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下葬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如今依舊能看出來,棺木的材質很高,做工也很精湛,表面的漆料幾乎沒有磨損,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應該是用驅蟲藥水浸泡過。
這麼多年過去,藥水的效果仍舊在,可見那藥水定然不是凡品,這具棺木被十分細緻小心地處理過。
而自從棺木被挖出,蕭氏的目光就死死凝在了上面。
她的一雙眼睛已經泛紅,身軀卻如木偶般僵在原地,始終不發一言。
陸長老看著棺木,眼中流露出一抹激動。
無人知曉的孤墳里,埋的卻是一具材質上乘的棺木,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門下上前請示時,陸長老迫不及待道下令:「開棺!」
門人用刀劍撬開了棺木,抬起了棺蓋。
蕭氏猛地閉上了眼睛。
陸長老急切地上前,看清楚棺木里的東西後,臉上先是露出一抹錯愕,而後便是深深的失望。
棺木中沒有他以為的金銀財寶,武功秘籍,甚至也沒有屍骸,只有一套衣冠。
這怎麼可能?
陸長老不信邪地俯身,抓起衣服,抖開幾下。
那是一套男子衣袍,用朱紅色的細麻布織成,布料的質地非常普通,就是尋常百姓所穿,但看樣式,卻是從裡到外都染成了朱紅色,似是男子成婚時所穿的吉服。
蕭氏站在陰影中,陰惻惻道:「陸長老,你都看清楚了吧,現在還有什麼疑問嗎?」
陸長老拿著衣服,不死心地把棺木敲打了一遍,試圖發現什麼夾層,但結果卻讓他失望了,這棺木雖然質地不凡,但卻不可能有暗格夾層。
可他也不相信,這具神秘的棺木里,裝的只是衣服尋常衣冠。
難道這衣服另有玄機?
他緊握著衣服道:「這棺木里居然沒有屍骸,著實詭異,老夫要把這衣服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蕭氏冷冷道:「陸長老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既然你們都檢查完了,應該能讓這墳墓回歸原樣了吧?」
蕭氏似是不想在這裡久留,淡淡道:「妾身吹了半晌冷風,身體不適,先回去休息了,陸長老自便吧!」
陸長老自是不會留人。
蕭九君和冷楓也開口告辭,離開了後山。
等墳墓被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後,陸長老卻沒有離開後山,而是把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唯獨留下了那個眼神陰沉的白衣弟子。
陸長老目光不善地看著白衣弟子,質問道:「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那具屍體呢,我不是讓你把那個死人扔到這裡嗎,你究竟把屍身弄到哪裡去了?」
那白衣弟子立即跪了下去,臉色蒼白道:「師父容稟,弟子的確親手把那個人的屍身放進了這裡,就砸那座孤墳後面,此事千真萬確,萬萬不敢欺瞞師尊。」
陸長老皺起了眉:「你既然親手把屍身放到這裡了,那那具屍體呢,難道長翅膀飛走了?」
白衣弟子連連搖頭:「回稟師父,弟子……也不知道。也許,蕭公子和冷公子把屍身藏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可能!」陸長老搖頭,「他們剛剛進入後山,我就帶人趕過來了,他們沒有轉移屍身的時間。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沒騙老夫?」陸長老定定看著白衣弟子。
「弟子萬萬不敢有這種大逆不道的心思,弟子的一切,都是師尊您給的,騙了您,對弟子有什麼好處?」白衣弟子叩首道。
「也對,老夫沒有兒女,你是我的首徒,老夫若是能壓制住掌門一脈,你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掌門,而你若投靠掌門一脈,燕掌門除了兒子,還有女兒,這掌門之位是萬萬輪不到你頭上的。」
陸長老也不相信,這個徒弟會背叛自己。
可是,屍體為何會突然消失呢?
他在原地轉了幾圈,百思不得其解。
陸長老點了點頭,冷哼道:「他們手裡有玄醫閣的丹藥,並不能證明和玄醫閣關係匪淺,也有可能是從別人手裡偷來,搶來的丹藥。」
若是偷來,搶來的,怎麼可能恰好能解纏骨香的毒?
白衣弟子心中腹誹,面上卻不敢露出來,小心翼翼道:「師父,既然他們連纏骨香的解藥都能拿到,那會不會能拿到可以分解屍身,毀屍滅跡的藥水?比如化屍水……」
陸長老一驚,隨即豁然開朗:「不錯,一定是這樣,化屍水雖然難得,可他們身上卻不一定沒有!剛才,就該給好好他們搜一搜身。」
可現在,卻已經晚了。
正懊惱時,忽然聽見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師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陸長老定睛看去,來人是自己的次徒。
他不悅道:「有事就說,慌慌張張像什麼話,老夫平日教過你們,遇事要穩重,你都忘乾淨了嗎?」
那弟子胡亂行了個禮,就急匆匆道:「師父容稟,大公子不見了!」
大公子,指的就是燕長華。
陸長老不以為意道:「那又如何,人是祖祠里不見的,關我們什麼事?」
他一點兒都不意外,因為人就是他親手從祖祠裡帶回來,又交給自己的大弟子殺掉的,不見了才正常。
那弟子繼續道:「可外面都在傳,是師父您害了大公子!」
陸長老大驚:「是誰在散布這樣的消息,他們有什麼證據?」
那弟子道:「發現大公子不見了之後,掌門夫人就借了黃師叔養的那隻狗,追蹤大公子的氣味,結果卻在師父您的院子裡,挖出了一個布包,裡面是大公子隨身的玉佩和飾物。」
「這不可能!」陸長老厲聲道,他根本就沒碰燕長華身上的東西,隨即反應了過來,「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