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客氣了,我是路過此地,剛好過來看看。」薔薇把老漢的神情看在眼裡,心裡嘆口氣,她怎麼就忘了,這裡既然是母親的陪嫁莊子。莊頭自然是認識的,再說自己的神情和母親有七八成的相似,就算是自己不說,老漢也知道自己來自哪裡吧。
「遠來是客,請進!舍下簡陋,讓客人局尊了。」老漢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把薔薇迎進院子裡。還跟身後跟著春枝和北風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聽著老漢的語氣,薔薇挑挑眉,莊頭就是莊頭,說個話也是很有水平的哦。
「家裡的人都下田了,還沒有回來,客人稍等,我去給客人倒杯水過來。」老漢稍微有些駝背,走起路來也是晃晃悠悠的。
「多謝了,」薔薇站在院子裡,看著整個院子收拾的很整齊,地上也是打掃的乾乾淨淨的。不用說,這個家有個乾淨利索的女主人。
片刻,老漢端著一個木製的托盤走出來,上面放著三碗水,碗裡飄著幾片老茶葉,「條件有限,沒有上好的茶葉,讓客人見笑了。」
「你太客氣了,對了,莊頭貴姓?」說來汗顏,在府里只顧著說服母親了,竟然忘了問莊頭的姓氏了。
聽著薔薇的詢問,老漢也僅僅是愣一下,就釋然了,「老漢姓劉,客人可以喚老漢一聲劉莊頭。」
「哦,劉莊頭在這個莊子上住了不少年頭了吧?」薔薇看著他,再看看這個院子,忍不住開口問著。
「老漢自從被派到這裡當莊頭,都有四十年了吧。祖孫三代都住在這裡。」劉老漢看著薔薇,眯著眼,好像回憶似的。
這個劉莊頭,不管是說話還是眼神,怎麼看都屬於精明的哪一類,所以,薔薇也就不想瞞著了,「劉莊頭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實不相瞞,這個農夫山莊屬於個人私產,老漢就是幫主子看護莊子而已。這些年主子很少出現,時間長了,恕老漢眼拙,不敢亂下斷言,但是看著客人面熟,應該和主子有一定的淵源才是。」劉老漢想了下,說出自己的見解。
「嗯,劉莊頭好眼力,我來之前,只知道這個莊子是母親的私產,裡面住著一些身體有殘缺的軍人,其餘的倒是沒有了解太多。」薔薇點頭,也直接表明身份。說著還把一塊玉佩遞給劉莊頭,讓他確認一下。
「這是南宮府的玉佩,老奴見過主子,剛才有所怠慢,還請恕罪。」劉莊頭站起身,顫顫巍巍的要行禮,直接就被薔薇給阻止了。
「劉莊頭不必客氣,出門在外,不講究那些規矩。」薔薇接過玉佩,又招呼著劉莊頭坐下,「莊子上可還安穩?」
「少主子指的是那方面?」劉莊頭聽著薔薇詢問莊子,立馬整個人都比剛才精神了很多。
「怎麼?還有很多事兒麼?」薔薇挑眉,一個莊子而已,還能有什麼么蛾子?
「呵呵······少主子別誤會,莊子上的佃戶都相安無事,農事也沒有耽擱。要說村子裡居住的軍爺,他們有他們的生活,這個老奴管不了。」那些人都是大爺,可不在他的管轄範圍!
「怎麼說,你們不是在一塊居住的麼?既然在這個莊子上居住的,都應該歸你管理才是,怎麼還有例外不成?」薔薇不解,一些殘兵,就算在懶散,最多不幹活罷了,還能出什麼么蛾子?
「少主子有所不知,這些退下來的軍爺都是侯爺收留的,也是侯爺帶著人過來安置的,他們有人養著,是不用幹活就有糧食吃的。但是我們不一樣,凡事都必須自己努力才行。反正也不知怎麼的,在無形中,軍爺和村民就分開兩派了,相互都不說那麼多,他們想做什麼也不受限制,所以,老奴才說他們不歸我管轄。」
聽著劉莊頭的敘說,讓薔薇忍不住皺眉,怎麼比母親說的還嚴重,竟然還和村民之間搞獨立。只要受了傷,沒有了戰鬥能力,就是被朝廷淘汰的人,還在這裡稱什麼軍爺,搞特殊化。如果事實如此,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這樣的狀態持續多久了?我父親知道麼?」薔薇看著劉莊頭,嚴肅的開口詢問。
「這個?老奴認為,侯爺應該不知道情況,再說侯爺也有幾年沒有過來了,至於銀子之類好像都府上何總管送來的。」李莊頭看著薔薇,猶豫了下,才開口回答。
何總管,很好,看來回頭找他問問應該就清楚了,「那些人現在都住在哪裡?我能去看一看麼?」
「軍爺都住在小河的對面,平時我們很少過去,只有買賣糧食的時候,才去。」劉莊頭說著,站起身,往村的另一頭指了指。
「買賣糧食?」
「是這樣的,村民收成的糧食,平時也是需要去京城賣到糧店的。剛好軍爺也需要每年補充新糧,後來老奴就去找軍爺談了下,為了兩邊都方便。村民可以把糧食賣給軍爺,只要每斤糧食在價格上降下兩文錢就成,這樣下來,我們也省的進城了,軍爺也有了糧食。」劉莊頭說起這個,還是很高興的。
「哦,原來如此,確實如此,最起碼可以省下腳程了。」薔薇點頭,對於劉莊頭的聰明還是認可的,「以劉莊頭平時的觀察,那些殘兵真的都沒有勞動能力麼?」
「這?簡單的自理還是可以的,如果做農活的話,速度肯定跟不上。特別是趕到農忙的時候,各家都是搶種搶收的。沒人幫忙,如果趕上大雨的話,辛苦一年的勞動也就泡湯了。」劉莊頭頓了下,說出自己的想法。
薔薇聽著劉莊頭的分析,心裡也算認同,她在臥龍鎮住的時候,雖然沒怎麼幹農活,但是知道養父母每到收穫的季節,都會忙上一陣子,也就是那個時候,娘親才會把做飯送水的活交給自己。她也是要揮舞著鐮刀親自上陣。
就想儘快的把糧食收到穀倉里才算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