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君的速度更快,先一步來到馬車前,摺扇一橫,恰好和長刀相交。
長刀的力道,要比薄而鋒利的劍要大得多,再加上這蒙面人練得本就是強橫的武功,摺扇被直接砍成兩半。
刀身繼續向前逼近,蕭九君只能徒手一抓,握住了長刀。
刀刃割破了手掌,鮮血頓時流了一地。
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讓開半分,仍舊死死擋在馬車前。
蒙面刀客冷笑了一聲:「不自量力!」
說著,力道又加重了兩分。
蕭九君的手臂已經被震得發麻,痛得麻木,平生第一次意識到,冷楓以前的滴酒不沾是個多麼好的習慣!
「冷楓,醒醒!」
這個平日滴酒不沾的人,這一倒,還真是天昏地暗。
蕭九君全憑意志支撐,死死抓住刀身,同時另一隻手一揚,一枚扳指飛了出去。
那扳指一落地,就化作一股濃煙。
蒙面刀客擔心煙氣有毒,立即抽刀後退。
蕭九君不退反進,提起向前,他身上帶的飾物為數不少,大多數都另有玄機,出自於神機閣的便攜之物,只聽一陣叮叮噹噹,暗器如雨,迅速籠罩了蒙面刀客。
等煙氣散盡時,蒙面刀客身上已經中了不知多少暗器,睜著大而無神的雙眼,毫無生氣地倒在了地上。
蕭九君重重喘了一口氣,正要折回,忽覺身後生風。
連忙一轉身,就見原本和玉嬈纏鬥的蒙面人,不知何時繞到了自己這邊,一對寒光閃閃的判官筆,正對著他的胸口。
蕭九君失血過多,身受重傷,反應速度下降了一大截,再加上對方出其不意,這會兒連發暗器的時間都沒有了,眼睜睜看著判官筆一寸寸逼近。
難道今天要死在這裡?
蕭九君不由看向馬車裡的冷楓,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
身前那對判官筆已經劃破了他的衣裳,卻突然垂落下去,用判官筆的蒙面刺客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一根金釵從他的後心插入,直透前胸。
蕭九君認得那金釵,正是冷楓先前珍而重之收著的那一根。
下一刻,就見冷楓跳出了馬車,臉上還帶著酒醉的紅暈,目光卻分外讓人膽寒,看不出半點兒醉態來。
他看了蕭九君正流血的手一眼,眼底積蓄起一絲殺意,嘴上卻嫌棄道:「你的身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帶著那麼多暗器,居然連區區三個人都對付不了!」
蕭九君在自己受傷的手上連點了幾下,止住血,痛得齜牙咧嘴:「要不是為了保護你,憑我的輕功怎麼可能被他們傷到?我這都是為了誰?」
「抱歉!」冷楓有些慚愧。
他俯身,從死去的蒙面人身上取下金釵,用一張手帕擦拭乾淨。
「我也有錯,不該讓你喝那麼多酒。」蕭九君打量著冷楓的神色,好奇道,「你的酒這麼快就醒了?」
「對我來說,殺氣就是最好的解酒藥。」冷楓話落,突然縱身而起,撲向了旁邊的林子。
沒多會兒,他手裡提著一個獐頭鼠目,個子瘦小的老人,重新回到蕭九君面前,啪的一聲,扔到了地上。
這時候,玉嬈和柳月眉也來到了蕭九君身邊。
蕭九君正笨拙的拿著紗布,用一隻手自己給自己包紮。
柳月眉淚眼楚楚的站在一邊,滿臉委屈之色,玉嬈站在旁邊,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
蕭九君眯了眯眼,瞥了那老人一眼,微微一笑:「哎,這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盜黃獐黃前輩嗎,你跟著我們做什麼?我們身上好像沒帶能被你看中的寶貝啊!」
老人在地上扭動了幾下,發現自己動不了之後,馬上賠笑道:「誤會,都是誤會啊,老頭子和幾位今天純屬偶遇,真不是在故意跟蹤你們。」
「還請幾位高台貴手,別和老頭子為難!」
「我們看起來,像這麼好說話的人嗎?」蕭九君對「偶遇」這兩個字,半點兒都不相信,「我記得,武林盟主家半年前丟了一對龍鳳寶劍,在江湖上懸賞萬兩黃金,我若是把你送給那位盟主,你說能得到多少賞金?」
「老頭子根本不認得什麼龍鳳寶劍,閣下就算把老頭子交出去,也換不到任何東西!」老人神色微變,連忙說道。
這都什麼人,怎會對他如此了解?
蕭九君想了想道:「本公子聽說,每次江湖上發生有名的竊案後,前輩你就要去鳳凰嶺上的狐狸祠一游,你說,我若是讓武林盟主去搜一搜那間狐狸祠,能不能找到龍鳳寶劍?」
老人的臉色刷地白了。
他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蕭九君,不敢置信道:「你……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
蕭九君摸了摸下巴,笑道:「我若是你,這會兒一定不會再耍花招了,怎麼,還不願意告訴我們,為何偷偷跟蹤?本公子如今不缺錢了,只要你的答案讓本公子滿意,本公子就不打你那些寶貝的主意!」
老人糾結地看了蕭九君一會兒,發哦:「你說話算話?」
蕭九君淡淡道:「你現在還有的選?」
「現在的小輩,真是越來越不知道尊老了。」老人小聲嘀咕了一句,左右看了看,最後卻把目光落在了柳月眉身上,「這位姑娘,就是虛雲山掌門夫人的貼身侍女,眉兒姑娘?」
蕭九君偏頭看了眉兒一眼,點了點頭:「難道老人家看中的寶貝,在眉兒身上?」
難道那些蒙面人,也是沖著她來的?
柳月眉一驚,連連搖頭:「不可能,我身上根本沒有寶貝,只有一些散碎銀兩,以及幾件不值錢的首飾。」
老人細細看著柳月眉道:「眉兒姑娘當成從虛雲山帶走了什麼,應該都還記得吧?」
柳月眉不明所以道:「我當初只帶了銀票和一盒能換錢的首飾,後來,錢包被小偷摸走了,我只能把首飾當掉當路費,根本沒帶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
「再說了,就算虛雲山真有那樣的寶物,也不可能交給我一個沒有武功的侍女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