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1059章:慕揚篇(13)

  戰雲揚抱拳一禮,容顏冷峻,公事公辦的口氣:「不敢,素聞大皇子對公主愛逾性命,公主萬金之軀,親身前來,足以可以說明貴國誠意,戰某感激不盡!」

  祁連見這倆人禮來禮去,打趣道:「豈止感激不盡,我家小侯爺對公主絕對是仰慕已久,還未見面就已傾心了。公主你看我家小侯爺人品長相怎麼樣,是不是能甩那個穆勝明十條街?」

  戰雲揚怒瞪祁連:「你若想日後做個啞巴,儘管繼續胡說!」

  祁連故作害怕,連連討饒:「哎呀,小侯爺饒了我吧,我承認自己說錯了行不行,小侯爺您絕對沒仰慕過公主,也沒悄悄打聽過公主的美貌……」

  「祁連!」戰雲揚的佩劍飛了出去,堪堪刺進祁連身側。

  慕容朝歌見此,笑眯眯瞧了一眼白狼。

  白狼猛地躥出,直撲祁連。

  狼來了!

  「不,不要啊……」

  祁連險些嚇掉了魂,雖然知道慕容朝歌不會真傷了他,可一隻巨狼撲上來,誰能不害怕,他連滾帶爬地跑下土坡,慕容朝歌才打了個呼哨,召回白狼。

  這時候,明月再度被烏雲遮蔽,天地間重歸黑暗。

  戰雲揚正待開口,遠處的草原上,一行火把忽然出現在視線中。

  看行進的方向,竟是沖著伏虎嶺來的。

  「小侯爺!」祁連神色一緊,瞬間正色凜然。

  慕容朝歌卻也跟著神色一凝,拔出了彎刀:「你們的人?」

  戰雲揚臉色清寒,高高端正於戰馬之上,眸光銳利逼視著對面少女:「我沒下過任何調動兵力的命令,公主能確定,那不是你們的人?」

  慕容朝歌冷冷道:「哥哥有心和談,怎麼會在這時候連夜調兵,那隊人馬明顯是從你們軍營出來,朝我們北夷人軍帳去的,怎麼可能是我們的人?」

  祁連已經重新回到伏虎嶺上,撿起了戰雲揚的佩劍,雙手奉上,他擔憂道:「小侯爺,雖說你才是主帥,可尉遲邛在軍中勢力不小,如果他無令出兵……」

  那他們這場秘密會盟就成了笑話,這一仗,不打也得打下去。

  慕容朝歌擰眉:「尉遲邛是誰?」

  不知道為何,她也願意相信戰雲揚也不是陰險之輩,做得出一邊和談,一邊偷襲的無恥之舉。

  戰雲揚緊握佩劍:「是我們護國侯的死對頭,很可能跟你們北夷穆家勾結在一起,挑起了這場戰爭。公主,戰雲揚願意以我護國侯府的名譽起誓,在下的確是誠心與你們北夷休兵,還望公主相信在下!」

  慕容朝歌想起正一心等著好消息的哥哥,不由心急如焚。

  她一聲決斷道:「現在的問題不是什麼誠意不誠意,而是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必須馬上回去,通知哥哥做好準備,小侯爺最好也想個辦法,攔下這股兵馬!」

  說罷,她對身後的鐵達木示意:「咱們趕緊走!」

  鐵達木瞪了戰雲揚和祁連一眼,立即護送著慕容朝歌退下土坡。

  但就在這時候,狼嚎四起,無數幽綠的眼睛,從四面八方湧來,迅速將慕容朝歌和戰雲揚等圍在了一起,忽然而起的變故讓兩方都頓了下。

  這時,白狼擋在慕容朝歌身前,一聲怒嚎。

  王者之音,撕天裂地。

  狼群不由止步,攝於狼王之威,不由自主地後退。

  戰雲揚驚喜地看向白狼:「在下聽說,狼王可以號令這草原上的群狼?」

  慕容朝歌傲然道:「那是當然。」

  戰雲揚眸光一動:「公主可願意相信戰某?」

  慕容朝歌心中一動:「莫非,你想用狼群攔住尉遲邛?」

  鐵達木見慕容朝歌想點頭,忍不住勸道:「公主,這戰雲揚的話不可輕信!」

  他有些著急:「公主你想想,事情怎麼會這麼巧,他約咱們來和談的時候,天臨國便去偷襲咱們大帳?」

  他緩了緩,繼續道:「至於用狼群攔截兵馬,且不說這事兒能不能成,就算能成,萬一這戰雲揚調來的兵馬,不是用來拿下尉遲邛,反而用來對付您,您就危險了!」

  「他們天臨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好了!」

  祁連一聽,「誒你怎麼說話的呢?」他忿忿道:「你這莽漢好生糊塗,我們小侯爺若是存心騙你們,何必親自前來赴約?」

  「那尉遲邛就是跟穆將軍勾結之人,他顯然是看我們小侯爺遲遲不出兵,怕節外生枝,逼迫兩國迅速開戰,若是讓他得逞,必然流血無數。」

  這些北夷的蠻子,都不用腦子想問題的嗎?

  腦子都是擺設?

  鐵達木冷笑:「一直都是你們天臨人自己在自說自話,誰知道你們究竟打了什麼主意?小侯爺是親身赴約不假,我們公主也親自來了,這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說完他伸手抓上慕容朝歌的胳膊,「公主,咱們儘快回營,你忘了臨走之時,大皇子是如何交待的嗎,一有任何異樣,立刻返回軍中啊,公主!」

  慕容朝歌紅唇緊抿,沉默。

  雖然身在戰場,此時卻是頭一次經歷真正的戰爭。

  她看著遠方那蜿蜒逼近的兵馬,看著一臉憂慮憤怒的戰雲揚,很明白自己接下來的決定,決定著兩國之間的這場戰爭,究竟會不會開始。

  是拋下戰雲揚,獨自回營……

  還是冒險留下來,跟這個不知根底,初次相見的小侯爺聯手?

  戰雲揚也在等待慕容朝歌的決定,但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並未催促,也未多作任何解釋。

  他知道,這時候,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沒有什麼說服力,而面前這位真正的金枝玉葉,在危及自己性命時,怎麼可能相信初次相見的自己呢?

  他在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還是留著一絲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