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朝歌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她不信任這個謝玉書,但也不至於當面得罪人。
謝玉書看出了慕容朝歌的疏離,沒再說什麼,溫和有禮地笑了笑,拱了拱手,便告辭離開。
慕容朝歌和戰雲揚回到了自己的艙房。
一推開門,就見一隻虎斑貓飛快地躥了出去,一晃神就消失不見了。
有血腥味傳來。
慕容朝歌定睛看去,只見窗台上鳥籠已經空了,只留下一灘白色的羽毛和些許血跡。
她的心驀然沉了下來。
是方才那隻貓!
只見窗紙上破了一個大洞,看起來,那隻虎斑貓就是從那洞中鑽了進來,吃掉了海陵鳥。
而沒了海陵鳥,他們的援兵就無法追蹤過來。
慕容朝歌擔憂地看向戰雲揚:「現在,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他們只有兩個人,要對面的卻是不知底細的暗雲山莊,以及一船隨時可能變成敵人的船客,這情況真是不妙。
戰雲揚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歉疚道:「是我的疏忽,本該把那隻鳥帶在身邊的。」
慕容朝歌勉強一笑,搖了搖頭:「若是暗雲山莊的人認出了那隻鳥的來歷,我們只怕更麻煩。」
戰雲揚苦笑了一下:「其實這個倒是好掩飾,只要染個色就行了。就像你之前的那隻白狼,不是經常被染成黑色的獒犬嗎?」
想起陪了自己多年的白狼,慕容朝歌眼底閃過一抹柔色。
她不算安慰地安慰道:「現在說這些也晚了,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我們若是死在這艘船上,那可真是把天臨皇朝和北夷的臉面都丟乾淨了。」
戰雲揚暗道,暗雲山莊若是發現他們的身份,想必也不敢對外聲張,倒是不至於丟了皇朝和北夷的臉面。
他嘆了一口氣,忽然鄭重地看嚮慕容朝歌,低低道:「朝歌,答應我,若是到了需要生死搏命的時候,你不要管我,一定要平安回去!」
慕容朝歌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絲笑,眼裡卻滿是冰冷的怒火:「戰雲揚,我的性命,自有我自己做主,用不著你操心。侯爺還是保護好自己吧,別到時候給我拖後腿!」
連「侯爺」都叫出來了,可見是氣狠了。
戰雲揚頭疼,扯著慕容朝歌的胳膊,一把抓至身邊,「你明明是個女子,為何總在我面前這麼要強?說到底,是我失算,把你帶進了險地,這是我欠你的。」
「是啊,的確是你欠我的!」慕容朝歌冷聲道。
她忽地扳過男子的肩膀,踮起腳尖,一口啃在了他的咽喉上。
慕容朝歌用的力氣很大,直到傷處滲出了血絲,才覺得解氣。
「既然你欠我一條命,那這條命在該在何時何地還給我,就該由我說了算。」伸出手指抹掉了唇上的血跡,她惡狠狠盯著他,「戰雲揚,我不准你死在這裡!」
「你啊……總是這麼口是心非!」
心中明白慕容朝歌是不希望他出事,戰雲揚的一顆心,一下變得又酸又軟,
十幾年前,面對同樣的情況,他固執地推開了她,而現在,他卻反手環抱住她,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低嘆:「也罷,若是要死,我們死在一起也好。」
「誰要跟你死在一起,自作多情!」慕容朝歌語氣雖然兇巴巴的,卻沒有推開他,反而伸臂環住了他的身體。
雖然嘴上不肯承認,但其實,她心裡清楚,自己很怕這個男人出事。
這時候,他的體溫和心跳,都讓她格外安心。
戰雲揚何嘗不是如此,忽地低低一笑,聲音微啞:「朝歌,若是我們能活著回去的話,你別再跟我較勁了,嫁給我可好?」
沒能得到一句承諾,戰雲揚有些失望,正要再趁著懷裡的女子心軟,再求一求,忽聽「砰」的一聲,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你們……」杜明生抱著一個包袱,剛湊進頭來,連忙捂住了眼睛,「姐姐,姐夫,對不起,我來得不是時候,你們繼續……」
慕容朝歌一驚,慌忙推開戰雲揚,瞪了杜明生一眼:「誰是你姐夫,別亂叫,否則就把你趕出去!」
戰雲揚被人打攪了好事,心情本來十分不愉,聽見了杜明生的稱呼,卻十分好脾氣地笑了笑,摸了摸少年的腦袋:「你姐姐現在脾氣不好,咱們少去招惹他,快去安置吧!」
他指了指屏風後,他的地鋪就在那裡,杜明生也只能去那裡安置了。
少年嘿嘿笑壞笑了幾聲,去整理自己的鋪蓋了。
沒多會兒,船上的小廝送上了水盆巾帕,以及早飯。
今天的早飯十分豐盛,大大小小裝了幾十個盤盞,用來盛飯菜的碗碟也十分精緻,是薄而瑩潤的細瓷,上面繪製著精美的釉彩。
杜明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今天的開飯時間比昨天晚了整整一個時辰,肚子裡早就開始造反了,洗過手,便在桌邊坐下來,拿起筷子夾菜。
剛夾了一塊魚肉,手背就被敲了一下,眼睜睜看著那塊魚肉落到了桌子上。
少年委屈地看嚮慕容朝歌:「姐姐,你幹嘛打我?」
慕容朝歌端過一盤菜,托在掌心打量,邊看邊說:「急什麼,也不怕裡面有毒,先讓我檢查檢查再說!」
少年不由後怕:「太好了,原來姐姐還懂毒術!」
慕容朝歌只是笑笑,沒多會兒就挑出了四盤飯菜,拈起筷子,伸向了一碟飯菜。
她雖然不是用毒的行家,但過去十幾年間,被刺殺被投毒卻是常事,所謂久病成醫,被人投毒投的多了,對毒物也有幾分了解,只嘗個味道,就能嘗出幾分問題來。
然而,另外一雙筷子先她一步,落在了盤子裡。
戰雲揚動作飛快,眨眼間就各夾了一筷子菜,送進了自己口中,順便一筷子敲在慕容朝歌的手背上,打落了她的筷子。
他沖慕容朝歌一笑道:「今天的早餐都是新菜色,就連我也沒見過,我先替你嘗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