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眾人驚到瞠目結舌。
這這這......此等方法簡直就是驚世駭俗,有背倫常!
長信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神醫你這實在是——唉!不行,這絕對不行!」
其他人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的樣子,切除雙乳,這......這簡直就是荒謬!
對於大家的態度,張驚墨表示理解,畢竟這是古代,基本不會有人能接受切除身體的一部分,況且還是女子重要的器官。
古代人講究的就是身體上的完整,即便是太監,死後也要和生前切下來的那物合葬,所以她早就料到了長信王會拒絕。
可是若是還有其他辦法的話,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提出這個要求,實在是長信王妃是乳腺癌晚期了,若是不切除病灶,只能等死!
所以張京墨還是想做一下努力,「長信王何須拒絕這般快?這件事再怎麼說也得是王妃做選擇,不是嗎?」
「這有什麼區別?本王的意見就是王妃的意見!」
「哼!」面對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張京墨冷笑一聲,「我希望王爺您能明白,這個世上只有本人才有權利決定自己的身體!況且,王爺是寧願王妃死,也不願意為了她打破這世俗嗎?!」
「你——!」
字字句句,鏗鏘有力,直接懟得長信王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其餘人皆被張京墨的說法給震驚到了,於是有人激動,有人不解。
激動的是九方十癸,若不是場合不對,他簡直都要為張京墨鼓掌了。
「神醫此言實在是令我等醍醐灌頂,為之震撼,世人常常囿於世俗倫常而委曲求全,但實際上,又有什麼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呢?」
若不是礙於古代的封建,張京墨恨不得當場給九方十癸來個熊抱!
真不愧是國師,這覺悟就是常人比不上的!
有了九方十癸幫忙說話,長信王愈發地窘迫了起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依舊堅持自己的決定,「無論神醫說什麼,本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就在雙方僵持的情況下,房內忽然傳來了一道微弱的聲音:「王爺......」
長信王一驚,「是王妃醒了!」
一堆人隨即全部湧進了房內。
由於張京墨剛才打了一針,所以現在長信王妃的狀態看起來比剛才好多了。
只見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張京墨,然後虛弱地開口,「多謝神醫的救命之恩,只是剛才神醫所提之事,本王妃是不會答應的。」
「我不明白,王妃是覺得世俗的眼光要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嗎?」
面對張京墨的話,長信王妃一愣,可隨即在看向長信王之後,卻只能將頭深深埋下。
她道:「本王妃是斷然接受不了自己身體的殘缺的,所以只能跟神醫說聲抱歉了。」
張京墨氣得要死,她忍不住罵道:「你們一個個的簡直迂腐!氣死我了!你們愛治不治,告辭!」
隨後一個用力轉身,不想身上的佩玉被甩了出去,正好甩到了九方十癸腳邊。
甩落的玉佩是一枚上好的貔貅獨山玉,九方十癸覺得有些好笑,怎麼這玉佩竟不符合神醫的氣質,倒反而像是張小花會喜歡的款式。
畢竟她這麼愛錢,貔貅倒還真的挺適合她的。
他順手撿起佩玉,交換至張京墨手中,「神醫,你的玉.......」
就在對方將手伸過來的剎那,九方十癸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那隻青蔥白玉般的手熟悉無比,上面的掌紋亦是眼熟,這——
還沒等自己仔細觀察,張京墨便慌地將手收了回去。
「多謝國師。」
「不.......不用謝.......」九方十癸有些愣愣的,大腦有些宕機。
此人.......
在離開之前,張京墨還是不忍心,所以說了句:「我已給王妃注射了可以維繫七日生命的藥物,所以在這七日之間,你們好好考慮吧!」
隨即便憤然離去。
在張京墨離開之後,長信王才下令道:「還請諸位先出去吧......」
「是!」
待房間冷清下來之後,長信王原本還挺直的背一下子就塌了下來,似乎只有在自己妻子面前他才能這般輕鬆。
看著床上的妻子,蒼白,虛弱,以及只有最後七日的壽命。
「唉.......」長信王坐到了床邊,眼中儘是愧疚,「王妃,你可會怪本王?」
「怎麼會呢?王爺戎馬一生,替黎國立下赫赫戰功,在民間自然是各種好名聲。為了繼續維持你的好名聲,甚至連燕王黨、太子黨都不敢有任何的偏心,就怕被人扣上一個結黨營私,不忠君王的帽子,所以我自然能理解你,為了名聲不願意讓人詬病你有個身體殘缺的髮妻。」
語氣依舊是那般溫和,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令人心裡發冷,長信王妃每說一句,便流下一滴淚,直至最後,已經淚流滿面。
別人眼中的伉儷情深的夫妻到頭來卻也抵不過所謂的名聲,長信王妃自嘲一笑,這麼多年來,自己枕邊的丈夫是何種人他一清二楚。
在他眼中,名聲可是要比自己重要得多!
所以,她還能怎麼辦呢?
「王爺,妾身求您一件事,在妾身走了之後,還請為郡主好好謀求一份婚事,妾身便死而無憾了......」
長信王拍了拍她的手,保證道:「王妃放心,本王絕對會為梔兒尋找到一個如意郎君的!」
話說張京墨這邊氣沖沖地回到海川樓之後,仍舊覺得氣不過。
「這古代的女子為何要把自己的命系在他人身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長信王妃這麼好的人若是因此而死的話,張京墨只會恨自己沒用!
「神醫!神醫!」阿四匆匆來報。
「怎麼了?」
「神醫,國師求見!」
不一會兒,在張京墨的房中,茶香裊裊。
一襲白衣男子閒情逸緻地泡著茶,一頓操作行雲流水。
可是對面的張京墨卻極為不耐,本就因為長信王妃的事情讓她煩心不已,好端端地這九方十癸過來做什麼?
「神醫可是在煩擾剛才的事情?」說著便將泡好的一杯茶遞過去給她。
張京墨毫不掩藏,「是。」
回答完畢之後便呆呆地看著手中的茶,絲毫沒有要喝的意思。
「神醫這是怎麼了?怎麼不喝啊?」
張京墨:......
你小子是故意的吧?她戴著面具怎么喝?
隨後他像是後知後覺一般,「哦.......那神醫為何不將面具摘下?」
「國師這是何意?是故意,過來嘲諷我的嗎?明知道我面容醜陋可怖,還讓我將面具摘下?」
「呵呵......」九方十癸輕笑,可眼神一直無比炙熱地盯著她,「若是面具之下是傾城絕色呢?」
張京墨握著茶杯的手一抖,眼中閃過一絲恐慌。
「國師莫要開玩笑了,誰不知道神醫張京墨年少時臉被毀了,如今就是個醜八怪。」
可是九方十癸沒有接過她的這句話,而是噙著笑,眼中幽深不已。
他忽然就冒出了一句:「神醫需要看手相嗎?」
手相?
張京墨條件反射地將手放了下來,然後有些不自然道:「我不要看什麼手相,天色已晚,還請國師請回吧。」
「哈哈......」九方十癸笑著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輕聲道:「神醫莫不是在害怕?」
「我害怕什麼?!」
「自然是害怕.......」突然,九方十癸手疾眼快,一把扯下了張京墨的鬼面具。
電光火石之間,對方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緊接著,一張熟悉無比、容顏傾城的臉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自然是害怕我知道你的身份啊,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