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人都拜金,一個人如果將金錢作為自己的終極目標,並且被它束縛住,甚至沉淪其中,便永生永世不得脫身,那是何等可悲可怕的一件事?」
「你知道她們一旦進入了這一行便沒有回頭路,可你還是把她們帶了過去。」
金勛冷笑道:
「你能說出這種話,還真是站著不腰疼!」
「你窮過嗎?」
「你窮怕過嗎?」
「你有為幾百塊『時間』拼過命嗎?」
寧秋水回道:
「我沒有過,但我看到過,那個叫做王文心的女孩兒從沒有過下海的想法,她很年輕,只要挺過了最難的那幾年,她的青春,她的未來,還可以像萬花筒一般綻放,她有一萬種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可你最後卻用十分骯髒的手段把她踢入了金錢與欲望的深淵,你毀了她!」
金勛倏然站起身來,對著寧秋水咆哮道:
「你放屁!」
「我放屁?你問過她的意見了?」
「她還有的選嗎?!」
金勛雙目通紅,和寧秋水爭執起來:
「她家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廢物母親臥病在床,她弟弟還要讀書,是我救了她,我救了她!!」
他用力地用自己右手手指戳著自己的胸膛,仿佛寧秋水是真的冤枉了他。
而當他話音落下之後,一直沉默的塗翠容這時也加入了戰場之中:
「……是啊,她家都窮成了這樣,勤勞善良的父親被活活逼死,她為了賺錢供自己的弟弟讀書,為了給自己的母親治病,不得不輟學打工,所以這一切到底是誰幹的呢?」
「真的都是天災嗎?還是說有人從中作梗,攪動風雲,將他們一家活活逼到了這步境地,再裝作是救世主一樣,對他們伸出援手,實則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把一個善良乾淨的女孩拖入了骯髒的深淵……」
塗翠容這一番話幾乎是字字誅心,然而一直持續紅溫,情緒爆炸的金勛此時此刻卻忽然冷靜了下來。
他自顧自地點著頭,站起身在房間裡踱步,目光不斷審視著二人,臉上浮現出冷笑:
「好啊……好啊……你們二位大義凜然,一身正氣,站在面前對著我的過往評頭論足,那你們呢?你們身上難道就乾淨嗎?」
「我怎麼記得有兩隻野心勃勃的野獸,為了能夠上位,才在隔壁房間殺害了一個跟他們沒有任何仇怨的人?」
「我再自私,再噁心,再齷齪,至少我沒有親手殺過人!」
「哼,哼哼……你們兩個殺人犯,在我面前裝什么正義警察?」
金勛說著說著,也不爭辯了,他把自己手裡的菸頭直接彈飛到了地上,然後一副老子就這樣,你們愛咋地咋地。
三人在房間之中對峙,沉默了好一會兒,金勛紅溫消退,改了口:
「沒錯,都是我乾的。」
「我確實一手操持著王文心下海的事,也不只是她,還有很多像她這樣的女孩……所以呢,你們要因為這個事情審判我嗎?」
「按照法律,你們兩個好像更嚴重啊?」
他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而此刻,一直跟他爭辯的寧秋水也忽然不爭了。
「別那麼激動,我們又不是警察,我也不是來審判你的……我只是對隔壁那個胖子所說的一些事感到好奇,你知道他把你的幾乎所有的過往都跟我們講過。」
「嗯……也包括你的那個重病的兒子。」
「不過真是很奇怪啊,為什麼我沒有在你們的全家福里看到他,嗯?」
金勛回頭朝著牆上的全家福看了一眼,那張照片裡的那個女孩笑得非常的開心,她也繼承了她母親的美麗容貌。
可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金勛的嘴角和臉上的肉都在無法抑制地輕微抽搐。
「這是我的家事,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呢?」
「二位是不是管的有點太寬了?」
面對聲冷色厲的金勛,寧秋水沉默不語。
剛才聊天的過程之中,他故意提到王文心並站在正義的角度上去對金勛進行道德審判,這是因為寧秋水想用這件事情把金勛激怒,只有金勛情緒失控,他才好套消息出來。
不過,眼前的這個傢伙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對付。
寧秋水似乎也失去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致,他將菸頭扔在地面上踩熄,然後來到了那張全家福面前,認真看了又看。
他目光一直緊緊盯著那名漂亮的小女孩,甚至有些著迷。
「這麼好看的女兒,真可惜……不在。」
「不然也許……」
他意味深長,意有所指。
說完之後,他便直接帶著塗翠容,準備離開這個房間。
而之前一直對二人帶著敵意和警戒的金勛,在聽到寧秋水誇他的女兒好看之後,忽然一反常態,叫住了即將出門的二人:
「哎,等一下……」
寧秋水頓住腳步,回頭,臉上掛著疑惑:
「還有什麼事嗎?」
金勛眸子深處閃過了一道隱晦的光,就連寧秋水也沒有看見。
「那個……你剛才說我女兒不在很可惜,為什麼?」
寧秋水笑了笑。
「為什麼?」
「嗯,因為我認識的某位大人……」
他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可能會喜歡這種類型的。」
金勛聞言一怔,隨後語氣竟帶著一抹壓抑不住的激動:
「你……你認真的?」
寧秋水聳了聳肩。
「我不確定,沒有人能確定,但我的確跟那位大人相處了不短的時間,只不過樓上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所以那位大人引薦我來了第八樓。」
「他和804的那位大人是朋友,所以我才能——」
寧秋水沒有把話說的很乾淨,只是對著隔壁802的牆面示意了一下。
金勛心領神會……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