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01部門【12】調換儀器,墨傾被江刻抓包

  「你是誰,從哪裡進來的,不是我們研究院的人吧?」

  江刻眼瞼一抬,目光掃向他。

  很平淡的一眼,卻蘊藏著壓力,那一刻,許中遠有些透不過氣來。

  許中遠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這人誰啊!

  「江部長!」

  「你在這兒啊!」

  這時,呼啦啦走來一群人。

  許中遠聞聲一怔,回過頭,赫然見到研究院各大領導走過來。

  當即,許中遠猛地意識到什麼,又看了眼那個男人。

  他眼睛睜大了些。

  江刻視線從墨傾身上掠過,繼而跟來人說:「走吧。」

  「都到門口了,不看一眼嗎?」有人看了眼研究室的大門。

  江刻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墨傾,繼而斂了所有神情,眉眼沉靜,他語調清涼:「看過了。」

  這話是說給墨傾聽的。

  墨傾挑了下眉。

  ——在一樓不就看過了,非得跑過來聽牆角?

  「那行。」那人點點頭,睇了許中遠一眼,「小遠,你們先忙。」

  一群人又擁簇著江刻離開了。

  許中遠看著他們的背影,將目光一收,斟酌地看向墨傾。

  「他是……」一頓,許中遠將猜測咽下去,說,「我們總部的部長,叫江刻,新上任的。」

  「是麼。」

  墨傾推開研究室的門,似乎興致缺缺。

  許中遠緊盯著墨傾的舉動。

  他回想起方才二人的相處細節。

  這兩人應該是認識的……

  一個江默,一個江刻。

  難不成,「江默」是江刻的妹妹?

  不是沒這個可能!

  江刻新上任,就有一個叫「江默」的進來了,還備受陸教授器重,保不准背後有靠山……

  許中遠喉結一緊。

  他看著墨傾的眼神里,多了些「勢在必得」。

  *

  午休結束後,研究室氛圍變得有些古怪。

  一個是許中遠明顯對墨傾熱情了些。

  另一個,則是尚南和劉平都苦著臉,氣壓有點低,就連話都不如以往多了。

  理由是,整個上午都未苛責尚南、劉平的陸邛安,在中午放了個大招——給他們倆上午的表現打了個大大的「F」。

  陸邛安的評價,不僅關乎到他們是否能繼續待在這裡,甚至會影響到他們今後的晉升和發展,他們哪能不收斂?

  於是,下午的氛圍愉快了許多。

  就是許中遠這一隻「蒼蠅」特別招人煩。

  不知不覺,天黑了。

  「今天就到這兒,大家下班吧。」陸邛安跟他們說。

  幾人紛紛應聲。

  包括墨傾。

  不多時,陸邛安鎖了門,眾人一起離開了研究室。

  然而,半個小時後,早已「下班」的墨傾,背著一個背包再一次現身。

  她以「來拿東西」為由,重新回到了研究院。

  她放在耳里的微型耳機里傳來沈祈的聲音:「所有監控都被我控制了,只要你不撞見人,就不會被發現。」

  墨傾:「嗯。」

  耳機里傳來沈祈咬碎棒棒糖的動靜。

  「門上鎖了,你打算怎麼進去?」沈祈又說,「鎖沒連網,我沒法入侵。」

  「撬鎖。」

  墨傾答得簡單幹脆。

  沈祈閒得無聊,繼續問:「你們計劃多久完成掉包工作?」

  「半個月。」

  「到時候快高考了。閔昶趕得回來嗎?」

  「他過幾天就回去。」

  「那零件呢?」

  「他會提前安排好。」

  「哦。」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不一會兒,墨傾來到302研究室門前,她瞧了眼門鎖,用一根鐵絲插入,不到三十秒,就聽得鎖芯「咔噠」一聲,開了。

  「厲害。」沈祈說,「我看了一下,你們這一層都沒有人,你可以安心行動。」

  墨傾推開門,同時掐了電話:「掛了。」

  「誒?」

  被用完就扔的沈祈,發出不理解的聲音。

  然而,耳機里就沒聲了。

  沈祈看了眼監視器,將耳機摘掉,扔到一邊,拿起馬克杯去泡茶了。

  ……

  研究室里。

  墨傾沒開燈,借著窗外透射進來的光亮,徑直來到「除瘴儀」面前。

  為了避免「除瘴儀」被一下就拆掉,導致到時候「掉包」麻煩,墨傾在拆除的時候非常懈怠,以至於一天下來,他們才拆掉幾塊。

  她沒急著去「掉包」。

  站在「除瘴儀」前,墨傾目光在儀器上游離,視線掃過每一個部分。

  良久,她伸出了左手,同時右手指尖抵著一小塊刀片,她看了眼左手掌心,爾後,沒有一絲猶豫的,朝掌心劃了一刀。

  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匯聚成一股。

  她將手握成拳頭,伸向「除瘴儀」。

  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到了「除瘴儀」上。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落在儀器表皮上的鮮血,在短暫停留後,一點點地沁入下去,儀器似有吸水性一般,一滴又一滴的血都沒了蹤跡。

