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莊老太太的院子,婢女揚聲往裡通傳,「表姑娘、二姑娘、四姑娘、五姑娘,來給老太太請安了。Google搜索」
進到東居室,吳氏、鄒氏大奶奶廖氏、二奶奶小吳氏以及三姑娘莊清妍,都已經到了。
莊清妍是二房的嫡女,長相酷似年輕時的莊老太太。
鴨蛋臉、丹鳳眼,吊梢眉。
見姐妹們進來,她就站起身來,等姜長寧幾人給老太太、兩位太太請了安,落座,她才跟著坐下。
「寧丫頭。」莊老太太喚道。
「老太太。」姜長寧站起身來,恭敬地垂首。
「你進京路上發生了那麼多事,怎麼都不說呢?」莊老太太認為她把姜長寧接進府中撫養,對姜長寧是有恩情的。
姜長寧隱瞞了那麼多事,她是非常不滿的。
若是她早知姜長寧手上,有太后留的金鎖,她必然能為莊家謀劃一些事。
她早就忘了,她會接姜長寧過來養,是為了姜家的家財。
莊老太太接姜長寧來莊家是另有所圖,而姜父其實也不願意姜長寧去莊家。
他擔心女兒入了宅門深似海,從此身不由己,任人拿捏。
可姜長寧年幼,又是女兒身,必須依附於人。
莊家雖不好,但也能庇佑女兒一時。
姜長寧聽從父命,收斂鋒芒,乖乖的進莊家做一個柔弱,需要人保護的表姑娘。
暗地裡,姜長寧憑藉著父親生前的安排,操控著姜家的生意。
姜長寧在入府之初,莊家不僅得到了姜家一部分家產,姜長寧還當眾交給莊老太太三萬銀票。
與其說莊家撫養了姜長寧,不如說雙方是互利互惠。
莊家對姜長寧有撫養之情不假,可姜家的銀子亦實實在在填補了莊家的虧空。
莊老太太興師問罪,在姜少寧的意料之中,垂瞼道:「我以為大哥哥會跟老太太說的。」
姜長寧的確沒想過把金鎖的事說出來,但救下麗妃和三皇子的事,她沒有想過隱瞞。
畢竟瞞不住,去接她進京的莊濟文就是知情人。
可莊濟文為何不提?
如今莊濟文已病故,無人知曉這其中的原由了。
姜長寧用莊濟文把這事,搪塞了過去。
莊老太太不好再問下去,轉而說起了兩個婆子,「秦林二人都是在我身邊伺候多年的老人,你年紀小,處事不周全,我讓她們去你身邊伺候,為的是多提點你。」
「多謝老太太為我著想,自從周媽媽出府後,我身邊就缺提點我的老媽媽。」姜長寧欠身笑道。
「表姑娘真是有福氣,能得老太太如此的偏愛。」鄒氏笑道。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老太太在,大家都是有福氣的人。」姜長寧懶得去揣測鄒氏話外之意,故意小捧了老太太一下。
鄒氏笑道:「可不是,我們呀都是有福氣的人。」
莊老太太樂呵呵地笑,一副開心的模樣。
這時,婢女進來道:「老太太,朝食已備好。」
「去用餐吧。」莊老太太把手遞給莊清妍。
在莊家,真正被莊老太太偏愛的姑娘,是酷似她的莊清妍。
莊家的朝食是雞肉粥、蝦仁粥,配包子、燒麥和饅頭,還有八碟小菜。
吳氏和鄒氏坐在一旁飲茶陪吃,廖氏安箸,小吳氏進羹。
食不言,寢不語。
餐桌上,沒人說閒言碎語,難得的清靜。
飯後,除莊清妍留下來陪伴莊老太太,其他人都離開了。
莊家如今管事的還是吳氏,廖氏嫁進來,吳氏移交了一部分管家權給她。
可莊濟文一死,吳氏就以廖氏應當專心照顧女兒莊念紜為由,收回了她手中的管家權。
莊清妅和姜長寧年滿十四歲後,吳氏本該教導她們管家之事。
但吳氏素不喜歡莊清妅這個庶女,亦不喜歡姜長寧這個表侄女,不願教導她們。
然而今天,吳氏卻道:「虹丫頭、寧丫頭,你們跟我去抱廈,這麼大的姑娘,也該學著當家理事了。」
莊清妅和姜長寧詫異的對視了一眼,齊聲道:「是。」
議事的抱廈內內外外,站著莊家各處的下人。
莊家傳承了五代了,主子多,下人也多,花名冊上足有一千多人。
只是莊家的子嗣有大出息的不多,而且還漸漸有了衰敗之象。
吳氏進去在正位上坐下,莊清妅和姜長寧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管事們一一進來回事,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
這時,吳氏的陪房朱孝家領著個小尼姑進來了,「太太,雲居庵的小師父有事稟報。」
小尼姑向吳氏行了禮,道:「覺了師太病重,恐熬不過幾日了。」
吳氏愣了下,朱孝家的湊到她耳邊,小聲提醒她,「就是以前老太爺身邊的方姨娘。」
莊老太爺病故後,遺留下一妻五妾,除了為他生下一女的何姨娘留在府上養老,無有子嗣的四妾全都被送進了雲居庵出家為尼。
每年莊家,會往庵里送百兩紋銀,供四人花銷。
吳氏恍然大悟,問道:「請郎中看過了嗎?」
「請郎中看過了,也熬了藥喝,但大夫說覺了師太沉疴難起,只怕將不久於人世。」小尼姑說道。
「藥石無靈,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去帳房支十兩銀子,覺了師太要是去了,就好好安葬吧,不必來回了。」吳氏拿過一個牌子,遞給朱孝家的。
朱孝家的接過牌子,領著小尼姑出去了。
吳氏處理了一上午的事,莊清妅和姜長寧就看了一上午,聽了一上午。
事情處理完,吳氏也沒提點兩位姑娘幾句,就打發她們離開,「你們在這坐了大半天,也乏了,回房歇著去吧。」
兩位姑娘給她行了禮,領著丫鬟就回院子。
進了屋,秀蘭、拂翠上前來伺候姜長寧更衣,「姑娘累著吧?」
「就坐在那兒,有什麼累的。」姜長寧取下右手上戴著的白玉絞鐲、紫藤圈,擱在梳妝檯上。
「大太太根本就不是誠心要教姑娘,就是擺樣子罷了。」芳菊氣呼呼地道。
「沒什麼好生氣的,我本就沒有指望她教我。」姜長寧笑,「更何況該懂的,我都懂,也不需要她來教。」
管一個家和管一家公司,區別並不大。
只要將合適的人,安排在合適的位置,讓他們各司其職,
帳目清楚,一律按規矩辦事,恩威並重。
那麼能管得好公司,就能管得好一個家。
在這裡生活了十來年,她幾乎都快忘記,她曾經是跨國公司的白領女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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