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屍體的出現,讓屋子裡的空氣驟然變冷。
這地方已經廢棄了至少十幾年了,怎麼會有屍體?
就算以前真的在這裡死過人,那屍體恐怕早就已經爛透了吧?
寧秋水拍了拍劉承峰的肩膀,示意他後退,自己則蹲在了劉承峰剛才蹲過的位置,用強光手電照著床底的屍體,認真檢查。
屍體的皮膚蒼白而冰冷,沒有屍斑,身上也沒有任何發臭的跡象。
寧秋水對著屍體伸出手,看得身後的劉承峰眼皮跳動,他不聲不響地拿出了幾張符紙,緊張地盯著地面上那具屍體。
好在這就是一具普通的屍體。
並沒有發生屍變。
寧秋水對著屍體擺弄了一下,才說道:
「死者沒有明面上的傷口,不過他四肢和脊柱的骨頭都在外力的作用下全斷了。」
「死亡的時間不超過8小時,關節還沒有完全僵硬。」
說到這裡,寧秋水語調一轉。
「當然,比起這些……有件事情更加怪異。」
劉承峰好奇道:
「什麼事?」
寧秋水將強光手電對準了剛才藏屍的床下,那裡只有灰塵拖拽的痕跡。
「這場暴雨在十幾個鐘頭前就開始下了,按理說,這個人死的時候,外面已經大雨滂沱……」
「可是你看,他既沒有穿雨衣,身上也沒有濕潤的痕跡。」
劉承峰也彎腰,摸了摸屍體的衣服。
很燥。
完全沒有濕潤的痕跡。
「真的啊……」
他喃喃自語。
寧秋水站起了身子,思索道:
「這說明,死者很可能在這場大雨開始之前就已經身處這幢樓房裡了……」
說著,他的目光又掃過了死者手中緊緊攥著的手機。
手機屏幕裂紋遍布,像是受到了重擊,已經沒法使用。
「他在這所福利院裡應該還有同夥。」
聞言,劉承峰撓頭道:
「這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寧秋水指著死者手裡的手機道:
「緊急狀況下,手機只有三個功能。」
「第一,求救。」
「第二,照明。」
「第三,攻擊。」
「從他的死狀來分析,生前顯然是被非自然力量殺死的,而且他握手機的姿勢也明顯不是想用手機去攻擊誰。」
「這種情況下,要麼求救,要麼照明。」
「按照屍體僵硬程度來推測,他死亡的時間大概是上午8-12點,雖然那個時候已經開始下暴雨,但畢竟是白天,這幢房子又是老式的,採光不錯,不至於要靠著手機來照明。」
「綜上所述,死者大概率是在死前遭遇了未知的襲擊,一路逃亡中,他躲在了這個房間的床下,拿出手機跟自己的同伴求救,不過最後他被襲擊他的『東西』找到了,然後悽慘地死在了這裡。」
劉承峰恍然。
「草……小哥你這腦子,轉的夠快啊!」
緊接著,他的表情又變得凝重了起來。
「不過……究竟是誰會沒事往這鳥山鎮裡面跑?」
寧秋水眼光閃爍。
「不好說。」
「可能是跟我一樣的人,受到詛咒,想要過來調查清楚真相。」
「也可能是……某些心懷不軌的人。」
他正說著,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寧秋水劃屏一看。
是『鼴鼠』。
免提接通後,『鼴鼠』沉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餵……查到了?」
「嗯,還沒有查全,但已經有些可能對你有用的信息……」
『鼴鼠』也沒有廢話,直接將自己剛才調查的結果告知了寧秋水:
「事情很怪,大約在二十年前的時候,從『太陽花福利院』轉來的孩子相繼神秘失蹤,此後杳無音訊,我一連追查了9名孩子,全都如此……」
寧秋水聞言,神色變化。
「消失了這麼多人,警局那裡沒有備案麼?」
電話那頭道:
「早就特殊立案了,警局到今天都還在追查,但並沒有什麼眉目,而且因為這件事情和那個特殊的屠殺案有關係,為了不散播恐慌,所以被暫時隱瞞了消息,只有部分知情者。」
「秋水,你怎麼突然開始關心起這些陳年案件了?」
寧秋水沉默了片刻:
「一點兒……私人原因。」
「嗯,知道了,我再去查查其他的小孩,也許能找到什麼……回頭再聯繫。」
「好。」
掛斷電話,寧秋水和旁邊的劉承峰對視了一眼,聳了聳肩。
後者臉色變得嚴肅又難看。
耳畔那斷斷續續的童謠聲還在繼續——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娃娃娃娃不要怕……還有一個水中來,對著大家笑哈哈……」
這空洞又稚嫩的童謠聲讓人脊背發涼,就在二人所在的大樓上方,一直不停地唱著這首歌……
乍一聽,似乎有好幾十名小孩子。
「小哥,這些唱歌的小孩……別不就是那些失蹤的小孩吧?」
劉承峰凝重道。
「有這個可能。」
寧秋水又塞了一片口香糖在嘴裡。
「如果真的是那些小孩子……會是誰將他們帶回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