  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在黑暗裡,儀器表皮散發出一層螢光,忽強忽弱,一閃一閃的。

  「這是什麼?」

  門口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墨傾回過頭,驀地見到一抹身影立在門口。

  她一頓,眼睛眯了眯,看清了江刻的身形輪廓,以及他眉眼的驚訝。

  她將手往回一收。

  「你守在這兒?」墨傾馬上明白了什麼。

  江刻走進來,將虛掩的門關上,爾後理直氣壯地說:「不小心就待到這時候。」

  墨傾:「……」信你才有鬼。

  江刻打量著除瘴儀,伸出手,在表面敲了敲:「解釋一下。」

  螢光還未褪去,這一幕頗有點奇幻。

  「我的。」墨傾說。

  「哦。」江刻說,「我明天給你送回去。」

  「你怎麼解釋?」

  江刻思忖了下,給了個理由:「主人認領。」

  「……」

  墨傾嘴角一抽。

  江刻莞爾,旋即瞧著這從裡到外都透著「詭異」氣息的除瘴儀,問:「你是衝著它來的?」

  「嗯。」

  「是個什麼?」

  「解毒的儀器。」

  江刻聯想到墨傾來帝城給人治病的時,心裡有了底:「給谷萬萬解毒?」

  「嗯。」

  「……哦。」江刻頷首,繼而問,「他給你多少錢?」

  墨傾神情一凜。

  ——忘談了。

  當日,她跟谷萬萬談了兩個條件,唯獨沒有提及報酬。

  室內光線是昏暗的,江刻隱約能看清墨傾的臉龐。

  但是,他很快就對墨傾的沉默心領神會,淡聲評價道:「血虧。」

  「你剛在門口,看到了多少?」墨傾語調微沉,將拳頭放到身後。

  江刻故意想了想。

  墨傾眼神頓時鋒利了幾分。

  於是,江刻慢吞吞地說:「從你自殘開始。」

  「……」

  得。

  全被他看去了。

  ——沈祈的話讓她放鬆警惕,她忘了關門了。

  「你的血,為什麼能跟這個,」江刻又敲了敲儀器,淡定又從容地問,「發生反應?」

  他實在是過於冷靜了。

  不過,墨傾也能理解。

  畢竟,沒有什麼稀罕事,比「墨傾是百年前的人」更震撼。

  何況中間還有不少離奇的事被江刻看到了。

  江刻大概有免疫了……

  墨傾頓了一下:「說來話長。」

  微微頷首,江刻像是有些能理解。

  結果,下一秒他就忽然來了一句:「我還沒吃晚飯。」

  「什麼?」墨傾蹙眉,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刻說:「你請客。」

  墨傾莫名其妙:「為什麼?」

  「吃人嘴短。」

  「……」

  墨傾抬了抬眼瞼。

  一抹朦朧的光斜斜的落到江刻臉上,照出江刻俊朗的臉,這人卸掉了所有裝模作樣的形象,姿態自然又輕鬆。

  雖說現在有點「死乞白賴」的意思,但怎麼說……

  都有點真實。

  沒那麼「假」了。

  「你還有什麼行動計劃,儘快吧。」江刻說。

  「……」

  墨傾無言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轉過身,朝一張放置儀器零件的桌子走過去。

  她這一趟過來的目的有兩個。

  一、驗證「除瘴儀」的真實性。

  二、將取下來的零件「掉包」。

  「除瘴儀」的零件,每一個都是她把關的,她爛熟於心,所有的細節,她都一一跟閔昶提過了,閔昶一比一還原。

  不同的是——

  材質不一樣。

  當然,以研究室現在的設備和研究進度,是不會考慮「材質」問題的。

  「掉包」後,墨傾將背包拉鏈一拉,然後把背包往肩上一甩。

  她走向門口。

  忽的,江刻手一伸,攔住了她的去路。

  墨傾還以為走廊有什麼動靜,登時警惕起來。

  她剛要去聽走廊的情況,然後,就聽得江刻緩緩說:「我先。」

  「有什麼不一樣?」墨傾難以理解。

  江刻掃了她一眼,說:「怕你逃單。」

  「……」

