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川樓三樓。
今日難得一見的奇景,原本一月一次的拍賣會才會匯集這麼多人的,但是今日卻也聚集了這麼多人在這。
問其原因,竟然全都是為了見證上次那位拍賣醫術的小姑娘和錢老爺的七日之約。
此刻錢老爺坐在上次的位置上,對著門口拽耳撓腮,翹首以盼。
午時都要過了,那個丫頭怎麼還沒來?
他忍不住問道:「清兒姑娘,那丫頭不會是爽約了吧?」
清兒今日一身素色窄袖便裝,不似那日裝扮得如此華麗,但這樣的風格倒也顯得她清麗婉約。
她問道:「錢老爺這般心急,是想找她算帳的?」
誰知錢老爺嘿嘿一笑,糊弄道:「非也,但是,天機不可泄露!」
行吧,看他這般模樣,只要不是鬧事就好。
不過,那個鬼面醫女張京墨怎麼這麼久還沒來?
就在眾人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一抹暗紅色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依舊是那副鬼面具,但是今天卻穿了一套扎眼的暗紅色寬袖交領束腰長裙,映襯著她那段纖細的脖頸更為白皙清透。
「不好意思各位,我來遲了。」張京墨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台前。
她雖然強行穩住了自己的身形,可是清兒還從她那沙啞的聲音,和虛浮的腳步看出,她生病了。
由此清兒關心問道:「張姑娘可是生病了?」
張京墨點頭,「這幾日生了風寒,但是不打緊。」
不要緊才怪嘞!
她今天還依舊發著低燒,而且身上的傷疼痛無比,可以說她現在虛弱極了。
可是為了自己事業大計,她不得不忍著病痛前來。
台下的眾人終於見到了主角登場,頓時起鬨聲一片。
「我看錢老爺火急火燎地等著張姑娘的到來,不會是為了算帳來的吧?」
「我看像,你們看看,錢老爺的眼睛還一直泛著淚,說明這流淚症肯定沒有治得。」
「哈哈哈,這下,有好戲看咯!」
無論哪個時代都一樣,相比於他人的失敗,他人的成功更加讓人心寒。
雖然張京墨與他們無冤無仇,可是這些看客更期待的是看到一場鬧劇。
然而張京墨不慌不忙,問道:「錢老爺,事實真如他們所言嗎?」
錢老爺激動地啐了一聲,指著眾人大罵道:「我呸!你們這一個兩個的,不要挑撥我和張大夫之間的關係!」
隨即對著張京墨就是一張大笑臉,「張大夫真是醫術精湛,藥到病除啊!我聽張大夫的話,一日兩次使用那個藥水滴眼睛,沒想到短短三四日,我的流淚症就好了!」
大家皆瞠目結舌,驚呆不已。
「錢老爺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我看你眼中怎麼泛著淚水,這分明是沒好啊!」
立即有人附和道:「對啊對啊!」
錢老爺趕忙解釋,「嗐!我這眼中的淚是因為我太激動了!因為張大夫給我的藥水我並未用完,只因為家中母親也和我一樣,有這流淚症,於是我便把那藥水也給我母親用了,誰曾想,困擾她多年的流淚症竟然減輕了不少!所以我打算請張大夫去我家,給我母親扎扎針。」
這話一出,眾人咋舌,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竟然還真有這本事!
一想到之前和剛才對她冷嘲熱諷,大家不免得心虛愧疚了起來。
「沒想到張大夫竟然有如此本事,實在佩服佩服啊!」
「嗐!誰能知道這張大夫年紀輕輕,這醫術竟如此之高呢!」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信服於她,又開始槓了起來。
「嘁,不過是個小小的流淚症而已,至於你們這般吹捧嗎?」
「就是,可能她也就會這流淚症而已,其他的病還不見得就會?」
「沒錯,一個小丫頭也只能拿這個流淚症來吹牛了!」
錢老爺聽不下去了,這些人怎麼這麼能槓呢?
不巧的是,槓的這些人幾乎都是神醫谷駱神醫的擁護者。
他道:「我算是明白了,敢情駱神醫是大夫,其他人就不是大夫了是吧?怎麼,就一個流淚症就能把你們破防成這樣?」
「姓錢的你胡說些什麼?駱神醫豈是這個丫頭能相提並論的?」
「哼,究竟是誰破防誰心裡有數,你們這些駱神醫的狗腿子,但凡有個醫術稍微出眾的大夫,都會被你們罵得體無完膚!」
眼看場面要控制不住了,清兒趕緊出來制止,「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忘了海川樓的規矩!」
一聽到海川樓的規矩,大家立即噤聲。
雖然這些人是駱神醫的擁護者,可是駱神醫還不值得他們與海川樓翻臉。
這孰輕孰重,他們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為了緩和氣氛,清兒姑娘決定增加一場拍賣會。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今日難得大家相聚在這裡,所以我決定在本月多增加一場拍賣會,現在誰手上有拍品的,可以上台來拍賣!」
台下賓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今日來本就是為了看戲而已,所以並未有人準備拍品。
就在即將冷場的時候,張京墨再次上台:「我要繼續拍賣,我的醫術!不過——」
張京墨頓了頓,「這次是一兩起拍!」
即將冷寂的場子再次沸騰了起來。
「好傢夥,張大夫又要拍賣她的醫術了!」
「誰有病,誰有病?」
「媽的你瞎嚷嚷個什麼玩意?不過張大夫還真是良心,即便漲價了也只是一兩銀子而已。」
在座的賓客大家非富即貴,一兩銀子對於他們而言就是打發叫花子的。
只不過……
眾人對張京墨的醫術還是有些不放心啊!
大家交頭接耳,硬是沒一個人肯拍。
就在這時,又是錢老爺出聲,「我,我出十兩!請張大夫去給我母親徹底治好了流淚症!」
張京墨一喜,十兩耶,可以買多少肉啦!
接著,便有一青年男子問道:「張大夫是什麼病都能治嗎?」
「是的,什麼病都能治!」
「行,那在下出一百兩,想讓張大夫替我兒治兔唇狼咽!」
嘶!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場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倒不是因為一百兩,而是這病……
張京墨挑了挑眉,不由得看向了那個青年男子。
男子身著一襲青色長袍,頭戴冠帽,氣質儒雅,一看就是個讀書人。
只不過……
他長得有點眼熟啊!
張京墨按下這種離奇的想法,開口問道:「你說的兔唇狼咽是指唇齶裂嗎?」
那青年男子不知道唇齶裂這個名詞,但是卻沒想到張京墨竟然回應了,頓時激動道:「張大夫是會治療嗎?可願隨在下去家中看看我兒?」
還未等張京墨回答,台下便有人嘲諷道。
「寺丞大人,你家兒子那兔唇狼咽連太醫都沒法治,你這不是存心刁難張大夫嗎?」
「就是就是,而且聽說你去年還請了駱神醫去看,就連他都沒有辦法,你這……」
「寺丞大人,有些事情就是天註定的,不可逆天而行啊!」
寺丞?
原來這人還是個官啊!
如果是唇齶裂,張京墨肯定是能治,只不過她現在不能確定這兔唇狼咽究竟是不是唇齶裂。
所以,「這位大人,我願意去你家中看一看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