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廠是縣城的第一大廠，工人不少，這會還是大清早，家屬院的工人都紛紛的出來上工，還有上學的學生。
沈嫵還想著到家屬院打聽一下陸老二。
沒想到都不用打聽的，沈嫵還沒找到人呢，王花就停下了。
見她停下。
沈嫵才拉著許茵的手停下，順著王花的目光看過去，機械廠旁邊就是個小學，恰好碰上，陸言手裡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似乎正在送孩子上學，微微彎著腰不知道說什麼呢。
陸老二看起來是個溫和的男人，長得好，又溫和，笑的時候又會讓人覺得很真誠。
哄那孩子，和哄盼兒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旁邊還站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從後面看，就像是一家三口。
許茵皺眉：「我去打他！」
她還沒去呢，就被王花攔住，眼眶微微紅：「不要！」
本身還有一絲的僥倖，這一刻，似乎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王花的聲音輕顫，看向許茵的眼神卻是堅決的：「不要去。」
許茵不明白。
眼眸里一片冷意。
在王花的哀求下，還是停下了腳步。
孩子進了學校，陸老二和那女人結伴徑直朝著廠子走過去，連頭都沒回一下的。
等人走遠了，許茵皺眉：「你就這樣在背後哭，他能知道嗎？」
「讓我說，就得去打他一頓。」
王花咬著嘴唇，不說話。
牙齒深深的陷進肉里，沈嫵晃了晃許茵的手，看向王花：「二嫂，你平靜一會，想想應該怎麼做。」
機械廠的人來人往。
過了上班點，上班的人少了，王花的情緒也逐漸冷靜下來了。
深深呼吸一口氣：「陪我去一趟家屬院吧，這有我爸之前的老同事。」
這個時候了，王花還去買了一些東西提到家屬院。
和王花父親一個年紀的工人，早已經退休了，王花帶著沈嫵和許茵過去的時候，人家正在家裡含飴弄孫呢。
見到王花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王嬸，我是王花。」
來開門的小老太太震驚了一瞬間，拉著王花的手，「你是小花啊？」
「我老了，都認不出了。」
摸到她手掌心的老繭，老太嘆口氣，「也不知道你爹怎麼想的，這，鄉下的日子更不好過吧？」
王花搖搖頭：「習慣了，挺好的。」
沈嫵和許茵不認識人家，就靜靜地聽著，也不發言，聽她們敘舊，倒是大概明白了一些陳年往事，大概知道了，王花的爹性格奇怪，在機械廠也沒什麼朋友。
這家是能和王花爹熟悉，那是因為這家人好，看他一個人在縣城，沒個家人在身邊，有時候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的。
聊了大半天才進入了正題。
那老太得知她和陸言是夫妻，再聯想到平日裡的事情，還有那點不明白的，老太太有點為難。
不過再看看王花的模樣，嘆口氣道：「你們結婚也是在鄉下結的婚，早些年，你也不常在縣城，都跟著你娘在鄉下呢。」
「據我所知，廠子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那陸言成親了，你要不說，我也不清楚，還以為你爹把工作傳給了自家子侄呢，別人提起來，他說給你爹叫乾爹，要給你爹養老送終的。」
「他長得又好看，不少人都給他介紹對象，只是都被他推了。」
「從去年開始，才和廠子裡的李寡婦有了關係，她男人之前也是廠子裡的員工，事故走了，廠里賠了錢，又給了工作，就在食堂上班呢。」
「大概是半年前，搬到了李寡婦的房子住吧，不過倆人並不住一塊，李寡婦家就是縣城的，平日住在娘家。」
……
沈嫵心裡默默總結了一下大概就是，王花爹可能因為傷了男人的子孫根，性格古怪，這工作也是別人賠的，和這老廠子裡的人也不熟悉，陸老二就是利用了這點，和王花在鄉下結了婚，對外估計立的還是單身的人設，加上他平時形象好，性格也好，外人對他天然的就喜歡那麼一點。
等真的王花爹死後，沒出一年呢就和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在一起了，近半年更是搬進了人家分的房子裡。
王花臉色有些蒼白：「那廠子裡分房子的事情，是真的是假的？」
「倒是有這事，只是這廠子裡能分的房子也不多，後面排隊的多了去了，能不能排上他就不知道了。」
……
那老太嘆口氣：「你爹就是思想太老套，人從村里出來了，腦子還沒，這就是看重女婿，也不能把家業工作都給女婿。」
幾個人回去的時候，許茵皺眉：「真的，不用我去打他一頓？」
王花搖搖頭。
沈嫵也不理解。
「陸玄之前讓我提醒你，工作是根本。」沈嫵說完道：「我也贊成他的想法，不管你怎麼打算了，這工作你最好還是要到自己手裡。」
「就是不為你自己想，也為盼兒想。」
「這工作是你爹傳下來的，現在給了陸老二不說，錢動不動還要分到公中，你和盼兒反倒是在受苦…」
「他給你買那些吃的，喝的，給盼兒買的，本身就是屬於你的，不要被一些小恩小惠所感動了。」
……
再回去，陸玄和陸燁還在等著，老周和接生婆還有帶著陸老大的幾個孩子先回村里了。
只是看王花的臉色，倆人就猜出了不對。
盼兒看到王花：「娘，你去做什麼了？這麼久才回來。」
「見到爸爸了嘛？我也想見爸爸，三叔叔不讓…」
王花強忍著眼淚，點點頭：「嗯，見到了。」
「娘，你怎麼還哭了？見到爸爸不高興嗎？我好想爸爸呀，等分了房子，咱們一家就能在一塊了。」
這事根本還是王花的事情。
旁人說再多也得看她的想法。
沈嫵道：「二嫂，你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說一聲。」
回到老崖村已經是九點多了，沈嫵回家，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陸玄也在屋裡換衣服：「看到什麼了？」
「你二哥在外面有小家庭了，自己娃的爹不當，偏偏上趕著去給人家的兒子當爹，有毛病。」
說著沈嫵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看著陸玄：「你二哥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啊？隔壁是寡婦，那縣城的也是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