  墨傾無言以對。

  頓了頓,墨傾指了下門口:「請吧。」

  江刻便大步走向門。

  等江刻離開十來分鐘後,墨傾才出了研究室,然後離開研究院。

  因為她的形象實在是不起眼,門衛懶得多問她一句,看到她,就讓她離開了。

  一出門,墨傾手機就響了一下。

  是江刻的信息。

  【左邊。】

  墨傾低頭看了眼,然後捏著手機,左拐。

  「這邊。」

  在路過一個公交車車站時,墨傾忽然聽到江刻的聲音。

  她偏頭看去,赫然見到氣質矜貴的江刻站在一公交指示牌下,在他身邊,是一群等候公交車的人,有老有少。

  「你在這兒——」

  墨傾走過去。

  江刻忽然說:「手。」

  「嗯?」

  墨傾一怔。

  掃了她一眼,江刻沒有解釋,而是直接拿起她的手腕,去看她的左手手腕。

  墨傾反應過來,注意到江刻另一隻手提著的袋子——裡面是一些藥品。

  然而,當她將手指張開,把手心展示出來時,卻是完好無損的,沒有一點傷口的跡象。

  江刻眸里浮現出一絲訝然。

  墨傾頓時暢快,將手腕掙脫開,打量著江刻:「江先生,好巧啊,偌大一帝城,我們竟然能在這裡相遇?」

  江刻一頓。

  有那麼一瞬,江刻是自我懷疑的,不過,捕捉到墨傾眼裡的狡黠時,他忽然就確信了。

  於是,江刻從善如流地說:「好久不見。」

  墨傾糾正:「不算久。」

  「相遇即是緣,」江刻說,「一起吃頓飯吧。」

  「下次吧。」

  墨傾轉身就走。

  江刻一抬手,搭在她的肩上。下一秒,江刻傾身向前,微低下頭,靠近她的臉頰,嗓音低沉性感:「不用這麼害羞。」

  「……」

  墨傾眼皮跳了一下。

  ——她簡直想撕掉許中遠的嘴。

  莞爾輕笑,江刻滿意了,又說:「我請客。」

  一輛公交車開到了站台。

  是通往市中心的。

  墨傾下頜一抬,指了指公交車:「請吧。」

  以江刻這形象,跟公交車實在不搭,不過,江刻全然不在意,輕車熟練地拿出手機,打開坐公交車的二維碼。

  墨傾驚奇地看了他一眼。

  ——太熟練了!

  ——他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角色扮演?

  *

  二人擠上了公交車。

  在車上搖晃了半個小時,墨傾還想挑一個站下車,但江刻卻在公交車於某個站點停車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拉下車。

  走下車,墨傾將手抽出來。

  江刻視線在她的手上停頓一瞬。

  墨傾左右看了一圈,將右側頭髮別再耳後,問:「吃什麼?」

  「烤鴨。」

  「哦。」

  墨傾點點頭,沒有異議。

  不過,當江刻待著她來到烤鴨店前時,她仍是有些驚訝。

  又是一家百年老店。

  並不有多大的名氣,也沒有連鎖,就是家族經營。一棟樓,百年來多次翻新,早無記憶中的印記。

  墨傾下意識看向江刻。

  江刻卻沒跟她對視,而是直接往裡走:「進去吧。」

  墨傾跟上。

  快九點了,這個點吃飯的人不算多,江刻選了一個二樓的包間。

  江刻點了餐,沒跟墨傾寒暄。

  他直入主題:「包間隔音效果不錯,現在你可以慢慢說。」

  「你想從哪兒聽起?」墨傾將背包取下來,隨意放到旁邊的椅子上。

  「先說你的手。」江刻將裝有藥品的袋子扔到一邊,輕擰眉,「傷口呢?」

  「你是說……」

  墨傾不疾不徐開口。

  猝不及防的,她指間夾著一塊鋒利的刀片,朝掌心劃出一道口子。

  鮮血立即湧現。

  見狀,江刻臉色驟然一變,眉眼沉了沉,語氣裹了些寒意:「我沒讓你演示。」

  墨傾晃了晃滿是鮮血的手,笑了:「這多直接。」

  江刻神情又是一沉。

  鮮血滴落到桌面。

  墨傾卻不緊不慢地掏出幾根針,往那些血滴上一扔。

  然後,奇蹟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