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以己之名

  第50章 ——以己之名

  ——溫柔?

  黑死牟怔怔的看向時透唯一郎的方向。

  對方正朝著自己微笑著。

  這是第二個人,這樣評價他。

  這樣想著,方才心中的憤懣感緩緩疏解。

  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站在黑死牟面前的有一郎背後滲出的冷汗已經將衣物濕透,他見黑死牟突然平靜的模樣,渾身一松:

  「…呼。」

  有一郎長舒出一口氣。

  他深深看了黑死牟一眼,面對著黑死牟,後退,接著坐在了無一郎身旁。

  噼!啪!

  熬藥的小爐子裡,潮濕的木柴烘乾後,被唯一郎丟進了火焰中,發出正噼里啪啦的乍響聲。

  微微的火光照耀著唯一郎的臉,點點火星從小爐子裡迸出。

  在安靜昏暗的木屋裡,只能聽見火焰燃燒的噼啪聲。

  「說起來…」

  時透唯一郎用小扇子扇著火焰,頭也不回,語氣緩慢的問向黑死牟:

  「哈哈…」

  「我光顧著自己說了,還不知道閣下的名字。」

  說著,他轉過頭來,微笑著看向黑死牟:

  「閣下的名字是…?」

  名字。

  黑死牟正在用通透世界觀察昏迷過去的時透熏,聽見唯一郎的疑問,他慢慢收回眼神。

  想也沒想,他下意識的開口道:

  「黑…」

  還沒說完一個字,黑死牟自己便頓了一下,想要說出口的名字凝固在嘴邊。

  「黑?」見黑死牟一副噎住的表情,時透唯一郎歪了歪頭,疑惑的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黑…什麼?」

  黑死牟緩緩合攏嘴。

  ——名字。

  黑死牟,是他的名字嗎。

  回顧他的前半生。

  往昔的一切如同翻過的紙片,唰唰唰的在腦海蓋過。

  最後,那張刻畫著記憶的紙片,停留在。

  ——他與緣一相背對的身影。

  沉思了一會。

  沉寂了四百年的情緒,似乎再次開始跳動。

  他微微醞釀著,重新開口:

  「我的名字是…」

  「…繼國岩勝。」

  繼國岩勝斬釘截鐵的說著。

  聞言。

  咯吱…

  正用破舊扇子扇著火焰的時透唯一郎的手停滯了一瞬,隨後,他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這樣啊。」

  「真是…相當霸氣的名字。」

  ……

  ……

  雨下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傍晚,暴雨才慢慢停歇。

  雨後的晴天往往更加讓人感到心情愉悅,潮濕泥濘的地面上聚著小水窪,反射著木屋的倒影。

  咯吱——

  繼國岩勝拉開木屋的門,看了眼外面的璀璨的陽光。

  他轉過身,看向屋內。

  「媽媽,慢點。」

  時透熏已經能夠坐起身子,高燒不止的情況在草藥的作用下好了些許。

  她正微笑著,從無一郎的手裡接過一碗小粥:

  「謝謝。」

  無一郎看著母親微笑的模樣,他慢慢跪坐回去,臉上揚起了發自內心的欣喜:

  「嘿嘿。」

  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無一郎開心的笑著,雙手激動的來回小幅度的搓。

  繼國岩勝,他通過通透世界觀察過時透熏的身體。

  ——疲勞過度加上受涼導致的高燒。

  加上身體似乎本來就虛弱的樣子,才導致了瀕死的狀態。

  但是。

  如果只是正常的喝下那種粗糙熬製的草藥,是無法將時透熏從瀕死邊緣拉回來的。

  時透熏如今能坐起的原因是

  ——他給了時透熏一滴血液。

  一滴混合著鬼的血液。

  劑量小的同時,無法將時透熏變成鬼,也能短暫提供維持身體功能的生命力。

  靠著這樣粗糙而不加把控的力量,時透熏卻成功挺了過來。

  而救人這件事,是繼國岩勝自己提出的。

  並特意沒讓一郎父子三人看見過程。

  唯一郎則是特別感激自己「救」了他妻子的行為。

  這時。

  屋內。

  無一郎突然支起上半身,他靠在母親身旁,瞥了一眼繼國岩勝,低聲說著:

  「…對了。」

  「媽媽…昨晚…」

  時透熏側頭,聽無一郎靠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她眨巴眨巴眼睛,時不時點點頭:

  「嗯,嗯…」

  最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接著微笑的抬起頭。

  她看向門邊的繼國岩勝:

  「繼國先生…是嗎?」

  「真的,十分謝謝。」時透熏對他微笑著,深深的點了點頭。

  繼國岩勝微微點頭,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時透熏,以及旁邊的「有無」兄弟二人。

  他幫時透熏,並不是沒有條件的。

  條件就是——

  啪嗒,啪嗒。

  「喂!六眼大叔!」有一郎皺著眉頭,他拉著架子,毫不客氣的走過來,仍然對繼國岩勝帶著警惕:

  「你說的那個什麼…劍術練習?」

  「什麼時候開始啊?」

  有一郎抱著雙臂,他抬著頭,直直看向繼國岩勝。

  即使這人『醫治』了母親,有一郎也並不能完全對他放下戒心。

  話說回來…

  ——為什麼我們這幾個樵夫的孩子要進行那個勞什子的劍術練習…?

  有一郎的情緒里參雜著一絲疑惑。

  沒錯。

  繼國岩勝的瞳孔下移,看向靠近自己的有一郎。

  他的條件,就是讓有一郎與無一郎,還有唯一郎父子三人。

  跟著他,一起進行訓練。

  唯一郎很痛快的替自己兩個兒子答應了。

  「…等晚上。」

  繼國岩勝收回眼神,他再次像塊木頭一樣,直視著前方。

  如果是以前。

  他或許會不顧他們的意見,強行拉著幾人練習。

  或許…

  我也有所改變吧…

  緣一…

  ……

  ……

  另一邊。

  鬼殺隊。

  蝶屋。

  「喂,你聽說了嗎?」

  兩個穿著黑色制服的隱,正漫步行走著,他們手裡捧著木盒子,互相交談:

  「聽說…聽說什麼?」被提問的隱乙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同僚。

  「就是那個很和藹,有很多孩子的大叔。」

  「他怎麼了?」

  隱甲見他毫不知情的模樣,頓時來了興趣,便故意壓低聲音,表情十分誇張:

  「那個大叔…」他拉長的聲調。

  然後趴在隱乙耳邊:

  「他…」

  「…擊敗了上弦之壹。」

  聽見這話的隱乙一愣,隨後笑了笑:

  「什麼嘛,你這麼誇張的樣子。」

  「只是擊敗上弦之……」

  他愣了一下。

  「誒——?!」

  ……

  時間過得很快,距離炭十郎來到蝶屋修整,和妻子孩子度過日常,已經過去一周了。

  一周的時間。

  不知是某隻鎹鴉的嘴很快,還是某隻貓頭鷹的嘴更快一些。

  「灶門炭十郎擊退上弦之壹」——

  ——的消息已經在鬼殺隊內部傳的人人皆知。

  並且越傳越離譜,與原本的真相逐漸相差甚遠。

  就連日常,炭十郎在蝶屋幫忙,或者教導自己的孩子如何正確的跳火之神神樂時。

  都會有穿著黑色制服的隱或者隊員偷偷旁觀。

  這讓喜歡安靜的炭十郎感到有些煩惱。

  而這天。

  更加煩惱的事情,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