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驚,紛紛回頭,只見長信王端著威嚴的氣勢大步走了進來。
而那幾位在背後嘴長信王妃的貴女們害怕得紛紛低下了頭。
蘭側妃一喜,捂著嘴笑道:「王爺還真是口是心非啊!」
「咳咳——本王,本王只是......」
藉口還沒想到,便見到慕青梔大步跨了過來,「父王?蘭側妃?」
長信王有些羞赧,一時不該知道怎麼面對女兒,只好支支吾吾道:「啊......來看看,來看看......」
面對父王的這副模樣,慕青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和憎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哽咽道:「母親正在治療中,父王你要過來看看嗎?」
「嗯。」
透過玻璃窗,其實能看見的也就只有張京墨埋頭做手術的樣子。
病人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並且還有張京墨擋著,完全看不見長信王妃現在是什麼樣。
唯一能看見的就是張京墨那雙血呼啦次的手以及沾滿血的各種器械。
饒是在戰場上征戰多年,殺過敵人無數,可是見到這樣安靜血腥的場面,他還是忍不住一哆嗦。
這位神醫,從某種角度還來還當真是可怕呢!
原本,他仍舊介懷外面的流言蜚語,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割除掉自己身上的女性器官的。
這種事情的匪夷所思程度只怕是世人根本就沒有幾人能接受的吧?
可在蘭側妃走後,他看著冷清的王府,不禁回憶著以前府上的點點滴滴。
他是個武將,是個粗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打理府上的事宜,要不是這些年有王妃的辛勞操持,偌大的王府也不會這般井井有條。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為了名聲如履薄冰,縱使自己戰功赫赫,不敢向皇帝居功,不敢站隊,甚至不敢住在鬧市的房子。
在他心裡,名聲就大過於一切!
可是現在他迷茫了,為了名聲讓自己妻離子散,家不成家的,真的值得嗎?
不!
不應該是這樣的!
外人的非議又如何,那可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女兒的母親啊!!
這一刻,長信王從未有過的腦子清明,這幾十年裡被他看重的名聲在妻子面前啥也不是。
於是乎,他便不顧一切地向外飛奔而去.....
此刻,手術室中的手術依舊在繼續,張京墨已經行到切除胸肌與腫瘤這部分了。
雖然隔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可是她渾然不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長信王妃身上。
她一步一,先是切開胸大肌筋膜,然後切除掉乳腺組織、胸大肌筋膜等等。
做完這一步驟之後,再將雙乳切除乾淨。
「呼——」她長舒了一口氣,做到這一步,手術已經是完成一半了。
緊接著,她再繼續埋頭苦幹。
兩個小時之後,終於結束了這種複雜的手術!
在張京墨出來隔間的時候,還未來得及換衣服,一窩蜂的人就全部涌了上去。
「神醫,我母親如何?」
「神醫,王妃如何?」
「神醫,皇嬸怎麼樣了?」
雖然能理解病人家屬擔憂的心情,可是張京墨還是忍不住道:「我知道你們很急,但是你們先別急,先讓我喘口氣再說。」
而九方十癸十分有眼力見地從阿四的手上奪過椅子,讓張京墨坐下。
被搶了功勞的阿四:......
無語......
被這樣獻殷勤,張京墨也照單收下,畢竟他可是唯一一個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她才不會介意這麼多。
在她心裡,目前九方十癸可謂是自己陣營的人,因此她可是心安理得地接受著對方的殷勤。
然而兩人的這種理所當然落在慕錦一眼中,又是另一番解讀。
所以他惱怒地看著九方十癸,直至對方發現了他那酸味都快溢滿整個隔間的眼神。
「安王為何如此看著下官,難道是被下官的相貌所傾倒了?」
「哼!醜死了!」
九方十癸:......
張京墨瞪了一眼兩人,兩人才堪堪閉嘴,隨後他說道:「還請王爺和將軍放心,王妃的手術很成功,一炷香後便會醒來。」
「好,好,好!」
長信王和慕青梔兩人激動得幾近落下淚來,果然只有在這一刻才能體會到,什麼面子,什麼名聲,都沒有生命來得重要!
「多謝神醫!都怪本王糊塗,耽擱了這麼久才讓王妃治療,本王真是......真是混帳!」
他重重地甩袖,神情皆是對自我的厭惡。
張京墨安慰他道:「王爺無須自責,因為這也並非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事情。」
雖然知道對方是在安慰自己,可是長信王就是無法接受自己一開始對這件事的拒絕。
他看著手術室里靜靜躺著的王妃,若不是神醫和女兒的堅持,恐怕他就做了一件會讓自己悔恨終身的事情了!
由此,長信王和慕青梔相互對視一眼,隨後兩人竟然對張京墨行了個禮!
他們深深鞠躬,並感激道:「多謝神醫,若不是有神醫,想必王妃早已與本王天人永隔了!神醫的大恩大德本王沒齒難忘!」
這舉動可算是把張京墨給嚇壞了,立馬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乖乖,這可是親王和將軍啊!她何德何能接受兩人的行禮?!
「二位這樣真是折煞我了,我實在是受不起啊!」
她對九方十癸拼命使眼色,希望對方和自己將兩人扶起。
可是他卻一動不動,還偷偷在張京墨耳邊輕聲說道:「神醫,你受得起。」
於是,張京墨也只好默默接受兩人的感謝。
然而兩人之間親昵的行為卻讓慕錦一嫉妒得要發狂,他不明白這兩人的關係怎麼會變得這麼好的?
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發問,只好將這份怨氣暫時忍下。
等待會找個好時機,他定要好好問問張京墨,她與九方十癸究竟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