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燕有些吃驚地轉過身來,發現背後站著的竟然是劉金才:
「......劉連長?」
她和劉金才可沒說過幾句話,首先他那個五大三粗的長相就入不了她的眼。
更何況他說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他覺得挺好的?
他以為自己是誰呢,還評價起她來了!
劉金才看著臉蛋紅通通的陳春燕,越看越覺得她這個人不錯。
之前還有些氣惱她害得營長受重傷,可後來一想遇上黑熊這事是意外,也不能全怪她,再加上她這些天不分晝夜認真仔細地照顧營長,更說明了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慢慢就對她改了觀。
也不知道這幾天怎麼回事,自從改變了對陳春燕的想法後,越看她越順眼。
圓圓的臉蛋兒,圓圓的眼睛,兩條大辮子又黑又粗,屁股也大,一看就好生養,工作也好,是個護士,有本事有文化,還會照顧人,簡直就是他心目中完美的結婚對象。
只可惜她這些天只顧著照顧陸營長,那兩隻圓圓的大眼睛幾乎就沒落在他身上過。
劉金才不是那種瞻前顧後的人,發覺自己對陳春燕挺有好感,這不就直接過來套近乎了嗎?
劉金才雖然是個大老粗,可他畢竟在寧市待了這麼長時間,知道這些鎮裡的姑娘和他們村裡的那些村姑不同,不是他看上了就可以談婚論嫁的,得先培養培養感情。
劉金才咧著嘴笑道:
「你還不知道吧?其實那天是我和營長一塊兒去找的你,那個斜坡也是我先跳下去的,只是發現你之後,我就回來拿繩索了。」
陳春燕聽了只覺得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現在跟她說這些幹什麼?是要她再感謝他嗎?
雖然比不上陸戰職務高,可劉金才畢竟是個連長,陳春燕還是耐著性子,勉強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是嗎?我當時昏迷了,還不知道這個情況,那謝謝你了,劉連長。」
劉金才看到她沖自己笑,又開口道謝,心裡頓時更高興了:
「沒事,我就是覺得咱倆有緣,不然為啥偏偏是我去找你呢!」
可陳春燕一點也不想接他的話頭,只乾笑了兩聲,藉口還要進去幫忙分藥,便躲進帳篷里去了。
劉金才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沾沾自喜,一回生二回熟,多說兩句話,這感情不就培養起來了麼?
......
時間剛過了十二點,避難區就準時報起數來。
耐心等到點完數,吳大力腆笑著走過去跟負責他這一小隊的戰士告假:
「報告首長,我想上個大號。」
在避難區待了幾天,他也學會了打報告。
戰士沒有多想,只是糾正道:
「去吧,動作快點,注意安全!下次別叫首長,叫同志!」
吳大力眼底掠過一絲喜悅,連忙答應道:
「好嘞,知道了,謝謝同志!」
不遠處隔離區的樹底下,寸頭幾人還沒睡著,看見一個像吳大力的人影一路小跑著進了林子裡,立馬興奮地跟李淵匯報:
「老大,那小子去了!」
今天又喝了一天的小米粥,胃裡都能晃蕩出聲響來,幾人就念著晚上這口肉了。
黑暗中只聽見李淵咳了兩聲,連眼睛都沒睜,只是從鼻腔里發出了一聲鼻音濃重的悶聲「嗯」,像是已經快要入睡的狀態。
寸頭幾人見狀,也不敢再多說話,一個個抱著膀子靠著樹閉目養神,就等著吳大力今晚撈肉回來解饞。
這回吳大力膽子大了不少,昨晚走過的路今晚走起來也順暢得多,倒是比昨晚更快就跑下了山。
一路上也跟昨晚一樣,除了天空中偶爾還飄一點零星小雨,其他別說是熊,就是連老鼠都沒碰見一隻,順順利利就到了水邊。
他輕車熟路地從岸邊隨手撿起一根粗壯的樹枝,就來到水邊打撈起來。
也許是昨晚太緊張,今晚放鬆了不少,這次他一靠近水邊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腐爛味道。
他皺著眉頭在水裡挑挑揀揀,果然發現有些泡得發脹的動物屍體堆積在水面上的雜物里,應該就是這些東西散發出的臭味。
吳大力還是有些常識,知道發脹了的動物就吃不得了,他挑來挑去,終於在更遠處的水邊發現了兩隻淹死的雞。
他眼底一喜,立馬就把那兩隻雞撈了上來。
不過這次他可沒打算像昨晚那樣,撈起來就往回跑。
白天對李淵幾人通報批評的時候就說過,嚴令禁止再私自從洪水裡打撈動物上來食用,他要是把這兩隻雞帶回去,估計還不等烤好就又要像李淵他們一樣被抓個現行。
吳大力來之前就想好了,無論撈到什麼,就在岸邊烤好吃了之後,再給李淵他們帶點回去交差。
現在撈到兩隻雞,剛好可以他自己吃一隻,再給李淵他們幾個帶一隻回去分。
來之前他就提前做好了萬全準備,隨身帶著火柴、干紙和一些乾燥的雜草。
原本準備就在水邊生火,奈何下過暴雨的水邊太過潮濕,加上今晚有股子臭味,他便把生火的位置轉移到了林子邊上,這兒離避難區還有半個小時的爬山路,山高林密也不怕被人看到。
吳大力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徒手給兩隻雞拔毛,拔不乾淨也沒關係,放火上一烤就都燒乾淨了。
生火的活兒更是難不倒他,麻溜地撿了些樹枝搭了個架子,就把干紙和雜草扔進去點燃,一個簡易的烤架就完成了。
他樂不可支地將兩隻雞都用樹枝穿起來,一左一右架在火上,看著慘白的雞皮在火光的炙烤下慢慢變了顏色,心裡別提有多美了。
等到雞皮烤出有些泛黃的顏色,烤雞肉的香味也出來了,一個勁兒往吳大力的鼻子裡鑽,饞得他恨不得就這樣先生啃一隻再說。
可想到現在還被困在四面環水的山上,缺醫少藥,他怕吃壞肚子,只能生生咽著口水望眼欲穿地等著。
烤雞的香味隨著夜風越飄越遠,在他身後不遠的密林某處,突然一下變得格外安靜,只剩下雨滴落在葉片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