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墨不耐煩地抬頭,就見到一個長相白淨,穿著得體,看著就很斯文的一個男人擠開人群走了進來。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她舉著手中的針,回答道:「給他扎針解毒啊!」
「荒謬!你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得醫術,還不趕緊把陳二叔送到縣城裡,讓縣裡的大夫給他解毒?」
哎,這人——
「你是誰啊?我不懂醫術難道你懂?」
人看著人模狗樣的,可是連人話都不會說!
梁叔給她介紹道:「張丫頭,這是村裡的唯一的秀才,也是村里唯一的一個夫子,王妙松,王夫子。」
原來就是個秀才,她當以為是誰呢?她譏諷道:「原來讀書人思想也是如此狹隘的?我本以為讀書人會更能接受世上的不同,原來竟比村裡的大叔大嬸還要迂腐!」
「在下怎麼就迂腐了?總所周知,這女子為醫本就罕見,你說你會你就會了嗎?你還是趕緊讓開,不要耽誤陳二叔的救治了!」
「沒關係,見識短不是你的錯,可是仗著見識短就這般質疑別人,那就是你的錯了!我看王夫子年紀也不小了,還一直是個秀才,如今看來,也算是有原因的。」
「你——」這還是王妙松第一次被人嘲諷,白淨的一張臉頓時漲紅,面對譏諷的話硬是反駁不了一句,只能丟下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話成功觸怒了張京墨,惹到她,算是踢到鐵板了。
她站起身來,身高雖然不及對方高,可是身上的氣勢卻比對方強上許多,她冷笑道:「所以你憋了半天就憋出來這一句?現在陳二叔中毒,大家都心急如焚,都在想辦法救他,而你呢,除了會說那幾句之乎者也,你還會幹什麼?而且你生活在大塘村,想必比我更清楚這銀環蛇的毒性吧?就按照你說的,把人送到縣城的話,他早就死了!」
梁叔也好心地勸道:「王夫子你莫要生氣,張丫頭雖然是女子,可是她醫術好得嘞,不信你問問陳生小子。」
鄉親雖然有許多人質疑張京墨的醫術,可是總好過什麼都不做的好,所以大家也都開始指責起了王妙松。
「夫子,您不會醫術您就讓讓吧,我看陳二這臉都要黑了。」
「是啊,人要送到縣城的話,陳二隻怕是屍體都涼了!」
「你就別在這耽誤事了,人家是真的有把陳生給治好!」
王妙松沒想到一向對他尊敬有加的村民竟然為了一個外來的女人這麼譴責他,讓他一時又羞又憤!
「你們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在我黎國女子無才便是德,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所以她怎麼可能會醫術?!」
張京墨算是發現了,這人不是思想封建,而是單純地看不起女人罷了!
她質問道:「按照你這麼說,保家衛國,驅除漠北的鎮北將軍慕青梔就不是女人了?這天下第一仵作,連破多個大案的秦月臻就不是女人了?這天下第一神醫張京墨就不是女人了?!」
王妙松被這一連串質問弄得汗流浹背,巧的是,她說的這幾人他全部都聽說過。
「可......可是你又不是這些這幾位名滿天下的奇女子,你怎能與她們相提並論?」
「哼!」張京墨無意與他多說廢話,只是問了他一個問題,「王夫子,我猜你這輩子從未出過古棠縣吧?」
對方臉色一僵,「你......你怎麼知道?」
「我勸你還是多去外面看看吧,免得做個井底之蛙!」
撂下這句話後,張京墨便不再理會這個跳樑小丑,在大家的注視下,緩緩把血清注射進了陳二的體內。
可是這是銀環蛇之毒,饒是梁叔梁嬸也不禁有些質疑。
他們問道:「張丫頭,你這扎一針他的毒就能解了?這可是劇毒啊.....」
「是啊,這銀環蛇毒可不是一般的毒,你這就扎一針,他能好嗎?」
張京墨向兩人保證道:「你們放心,這一針下去他絕對就好!」
注射完之後,陳二仍舊沒有任何反應,陳二嫂急得快哭了,「姑娘,我家當家的怎麼還沒醒過來?」
「你放心,藥效還沒這麼快,還需等待——」話未說完,王妙松像是抓到了反擊的機會般,對張京墨就斥責道:「你們看看,我說什麼來著,她根本就不會醫術,你們這是給她騙了!!」
周遭的反應也有些微妙,他們雖然不敢大聲說什麼,可還是竊竊私語著。
「陳二怎麼還沒醒過來,人不會死了吧?」
「難道這姑娘真的不會醫術?可是那天她揭穿於大夫的時候,可是振振有詞,有理有據啊!」
「誰知道呢?萬一只是恰巧識得一些草藥罷了,而且這可是劇毒,就連縣裡的傅大夫也不可能扎一針就能好的,所以我看,懸!」
大家都不相信張京墨一針就能解蛇毒,只有陳生站了出來反駁道:「你們休要胡說八道了!張姑娘是真的懂醫術,我的腿就是給她治好的!」
有人不屑地嗤笑道:「陳生你說你的腿是被她治好的,可是她可給你開了藥?」
「......沒有。」
「那不就是了?我可是聽說她只是叫你多吃青菜和豆腐,如果這也算是治病的話,那我早就成為天下第一神醫了,哈哈哈哈哈!」
這話引得周圍鬨笑一片,鬧得陳生面紅耳赤的。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維護張京墨,「你們......你們懂什麼,我相信張姑娘是真的會醫術!」
張京墨給他投去了一個感謝的眼神,然後胸有成竹說道:「陳哥你不用說太多,事實勝於雄辯,我是不是真的會醫術待會就能揭曉。」
王妙松搖搖頭,一副惋惜道:「梁叔梁嬸好心收留你,可是你卻滿口謊言,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他們——」
話還未說完,就見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只因為原本昏迷不醒的的陳二就這麼醒了過來,並做了起來,一臉迷茫地看著大家。
「我......我這是怎麼了?大家怎麼都圍在這裡?」
陳二嫂一時沒反應過來,待他開口說話後,方才如夢初醒。
「當家的!!!」
她又驚又喜地撲了過去,兩個孩子也跟著一起齊聲喊道:「爹爹!!」
這一突如其來的場景讓周圍群眾都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們都呆呆愣愣地看著陳二,嘴巴張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他......他怎麼就醒過來了??
張京墨看著目瞪口呆的王妙松,心中不禁覺得好笑,問道:「如何?王夫子?所以我到底會不會醫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