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新生

  無限城內。

  「無慘大人,屬下無能,這次去查殺獵鬼人的總部,並未找到獵鬼人主公所在,礙事的傢伙實在是太多了。」

  「跟過往的行動一樣,這次的產屋敷家主也像是提前預料到了一樣,撤退了,躲進了滿是紫藤花盛開的深山裡面。」

  黑死牟為這次的行動作了一次總結。

  這是提前與鬼舞辻無慘商量過後的最壞結果,也是往期所能達到的基本指標,摧毀獵鬼人組織絕大部分的生源力量,在長達半個世紀之久,只怕他們都無法恢復元氣了。 ✫

  鬼舞辻無慘面無表情的站在台上。

  略顯空清的無限城只有上弦壹和上弦叄的身影,按照以往開會,無論是十二鬼月之中的上弦和下弦,都能保證人數在四到五個人,現在卻只有兩個,還是他可以視作力量的上弦。

  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這座城的確很冷清了。

  他剛把所有的下弦全都叫到了無限城裡面清洗了一遍,幾乎全都殺光了,一個都沒留下。按理來說上弦失利,他是不該這麼做的,應該考慮的事情是如何給現有的空位補差。

  但是直到召見了這一屆的下弦,他才發現自己錯的很離譜,在將近數百年的空檔期內,十二鬼月相互之間的差距已經大到了連他這個創始人都無法直視的地步。

  特別是下弦,同為十二鬼月,通過調查這些傢伙的記憶,無慘發現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好好的執行自己交代下去的任務,而是看到了柱極就一窩蜂的逃竄。

  一怒之下,無慘就把這些無能的傢伙全都斬殺了,事到如今竟陷入了無人可用的境地。

  原本對於黑死牟和猗窩座這次的行動,鬼舞辻無慘應該發怒的,但是形勢所逼……

  「起來吧。」

  猗窩座不可置信的瞪大著眼睛,面對語氣異常溫和的鬼舞辻無慘,完全沒有如獲大赦的自覺。

  而黑死牟則是無比平靜的起身,作為一個傳統的武士,他追隨這位君主已經很久了,將近有上千年的時間,二人可謂是光手起家一直到現在,什麼樣的大風大浪他都經歷過,因此暫時的得失對於他而言倒是影響不大。

  「你們這次的任務完成的很不錯,或者說,沒有我在的話,這種情況應該是屬於意料之中了吧。」

  鬼舞辻無慘抬頭看了一眼無限城的天空。

  正如同產屋敷耀哉會在夜晚的睡夢之中懵懵懂懂的感知到他的存在,他也是如此,冥冥之中總覺得自己在這個無趣的塵世之間還有所牽連。

  他的身上流淌在某個家族的血脈,那是他作為人類時期的證明,而正是這份被他視作渣滓的羈絆,卻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了他的敵人。

  到底還要花費多少年,才能徹底剷除掉產屋敷家族呢?

  這是繼找青色彼岸花之後,鬼舞辻無慘唯一的遺憾和心愿,他迫切的想要完成這項事情,毀滅所有的敵人,進化成完美的生物,再也沒有比這更為成功的人生了。

  「無慘大人……」

  似乎感知到了鬼舞辻無慘內心的遺憾,一向忠心耿耿的猗窩座有些愧疚的發聲了。

  「猗窩座,我一向都很器重你,因為我覺得你能比其他人走的更遠,所以才會對你那麼嚴厲,每次我交代下去的任務,你也總是盡心盡力的完成,這一點令我很欣慰。」

  鬼舞辻無慘露出了微笑。

  猗窩座又是感動又是惶恐道:「哪裡,屬下多次辜負您的心意,沒有被處決已經是您最大的恩典了。」

  黑死牟微微側過臉,像是知道了什麼。

  「變得更強大吧,猗窩座,這數百年來你追尋的武道也應該有一個結果了,雖然在我看來那只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東西,但是如果觸及到了那個領域,想必你也能稍微變得成器一點吧,至少不會讓自己失望。」

  鬼舞辻無慘伸出了自己的手,一陣蠕動之中,一隻巨型手臂顯現了出來,張牙舞爪的像個怪物。

  猗窩座跪在地上,顫抖著身體。

  噗呲一聲,巨型手臂的錐形探頭沒入了他的皮膚之中,如同心臟鼓動一般的鮮血一波一波的推送到了他的身體裡面。

  灼熱,刺激,疼痛,這些感覺不斷地朝著猗窩座襲來。

  所謂的變強大並非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這意味著要接受君主的賜血,很多鬼都渴望著這一幕的發生,卻也懼怕著這一切的發生。

  因為君主的血即是能夠讓他們變得更為強大的藥物,也有可能成為奪走他們性命的毒藥。

  在鬼舞辻無慘漫長的鬼王生涯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鬼因為承受不住賜予血液而死去,而留下來成功的傢伙則會變得更加強大。

  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上弦,至少需要多次賦予血液,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但是一次會比一次的血液需求量更多。

  將近五分鐘之後,猗窩座的身體已經明顯的鼓脹了起來,身體的各大經脈都在突兀,而且眼睛鼻子和耳朵這些有孔的地方都溢出了殷紅的鮮血。

  「無慘大人,已經足夠了。」

  黑死牟冰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了。

  他看得出來,猗窩座正瀕臨崩壞的邊緣,接受血液最為恐怖的並非是注入的時期,而是注入之後進入身體的殘留時期,會遭受到嚴重的反噬。

  很多傢伙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反噬,往往會直接炸裂成一灘血水。

  「怎麼了,猗窩座,這就已經到達極限了嗎?這就是你想要的至高境界嗎?現在我已經在給你達到那個境界的機會了,難道到了這裡你就要放棄了嗎?」

  鬼舞辻無慘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笑容,如同惡魔低語一般喃喃著。

  猗窩座緩緩地抬起頭,艱難掙扎著,眼睛裡面卻迸發出了堅定的神色。

  「不,屬下……屬下還承受的住……」

  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上百年了。

  十分鐘過後,鬼舞辻無慘面前的地面已然是一灘血水,只有一團肉塊還在蠕動著,呈透明色,遍布血管,仿佛在孕育著什麼生命。

  「置於死地而後生,何等可怕的執念,你會成為強者的。」

  黑死牟轉身,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而那肉塊也隨之蠕動了一下,似乎在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