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癟了癟嘴,哼哼唧唧的憋屈哭,一把摟住黑無常胳膊,殺人不償命的五音不全哀唱:
「小白菜啊,地里黃啊,剛出生啊,沒了娘啊——」
黑無常無奈扶額。
「從小,我就立志要做個對祖國有用的人!我勤讀書,寒窗十年,我十三歲就參加了童試,十八歲就過五關斬六將闖入了殿試……」
黑無常沒有感情地咕噥:「然後科舉考了三次,次次都名落孫山。」
「雖然我沒考上,但我心態好啊!都說事不過三,考不上我就不考了,天生我材必有用,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改行給人代寫情書,也挺賺錢的!
我還把賺來的錢捐給前線戰士們買冬衣了!我想,我果然在經商方面天賦異稟!」
黑無常冷臉:「後來幫太守女婿寫情書給青樓花魁,太守一怒之下打斷了你的爪子。」
「其實如果那時候我沒死,我肯定會有大作為的!」
黑無常:「放你娘的屁,你是跳河自盡的。」
「來到冥界,我得崔判賞識,做了無常鬼,果然,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
黑無常:「……」
「後來,我又遇見了我們英明神武的冥王殿下,冥王殿下簡直是我們冥界數十萬年來最英明的君主,冥王殿下御下有方待下寬和,將我們這些下屬視為親朋。
雖然每次給我們漲工資,發的都是鬼市購物代金券,雖然總讓我們加班,但是他會給我們買最貴的醒神丸,要是辦事辦的好,冥王殿下還會賞我們他親手釀的好酒!雖然口感一般,但是疏通腸胃啊!
嗚嗚嗚從小到大,連我爹都沒對我這麼好過……」
黑無常:「收著點收著點,沒必要不值得……」
「嗚王上——」
沒等白無常的鹹豬手伸過去,汽車就猛地剎住停在了路邊。
下一秒,白無常被一道黑風扔下了車——
黑無常尷尬捂臉:「早就提醒你收著點你就是不聽。」
冥王黑著臉一個手勢,豪車又嗡的一聲飛馳上道——
樂顏貓著腰,兩眼腫得像核桃,扒著我的座椅椅靠,悶聲好奇吐槽:「冥王是怎麼忍受得了的……有這麼吵的下屬,冥王真的不會精神錯亂嗎?」
我沒搭上話,冥王便扶額一臉冷漠:「快了!」
樂顏敬佩的默默向冥王抱拳:「牛批。」
冥王煩躁地用指尖輕輕敲打座椅黑晶扶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帳東西,另一個也沒好到哪裡去,本王這個月網購了八次發財樹,拜他所賜,無一生還。」
樂顏:「啊?」
黑無常心虛的弱弱舉手:「咳,被我不小心,澆死了……」
樂顏:「……」
蘇堂主試圖給黑無常減少罪孽:「可能是商家培育的樹苗質量不太好,無妨,我辦公室有一盆,養了三年了,命硬,明天我讓他們把發財樹給你搬過來,你回去的時候帶上。」
冥王冷冷瞥他:「你家發財樹,怕開水燙嗎?」
蘇堂主:「什麼?」
黑無常尷尬笑笑:「那個,小白每次給我接水都接得很滿,我工位正好離發財樹近,就想著不能浪費水資源嘛……而且,我們無常鬼感知高溫的能力很弱……我也分不清自己澆得是涼水還是開水……」
蘇堂嗆咳了聲,醞釀很久,才總結出了一句話:「你們公司,不適合擺發財樹。」
冥王長長嘆了口氣,生無可戀。
白無常被轟下去了,我也沒機會找他問什麼清除記憶的事……
我為什麼知道他們是黑白無常,是因為我之前聽蘇堂主提起過,冥王帶著黑白無常來青州出差了啊!
回到家,剛剛能下地的月紅姐在白君的攙扶下已經能在院中走幾步活動活動了。
小寶和山茶姐姐蹲在冷風裡拿枯樹枝在地上畫畫,山茶姐姐無聊地畫了個王八:「再過兩天,你爸就能回魂了。」
「就應該讓他躺一輩子!」
「躺一輩子你媽就要照顧他一輩子,憑什麼啊!」
「要不然,我還是拿枕頭捂死他吧……」
「倒也不是不行。」
白君摻著月紅姐,看見我們,淡定打招呼:「回來了?」
月紅姐費勁的挪動雙腿,趕緊提醒邊上蹲著的山茶姐姐:「山茶你老闆來了!」
「啊?哪個老闆?」山茶姐姐倉促昂頭,乍一看見冥王,嚇得連忙跑上前規矩行禮:「冥王殿下。」
小寶拿著樹杈子也老實了,瑟瑟發抖的小聲喊了句:「冥王伯伯……」
冥王一點也不見外的給山茶使了個眼神,帶山茶徑直走進客廳。
月紅姐一瘸一拐的抓著白君胳膊慢慢挪過來,稀奇問道:「你們怎麼把這尊大神給帶回來了?」
九蒼淡漠道:「他救了漓兒,給他個面子。」
身後的黑無常假裝看別處:「我什麼都沒聽見啊,什麼都沒聽見。」
蘇堂主見狀也帶黑無常走進了客廳,九蒼同白君道:「本王去做飯,你們不用跟過來,狐月紅剛剛清醒,身邊離不了人。」
「好。」白君點頭。
我拉著九蒼的手跟上去:「我幫你打下手。」
小寶也追過來:「我也去!」
而拖後腿的趙青陽和沈樂顏……好像壓根沒進院子,躲外面去過二人世界了。
原本該是我給九蒼添火的,但誰知道,我剛進去,添火的工作就被垂頭喪氣沒有精神的狐天明給搶了……
看他那樣鬱悶,亟需找個事抒發一下心情,我就好人做到底,沒和他爭。
