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蘇雲漪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官服,很快明白了柴西關在嫉妒什麼。

  她輕笑一聲,都沒想到柴西關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

  難怪對孟氏言聽計從。

  做完這些,蘇雲漪再次拿出了一盞長陰燈。

  「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玄清的身影出現,跪在蘇雲漪面前都不敢吭聲。

  他這兩日在長陰燈里著實不好過。

  蘇雲漪想要懲罰他們,只是心頭一念就能做到。

  不過,玄清倒也沒有太后悔之前的所作所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即便做了鬼,也一樣。

  如果蘇雲漪有那個本事讓他覺得跟一輩子,即便在長陰燈里受苦也值得。

  玄清倒是不會再生出背叛的念頭。

  可這個時候的蘇雲漪有這樣的本事嗎?

  玄清依舊懷疑。

  或者說,不是蘇雲漪沒本事,而是現在蘇雲漪的對手太強了。

  玄清可不想吃了這麼多苦,做了血衣厲煞,到頭來要在別人的手裡魂飛魄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蘇雲漪靠在椅背上。

  比起在柴家兄弟面前的凌厲模樣,在玄清面前倒是自在放鬆得很。

  柴家兄弟對玄門一道了解不多,加上蘇雲漪極少讓這兄弟倆出面,他們對京城這些事情的了解更不多。

  因此還不能分辨出這會兒遇到的究竟是什麼。

  玄清卻是知道的。

  十惡陣、鬼蓮……種種都表明,蘇雲漪的敵人不僅術法精通,還頗有底蘊。

  這種底蘊,是濟州城的青雲觀都比不了的。

  「玄清,不如我們坦誠一些。我若是真有身死道消的那天,我會用最後一口氣把你送去地府,在地府受多少苦我不管,能不能抗到投胎的機會,是你的本事。那你呢?」

  蘇雲漪這話聽著好像是對玄清沒什麼好處。

  但玄清已經心滿意足。

  他早就死了。

  現在就是一隻鬼。

  能夠去地府,對一隻鬼來說,大致是安全的。

  至於罪孽深重要受罰,玄清也認了。

  只要不直接魂飛魄散,他就有機會。

  投胎了也好。

  但如果蘇雲漪到死都不肯放他離開。

  以長陰燈的本事,會讓玄清隨著蘇雲漪的死亡魂飛魄散,什麼都留不下。

  「好。」玄清抬起頭,說:「我要的也不多。做人的時候,我要做濟州第一的觀主。如今做了鬼,我也要做最厲害的那個。我知道,血衣厲煞雖強悍兇猛,但並非是最厲害的。說到底,血衣厲煞也只是一隻會殺人吞鬼的惡鬼。我要做地府鬼王。」

  玄清稍稍抬著下巴,一點不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是不是異想天開。

  做人,他要做濟州第一。

  做鬼,他還要給蘇雲漪出生入死,自然要得更多一點才正常。

  如果能夠當上地府鬼王,玄清連投胎都不想了。

  蘇雲漪捏著一支毛筆在指間轉動得飛快。

  「你還真是很敢想。」蘇雲漪輕微地點著頭,像是認可玄清的志氣。

  她譏諷道:「你生前若是有這樣的志氣,也不至於跟柴家兄弟卷到一起……不對,應該說你若是生前如此,就不該做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步錯,步步錯。」

  聽著倒是很有志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玄清是個多正義凜然的人。

  可實際上呢?

  玄清手上的人命沒有上百也有幾十。

  這樣的人,做了鬼還想要個好名聲?

  「鬼王。我可以答應你。」蘇雲漪沒有拒絕:「前提是你到時候有成為鬼王的本事。若是你能力不足,我倒是可以在地府為你求個鬼王之位,但你有本事坐穩嗎?」

  蘇雲漪如果完成了碧霞元君的事情,在地府那邊自然也有幾分薄面。

  給玄清要一個鬼王的位置,沒什麼難度。

  可要是玄清自己沒那個本事,到時候再被別的鬼拉下來,可就跟蘇雲漪沒關係了。

  「自然!」玄清這下都不跪著了,眼中紅光更盛。

  相比柴家兄弟一個窩囊,一個各種掩藏,玄清這樣子才有了真正血衣厲煞的氣勢。

  「我既然敢在你面前提起,自然會讓自己有這樣的本事。」

  「好。我答應。」蘇雲漪提醒玄清:「前提是,我們能贏到最後。」

  玄清輕笑,如今的態度明顯比之前好多了:「我自有這個信心,倒是你。」

  「我亦然!」蘇雲漪摘下面具,目光堅定地看著玄清。

  達成協議後,玄清再度跪下。

  只是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誠心。

  「你去盯著柴家兄弟。柴西關果然不是我一直養著的狗,還記著舊主呢。」蘇雲漪看著玄清跪下,唇角淺淺翹起,立刻吩咐玄清。

  玄清做子午訣,畢恭畢敬道:「是,主人!」

  比起柴家兄弟化作的紅光,玄清的鬼影更為濃郁。

  蘇雲漪慢慢戴上面具。

  片刻後,面具後面傳來輕笑:「柴西關,你最好動作快一些,趕在我離開京城之前,讓我有收拾蘇雲夢的機會。」

  蘇雲漪並不知道,這次機會是有人故意為之。

  或許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

  「大哥,你真的要幫著蘇……」柴西關臉上露出痛苦之色,眼中壓抑著仇恨和厭惡。

  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連蘇雲漪的名字都沒辦法說出口。

  「你真的要幫著她做事?」柴西關深吸一口氣,問走在身邊的柴東河。

  柴東河頓了頓,只含糊地說:「不答應又能如何?你方才就吃了教訓,還不記打嗎?」

  「這世上又不止她一個會術法的人。若是我們找夫人,夫人認識那麼多人,還能幫不到我們兄弟?我們為夫人做了那麼多事情……」

  柴西關這回直接連話都說不完,痛苦地倒在地上。

  柴東河居高臨下地看著柴西關。

  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大長公主府。

  他們是血衣厲煞,自是不懼陽光。

  只要不在正午時分,陽氣最盛的時候出來,其他時候那些陽氣灼燒都能忍受。

  但柴西關這會兒卻一個勁兒地想著背叛蘇雲漪的事情。

  再加上陽氣,痛苦更是加倍。

  「我知道你一直都覺得我很蠢,不會動腦子。」柴東河嘆了口氣,說:「可我們現在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魚,你見過魚在案板上反抗成功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