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靜下來一細想,越飛螢打他的主意也是情理之中。
畢竟他知道越家如今已是快要落山的太陽,裝不了幾天輝煌了,過慣了好日子的越飛螢興許不滿足於之前答應給她的那些房產和錢,而是想徹底攀附上祁家這棵大樹以保餘生安穩。
再加上他本人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個人魅力,的確對小姑娘有很大的吸引力。
祁盛之對著鏡子一陣左右端詳,怪只怪自己魅力太大,是個小姑娘都抵抗不了。
正臭美著,忽然聽到大門「砰」一聲關上。
他心裡就是一抖,迅速反手就把廁所門反鎖上,嘴裡叼著牙刷,一動不動地豎起耳朵聽門外的動靜。
不一會兒,門外便傳來一陣上樓梯的踢踏聲。
祁盛之皺起眉頭,她就這麼上樓了?
他吐掉嘴裡的泡沫,兩下漱了口,一臉狐疑地開門探出頭去,客廳里的確空無一人。
祁盛之心裡莫名有些憋悶,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在婚禮上替祁越兩家應酬,才喝了這麼多假酒難受了一天,這一天越飛螢別說是給他倒杯水,從早到晚連人影都沒見著,回來了也對他視而不見,連問都不過問一聲,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虧得他還覺得越飛螢當時在婚禮上挺身而出那一下,是個講義氣的人,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他越想越氣不過,餘光瞟到廁所角落裡堆成一團的被套,頓時氣焰囂張地追上樓去,他可不是她越飛螢的傭人!
「砰、砰、砰。」
「砰、砰、砰。」
祁盛之連敲了好幾下,面前關著門的臥室里也沒有絲毫動靜。
見越飛螢不搭理他,祁盛之越發火大,隔著門喊話道:
「廁所里的被套是不是你扔的?請你自己洗乾淨,我們只是合作夥伴,我不是你的傭人!」
「你以為不說話就可以當沒聽見嗎?我知道你在裡面,請你立即下樓去把廁所里的被套拿走!」
「還有,既然我們有協議,那出門之前是不是應該互相知會一聲行蹤,萬一被人問起來......」
他喊得正起勁,後腰處突然搭上一隻冰冷的小手,嚇得他一下跳出三步遠:
「媽呀!」
「我不是你媽。」
越飛螢穿著一條白色棉布長裙,一頭黑髮垂順地搭在身後,一臉死氣沉沉地盯著祁盛之。
祁盛之一回頭,又被她這一身酷似女鬼的造型嚇了一激靈,強裝鎮定道:
「不要以為你在這兒裝神弄鬼就能糊弄過去,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沒?!」
越飛螢昨晚一晚上沒睡覺,又連軸轉了一整天,現在累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完全是靠毅力堅持著洗漱完,就想馬上躺回床上好好睡一覺。
偏偏這時候祁盛之又出現在她房間門口,她困得要死,壓根兒就沒聽他嘴裡在念叨什麼,只看見那對又紅又軟的嘴唇在她眼前翻動。
「做嗎?」
正在自顧自輸出的祁盛之猛地一愣,差點被口水嗆到,她說什麼?
越飛螢推開房門,像是對他發出邀請:
「做嗎?不做我先睡了。」
那理所當然的語氣像是說了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卻瞬間把祁盛之憋成了脹氣的河豚,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硬生生受驚過度瞪成了大圓眼,腮幫子也鼓起來憋得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她......她說做,做什麼?
......是他想的那個嗎?!
越飛螢等了幾秒,不見他回話,聳了聳肩:
「算了,晚安。」
說完便真的進房關了門,不一會兒,連門縫裡透出的燈光也熄滅了。
祁盛之還站在原地沒回過神來,只覺得後腰剛才被她觸碰過的地方此刻一片火熱,心臟也是止不住地撲通狂跳。
他像座雕像般地在她房門外立了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又被越飛螢調戲了!
她就是故意說些不著調的話轉移他的注意力,好讓他不追究她亂扔被單的事,一定就是這樣!
原本祁盛之氣鼓鼓地還想繼續捶門,把越飛螢叫出來好好理論一番,可腦子裡卻鬼使神差地回想起她剛才薄唇輕啟,輕飄飄吐出的那兩個字,做嗎?
那清冷微啞的聲調像帶著鉤子,一下就把他的心提到了半空中,讓他兵荒馬亂,失了方寸。
祁盛之舉起的手遲遲不敢落在門上,不知道要是真把越飛螢叫出來了,她又會有什麼驚人的舉動。
好男不跟女斗,今天就暫且放她一馬!
......
清晨,豫省指揮部。
樊英光的辦公室里傳出爭執聲。
「不行,我不同意!」
樊勝男拍了桌子,一雙杏眼瞪向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男人。
宋陽羽滿身風塵,他接到消息稱救援部隊在安豐鎮附近地區找到了陸戰一行人,震驚之餘立馬便收拾行李趕赴火車站,中途各種交通工具輾轉了三天時間,才在今天一早趕到了豫省指揮部。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七一八陸軍部隊的陸營長真的本事可以大到這種地步?
先是成功預測到了百年難得一遇的水庫潰堤險情,而後帶領幾千號人在洪水中失聯五天後重新獲救?
這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到的事嗎?
他對這個陸戰充滿了好奇,到達豫省指揮部後便立即找到樊團長,想要他協助讓陸戰接受組織上的調查問詢工作。
誰知道恰好碰到樊醫生來替樊團長檢查血壓,聽說要將陸戰調到軍區接受調查,當下就跟他拍了桌子。
「陸營長受了重傷,現在正在非常關鍵的康復期,而且他顱內還有未消散的血腫,此時不能受到過大壓力和刺激,否則很容易再次出現腦出血的情況。」
「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不能接受高強度的調查問訊工作,我作為他的主治醫生,堅決不同意他在此時出院!」
樊英光一陣頭大,別人不知道宋陽羽的身份,可他知道——
宋陽羽可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中央軍區政治部幹事,他是組織上派下來的中央特派員,工作任務嚴格保密,要求地方無條件全面配合。
他開口要把陸戰從醫院調回軍區來,樊英光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