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愈史郎將一塊符咒系在了貓的背面上,貓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身體之後便遁入了庭院的黑夜之中。
「就算無慘再笨也應該察覺到了,珠世小姐你和獵鬼人的組織有所勾結,而且將近幾百年都未曾出現在無慘面前的您,突然出現在了東京淺草,還跑去做那麼刻意顯眼的事情,他不可能猜不到的,珠世小姐,我之所以答應他,無非就是為了讓你遠離這場戰爭而已,可是,為什麼一定要那麼做呢?」
珠世走到窗台前面,撥弄了一下盆栽之中的花草,抬起臉便是清幽的月色,四周寂靜的能聽見蟬蟲的叫聲,舒適的仲夏夜緩緩吹過。
在這個結界包裹的院子裡面,她和愈史郎的安全是絕對能夠得到保障的。
但是破開這個結界,亦或者透過這個結界往外面看,她仿佛能夠看見,戰火瀰漫了整個東京,那些前赴後繼的獵鬼人們死在不知名的小巷,死在無人問津的廢墟裡面……
「你錯了,愈史郎,這是我一直以來想要去做的事情,他只是成全了我罷了,眼見著別人犧牲生命,而最應該為自己贖罪的我卻無動於衷,我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珠世無比平靜的開口了。
她從未想過遠離這場戰爭,在長達數百年的歲月之中,她早就想清楚了。
「我是一個罪人,體內流淌著骯髒的血液,如果能夠用我的性命來換取那個男人的終結,那這就是我的心愿。」
「珠世小姐!」
愈史郎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他那使用過度的眼睛之中流下了血一樣的淚水,數百年前被拯救時他是少年模樣,如今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他已經失去一切,只剩下眼前這個女人了。
珠世眼眸之中浮現出了心疼之色。
數百年的歲月沉澱下來氣質溫婉卻又成熟,她明白這個孩子的心意,朝夕相處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愈史郎,你和我不一樣,你會有一個完整的未來的,只要你想通了,服下我留給你的那瓶藥,就能像一個正常的人類一樣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了,我知道,你過往所留下的記憶都是悲慘的,但是時間會沖淡一切的,只要走出了這間屋子,你就能遇到新的朋友,產生新的邂逅……」
「我不需要那種東西!我不需要!」
愈史郎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腦袋,瘋吼著。
這是他第一次在珠世小姐面前這麼失態,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現在的自己。
他無法接受,一個沒有珠世的世界,對於他而言,那是令人絕望的。
然而,一隻溫柔的手撫摸在了他的額頭上。
「對不起,愈史郎……」
珠世平靜的微笑著。
「還沒到那個份上呢。」
正當二人沉浸在悲傷的氣氛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了,攪局者出現了。
他披著黑色的烈火羽織,手上提著有門板那麼高的大刀,出現在了洋樓外的庭院之中,連帶著滾落的還有兩隻惡鬼的頭顱。
「林君?」
珠世和愈史郎皆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這個時候的林羽不是應該在東京戰場的中心嗎?幫助獵鬼人組織渡過難關。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已經被發現了,不宜久留啊。」
林羽咧嘴一笑,結界似乎也隨之消散了一陣,能夠聽到外面沖天的喊叫聲,十分的雜亂,就像是在舉行什麼狂熱的晚會一樣,不過伴隨著喊叫聲的還有建築物的碰撞聲,民房的倒塌聲,刀劍碰撞在一起的嗡鳴聲。
「林君,我應該走嗎?原先定下的計劃不是……」
珠世面露疑惑。
原先應該是她提前服下毒藥,充當誘餌被鬼舞辻無慘抓走,然後再讓鬼舞辻無慘吃掉她,戰鬥力減弱,最後由林羽潛入無限城終結這一切的才對啊。
「珠世小姐,別把我當成那種冷酷無情的傢伙啊,原先的計劃那是最壞的打算,任何事都是隨著形勢而變的,鬼舞辻無慘想上鉤,我還捨不得給他吃餌呢,」
結界完全破碎之後,又闖進了幾隻鬼。
「你這傢伙之前這麼想過對吧!」
愈史郎咬牙切齒的望著林羽。
這個傢伙之前還好聲好氣的跟他說什麼『珠世小姐做誘餌,完全就是為了把鬼舞辻無慘從無限城裡面引出來,他那麼在意自己能不能克服陽光,即便明知是陷阱那又如何呢?這就好比你把一個有毒的蛋糕擺在一個快要餓死的人面前,他能忍住不吃嗎?』
「我否認。」
林羽抿了抿嘴,隨後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日輪刀。
沒有發生的事情在他這裡都是不成立的,同樣,沒有實現的想法在他這裡也是不被接受的,他是一個永遠都只會活在當下的務實主義者。
待到前方破開了一條道路之後,他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二人趕緊跟上。
三人穿行在街道當中,一路向前。
在珠世的藏身場所暴露的那一刻林羽就趕到了,並非是要帶他們兩個去什麼安全的地方,只要暴露了,那麼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鬼舞辻無慘的眼線,安全的場所自然是不存在的。
「愈史郎,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聽清楚了,這關乎你能否保住珠世小姐的性命。」
感知到一股強烈的惡鬼氣息撲面而來,林羽索性將巨刀插在了地面上保持體力。
這一路上有多兇險,愈史郎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他咽了咽喉嚨。
「只要能保住珠世小姐,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那就行了,做這件事不需要你去努力什麼,你之前已經埋下鋪墊了,現在只需要安靜的等待我創造契機就可以了,到了那個時候,膽子大一點,不要猶豫……」
林羽咧嘴一笑。
他最害怕的情況已經蕩然無存了。
鬼舞辻無慘居然這麼急不可耐,自己親臨東京,外派了猗窩座,只留下一個黑死牟,他的目標肯定不是自己。
那麼,一個猗窩座會是林羽的對手嗎?
黑死牟出來了,無限城裡面還剩下什麼。
「真是做了一件蠢事啊,無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