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詭舍里誰的存在感最強,那一定是田勛。
他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在詭舍里度過,眾人每每從血門之中歸來,田勛基本都在深夜時分等著他們。
他雖然總喜歡在深夜看著驚悚電影,卻像是詭舍中的火盆,一句寒暄,一個笑容,就能夠帶給眾人溫暖。
因為有了他,寧秋水幾人每次回到詭舍里,都有一種回家的錯覺。
並且這種錯覺漸漸成為了習慣。
好像無論他們什麼時候回去,那個沙發上,那個火盆旁都總有一個笑容很甜的人在等著他們,會驚喜地說一句:
「你們回來啦!」
而現在,這個人離開了。
平心而論,寧秋水在那個詭舍里認識的所有人都很好,所以當他們離開的時候,寧秋水內心就有一種莫名的撕扯感。
他很不舍。
哪怕他能接受,但他依然覺得很不舍。
這些人不該走,他們應該永遠活著。
寧秋水站在原地很久,直到火盆中的紅炭都熄滅,變成了一堆白灰,他才長長地從沉悶的胸口吐出了一口濁氣,收拾了自己的心情。
雖然很重要的人已經離開了,但他的路還要繼續走。
他沒法停下來。
寧秋水收撿起了拼圖碎片,認真勘察房間。
這個房間比較大,正四方形,約有兩百平米,中間許多地方用書櫃或是其他擺設隔開了,整體顯得既雜亂又陰森。
隨著火盆里的炭火熄滅,寧秋水聞到了空氣之中一縷淡淡的血腥味兒。
雖然他覺得這層樓大概率不會出現什麼危險,但是出于謹慎,寧秋水還是將鬼器拿在手裡,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兒,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道驚雷聲:
轟隆——
雷聲響動的同時,還伴隨著一道刺目的白光從窗戶外傳來。
這道亮光吸引了寧秋水的注意力。
窗戶不在寧秋水這邊,而是在他右手邊的不遠處,那扇房間唯一的窗戶被一堆布滿灰塵木櫃擋住了。
他朝著窗戶而去,越過了木櫃之後,險些沒被木櫃背後的景象整應激。
一具被削掉一半的中年男人的屍體被長釘掛在了木柜上,他沾滿鮮血的扭曲五官殘留著說不出的驚恐,雙目幾乎要暴突出眼眶,也不知道死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寧秋水檢查了一下周圍,沒有任何爭鬥的痕跡。
「被厲鬼殺死的……看上去像是詭客。」
「這房間裡難道不是只有田勛麼?」
「等等……這個房間為什麼會這麼大?」
寧秋水眉頭一皺。
忽然一個奇異的念頭浮現:
「難道,這個地方就是之前所有詭客的『出生點』?」
在這幢大樓里,Npc的出現通常伴隨著劇情和故事,不會莫名其妙只出現一具屍體,而詭客身上又有鬼器,除非遇見極其可怕的厲鬼,不然不至於連反抗都做不到,所以寧秋水在想,這個男人可能是一名詭客,在『本能』時期,被厲鬼殺死在了這個地方,屍體伴隨著『階段』的轉換來到了這裡。
微微側目,寧秋水又看向了那扇窗戶,怔在了原地。
和下面樓層的窗戶不同,這層樓的窗戶……沒有玻璃。
仿佛就是直接在牆上開了一個洞。
為什麼會這樣?
寧秋水微微皺眉,樓下不是沒有裝修特別爛的區域,但窗戶都是一樣的,唯獨這層樓,壓根兒就沒有裝窗戶。
「這層樓……可以觀看大樓的本身麼?」
這個念頭浮現,占據了寧秋水的大腦,但他沒有傻到直接把腦袋伸出去查看,而是從一些雜物堆裡面尋找著可以充當鏡子的道具。
按照之前在下面的經歷,如果外面的景象真的不能看,那他把鏡子伸出去的那一刻,立刻就會被守在外面的厲鬼擊碎,但他本人並不會受到攻擊。
找到一塊碎裂的鏡片之後,寧秋水來到了窗戶口,小心地將鏡子伸出了窗外。
他故意沒有去看鏡子,這樣就最大程度避免了觸發外面厲鬼的獵殺法則。
等待了足足半分鐘,寧秋水手中的鏡子沒有裂開,他謹慎地朝著手中的鏡子瞟了一眼,樓上的景象立刻一收眼底。
和他推測的基本沒錯,整座大樓是一個『沙漏』形狀。
不過12樓比較特殊,按理說,大樓是絕對對稱的,所以樓上應該也是一個只有一扇窗戶的『樓層』。
但從鏡子裡觀測,樓上有兩扇窗戶。
「大樓的對稱點不在12樓樓上,而是12樓本身……這是不是可以側面印證,這層樓的確極為『特殊』?」
「但樓上的窗外怎麼沒有鬼?」
寧秋水疑惑之際,他緩緩將手中的鏡子調轉了一下方向。
大樓下方的景象入目,寧秋水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這一刻立了起來!
與12樓樓上空無一鬼的窗外相比,樓下的每一扇窗戶外,都飄著一隻厲鬼……
它們或是膚色蒼白,或是高度腐爛,宛如一個衛兵一樣守在了窗戶旁!
「果然……12樓是一個極為特殊的『交匯點』。」
「但這裡好像沒有上樓的路,我要怎麼逃出屬於我的半邊大樓呢?」
寧秋水收起了鏡子,來到了窗戶旁邊,直接無視了身後的那具屍體,探出頭朝著窗外看去。
「地面在下方,上面是雲天,『上』和『下』是明確的。」
「但這裡距離上面樓層太高了,至少三到五米,外面的牆體因為下雨變得濕滑,幾乎無法攀爬,走窗外這條路往上顯然不是『生路』。」
「難道……有什麼暗道?」
想到了這裡,寧秋水立刻在房間裡摸索了起來,但隨著他來到了房間另一邊的角落,暗道沒有找到,卻先找到了一堆刻在牆上的腥紅血字……
PS: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