是虛雲宗,殺了我,外面還有數百弟子,你照樣出不去!」
「我和蕭公子並無深仇大恨,只要蕭公子不再插手虛雲宗的事,我保證你能平安無事地離開,蕭公子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許是因為性命受到威脅,蕭氏看起來冷靜了許多。
「不相干的人?」蕭九君看了看鐵籠里已經昏迷過去,不知死活的燕青臨,還有同樣在昏迷中的冷楓,嘴角的嘲諷深了深,譏誚地看著蕭氏道,「夫人或許不知道,冷楓是我從小罩到大的,不管是誰想對他殺他,都得踩著我的屍身過去!」
「你既然敢對他動手,我就不可能放過你。」
「你以為你替他殺了我,他就會感激你?」蕭氏冷聲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他的生母,你殺了我,就和他有了殺母之仇!你在這麼在乎他,不知日後,他待你會不會還一如當初?」
「那又如何?」蕭九君漠然道,「我寧可他日後怪我,也不會給他留下一個殺不得碰不得的要命敵人。他下不了手的事情,自有我來替他做!」
說著,他手上加力,金屬絲一寸寸收緊。
蕭氏猛地上前一步,一隻手抓住了勒住脖子的金屬絲,另一隻手飛速將一粒丹藥丟進口中。
只見金屬絲很快勒進了蕭氏的手上,割出一道深深血痕。
但下一刻,蕭氏周身內力一震,那用天外隕鐵打造的金屬絲,居然直接崩斷了。
蕭九君暗道一聲不好,立即抽身後退。
他以為蕭氏服下的是療傷止血的藥,但如今看來,定然是壓榨生命潛能,提升攻擊力的秘藥。
這種丹藥通常副作用嚴重,有的甚至是以自身性命為代價,但威力也十分可怖,甚至能讓人在瞬間爆發出十倍的攻擊力。
蕭氏的雙眼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周身內力大漲,直直衝向蕭九君,冰冷無情道:「今天,你們都得死在這裡!」
看那內力的剛猛程度,攻擊力至少提高了五倍。
蕭九君可不敢硬接這樣的招式,提起冷楓的衣領,就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和冷楓打起了追逐戰。
蕭氏追,蕭九君逃。
秘藥的時效通常不長,頂多也就半個時辰,只要能撐過這段時間,蕭氏的後遺症一發作出來,他就不戰自勝了。
蕭九君那引以為傲的輕功,在蕭氏面前,居然不夠用了。
好在蕭氏的神智也受到了秘藥影響,出手直來直去,橫衝直撞,與走火入魔變成瘋子的武者有頗多相似之處。
蕭九君憑著靈活多變的身法,以及對密室內機關暗器的熟悉,勉強能和蕭氏周旋。
但就算如此,蕭九君也逃得非常狼狽。
半刻鐘後,他身上就添了十幾道抓痕,衣裳也早就破碎的不成樣子了。
原來,蕭氏服下迷藥後,就捨棄了原來的長綾武器,轉而用起了自己的指甲,蕭九君身上的傷痕,就是這麼來的。
那些傷痕有深有淺,有的僅僅是劃破了皮肉,有的卻深的能看見骨頭,鮮血淋漓,看上去十分可怖。
然而,被他護在懷中的冷楓,身上卻沒有半點兒傷痕。
不過就算如此,內力和體力迅速消耗,再加上不斷的失血,蕭九君還是很快就發現,自己也吃不消了。
他的動作漸漸緩慢凝滯下來,好幾次險些被蕭氏傷到要害。
偏偏蕭氏所用秘藥的藥效長得讓人心焦,殺傷力始終半點兒都不曾減少。
一刻鐘後,剛剛避開一記「虎爪掏心」,就見蕭氏再度揉身而上,抓向蕭九君的懷中抱著的冷楓的咽喉。
蕭九君的力氣幾乎都花在方才的閃避上了,此時只來得及盡最大的力氣把冷楓拋出,同時打出一粒碎銀,襲向冷楓的眉心,希望這一擊能讓冷楓醒來。
而蕭九君自己,卻來不及進行任何閃躲了。
眼看著那一雙枯瘦的手,繼續向自己抓來,目標直指自己的咽喉,他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躲過去了,這一爪若是抓實了,定然會直接劃破他的氣管。
也許,他方才就不應該打昏冷楓。
內力帶起罡風迅速迫近,蕭氏那雙致命的手還未到跟前,蕭九君就已經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但緊接著,那股寒意卻突然消失了,有溫熱的液體直接噴在了自己的臉上,隨後一聲屬於女子的悽厲慘叫響起。
蕭九君驚魂未定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