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諸位族老迅速動作,尋了一間暗室,將北辰琰安置進去。
六位族老聯手,用雪族的清心咒,降靈術,壓制北辰琰即將爆發出來的血咒之力。
納蘭雪衣進去,凌兮月卻被攔在了外面。
「雪衣,我可以幫一把手。」凌兮月眸色一片緋紅,心急如焚。
納蘭雪衣微一笑,眸中墨色淡淡,「兮月,你這般狀態可不行,安心等著,放心,我會讓他好好地,交回到你身邊。」說完眼前的石門被合上。
「月兒,你放心,雪衣既然說能救他,那必定想出了破解之法。」皇甫皓楓放低了嗓音,柔聲安慰女兒,「雪衣你還不了解嗎,他可從不妄言。」
凌兮月眸光泛紅驚懼,眉頭卻若霜雪重染,一片沉寂。
她如何能不擔心……
擔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疑惑。
血咒之力不可解,她和雪衣都知道,現在雪衣卻忽然又說,他有辦法解,若真有辦法,怎會等到現在,之前怎不說?她相信雪衣不會藏私。
所以,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或許是方才想到的破解之法吧,凌兮月想不通,便也不再去細想,再加上此時牽掛著北辰琰,她腦中一片混沌,也沒那麼多心思去想。
她閉眸作罷,背倚著石室大門,緩緩滑坐下,整個呼吸都是亂的。
琰,你一定要撐住!
我們還要一起去潮山城,去接女兒,一起回天臨,回家。
「王上,此物如何處置?」白虎祭司拿著被置在他手中的血石,詢問皇甫皓楓。
這可是一個燙手山芋啊!
但此物又實在詭異,他們都不敢輕易處置,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毀了。」皇甫皓楓尚未開口,凌兮月沙啞的嗓音從角落邊傳入大家耳中。
大家的視線都看了過去。
凌兮月緩緩起身,心思完全牽掛在北辰琰身上。
她沙啞的嗓音沒什麼氣力,只道:「毀了它,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冥域之所以一直陷入此等困境,就是因為鬼族一直將這東西的碎片藏在冥域。」
眾人面面相覷,還有些驚愕。
竟是因為這樣?
「此物是罪魁禍首,不可解局,但時間可以,毀了它,所有人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凌兮月只淡淡一語,便不再開口,眸光一直緊盯著那一扇石門。
這不是什麼至寶,也不是什麼至邪之物,就如她對玄冥所說,只是一塊石頭而已!
只是這塊石頭,不屬於這個地方。
是天外之石,隕落之石!
這塊石頭,其一,它具有極為強大的輻射性質,能讓靠近它周圍的生命體,產生突變。
而突變,是不定性的,有好有壞,但噩夢般的壞處居多,且不可逆!
瘟疫,災難,疾病,詛咒……紛至沓來。
之它所以被稱為至寶,僅是因為它可以賜於人強大的力量,就是那微乎其微的好的突變,但同時,也可以毀滅人的心性,這才是大概率事件。
只要這東西在,此地所有出生的人都會受到輻射,都會遭受其難,就如生生世世輪迴於噩夢之中,不得解脫。
根源被毀,時間,會放逐那些不能治癒的,而初生的,會得到救贖。
只是它具有遺傳性,就如詛咒一般,生生世世,遺留在鬼之王族的血脈之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
其二,它還具有超強的磁性,所以靠近它的含金屬性的岩石,都會受它的吸附,懸浮於空中。
其三,它擁有制幻的能力。
她聽大尊者說起過,在古王墓中,這東西會不定時的向外釋放出一股力量,而這一股力量,會導致靠近它的人,沉迷在自己的幻境之中,無可自拔。
或死,或傷。
這也是它必須被毀的原因!
但有一點,凌兮月無法想通,這東西到底來自於何處,為何會有如此強大的各種屬性。
最讓她震撼的一點是,它能逆轉時間流!
時間,空間……這又是什麼力量?
若是條件允許,凌兮月是真想將它帶回實驗室化解分析,但現在,她沒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這個條件,最簡單的就是毀了,不留禍端一勞永逸。
而這些,凌兮月無法解釋。
即便解釋了,大家也不會明白其中的曲折。
現場一陣沉默之後,青龍祭司開口:「聽月丫頭的吧,她一向有主意。」
大家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
此等邪物留在世上,終究是個禍端。
只是若月丫頭說的是真的,那麼鬼之一族千萬年來的執著,努力,竟都走錯了路。
原來,此物不是破局的鑰匙,僅僅只是禍亂之端!
鬼族若能毀了他們手中的那方碎片,又何至於這數千年以來,困守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去吧,我陪著月兒。」皇甫皓楓朝幾位尊者點點頭。
幾位尊者拿著血石朝外去。
安靜,安靜到窒息,風吹過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石室內,北辰琰盤膝而坐,身邊五位雪族的族老,運功抵在他的身軀之上,極力壓制他體內爆發而出的血咒力量。
納蘭雪衣握著匕首,容顏淡漠,緩步過去。
玄天機一把抓住納蘭雪衣的手,單薄的身軀顫抖著:「雪衣,你可想好,你真要如此做嗎!」
老者的眼中,幾乎要落下淚來。
血咒之力不可解,卻可以……他萬萬沒想到,雪衣說的竟是此等辦法!
「師尊……」納蘭雪衣垂眸,櫻紅唇瓣輕吐出幾字,「他若有事,她會傷心的。」
自己錯了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
「那你呢!」玄天機心疼啊!
納蘭雪衣微一笑:「她要的是他,不是我。」
一句「她要的是他,不是我」道的人肝腸寸斷,聽的人又何嘗不是?
玄天機心上鈍痛,一連道:「傻孩子,你這個傻孩子啊……」
納蘭雪衣苦笑:「弟子唯願她一生安樂,她開心,我便開心,她傷心,縱使身處天境,我亦不得安然。」
已經放下了……
他騙所有人,卻終究,連自己都無法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