九蒼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人替我做苦力,趁著狐天明添火燒水時,給我剝了一大堆開心果。
小寶擠到狐天明身旁坐下,彎腰托著下巴一本正經地開導狐天明:
「狐哥,你還是放不下狐月紅姐姐,放不下你就去追啊!只要狐月紅沒嫁人,你挖牆腳都還來得及!」
狐天明深深嘆了口氣。
小寶又兀自嘟囔: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都喜歡在一棵樹上吊死,我媽是,你也是,我媽雖然算是和我爸離婚了,但這些年來我媽還是不樂意找別的對象,始終不肯將心騰空了重新開始。
我還以為我媽是對人世間的真情徹底失望了,所以才不再找對象,進入新感情,可誰想到我媽一見到我爸,就又心軟魔怔了。
你也是,明明心裡惦記著狐月紅,就是不敢說出來,你怕什麼啊,你擔心她大可去她跟前和她講啊!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嗎,再說狐月紅現在不還沒和白君談戀愛嗎?」
小寶嘰里呱啦一大堆,也只換來狐天明淡淡一句:「你還小,不懂。」
小寶不高興地抱怨:「又是這麼說,為什麼你們談戀愛,都不能像九叔和他媳婦那樣,有什麼說什麼,非要藏著掖著,多沒意思。」
正在吃開心果的我趴在桌子上淡定道:「那是因為你九叔心裡只有我,我心裡只有他,我倆是互相喜歡,雙向奔赴。」
「那為什么九叔和你是雙向奔赴,狐哥和狐月紅不能雙向奔赴呢,我媽和地府那位叔叔不能雙向奔赴呢……」
「因為有人比天明大哥對月紅姐更好啊,你媽也並沒有很喜歡那位叔叔。」我拿了顆紅棗塞進嘴裡。
小寶鼓腮不服氣:「女孩子一定要對她好,她才會喜歡嗎?南尊哥哥對后土姐姐也很好很好,可后土姐姐不還是只喜歡大帝哥哥。」
我想了下,說:
「那肯定是你大帝哥哥比南尊對后土娘娘更好啊,女孩子不是誰對她好,她就喜歡誰,而是誰對她更用心,她才會更堅定不移地選擇誰。
當然,也不排除有的女孩死心眼,一根筋……
可目前來看月紅姐姐和你媽媽都不是那種女孩,她倆絕不會沒有底線地去喜歡一個人,你媽媽對你爸……是因為你爸小時候,溫暖過她,年少時喜歡的白月光,很難忘掉吧。
再說你媽照顧你爸,也不證明你媽原諒了你爸,只是你媽好歹和他有過一段感情,與他做過幾年夫妻,重點是,還有了你,看在這幾點的份上,她照顧你爸合情合理。
而且,宋堂主當時是為了保護你媽媽才受這麼重的傷,於公於私,你媽現在的行為,都不能和男女感情牽扯上多少關係。至於天明大哥……」
我思考片刻,還是為難地說出實話:
「天明大哥純屬自己不懂得珍惜,月紅姐早就已經給過天明大哥機會了,是天明大哥不要,月紅姐最無助的時候就差哭著求天明大哥信自己了,可換來的卻是天明大哥一次又一次的推開。
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回頭,心被同一人用刀子捅的次數多了,真會絕望心死……」
再說,我覺得白君和月紅姐挺配,在天明大哥面前,月紅姐總是小心翼翼,但在白君面前,月紅姐明顯鬆弛了很多。
與天明大哥相處,步步都如履薄冰,可和白君在一起,她想撒嬌就撒嬌,也不用注重形象,更不用拘謹擔憂。
月紅姐去找白君的時候說,白君死了,她絕不獨活。
但那時候天明大哥在想的是,無論蓮芯是不是他妹妹,他都想說服蓮芯回頭是岸……
要不是地府那位判官出手,月紅姐早就命喪當場了。
天明大哥自己也知道他沒資格再祈求月紅姐原諒,所以才會這麼喪。
「你這麼說,好像確實有點道理。」
小寶人小鬼大的摸摸下巴,
「但山茶姐姐說過,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會表白,會談戀愛,然後才結婚。最開始大家都知道九叔和你是在談戀愛,然後你們前兩天也領了證,算正式結婚了。
如果白君真的喜歡狐月紅,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和狐月紅表白,沒和狐月紅談戀愛?」
我認真提點他:
「你得知道,男女表白之前,還有段曖昧期,曖昧期的意思就是彼此心中都有想法,但由於害羞,雙方都不好意思說。
等曖昧期積攢的愛意達到兩人所能承受的極點了,愛意爆發,才會表白。
戀愛期說白了就是兩個已經熟悉且有感情的人在一起試著磨合性格及生活習慣,什麼時候兩人覺得對方的所有缺點自己都能容忍,對方的所有生活習慣自己都能接受,就可以領證結婚了。
結婚以後共同努力照顧小家充實人生,孕育子女,然後風雨同舟,白頭偕老,一起入土,這輩子就算過去了。」
小寶似懂非懂地點頭:「哦,所以白君和狐月紅現在就處於曖昧期?」
我瞧了眼垂頭喪氣精神極差的狐天明,雖然當著他的面說這些很殘忍,但,我還是冷血地點點頭:「嗯,算是!」
就是要讓他認清現實!
小寶也察覺到身邊的狐仙狀態越來越萎靡,很會說話地拍拍狐天明肩膀,振振有詞地給狐天明加油打氣:
「彆氣餒狐哥,很好!他們只是剛進行到第一步,現在揮鋤頭還完全來得及,只要沒結婚,老婆是誰的還不一定呢!狐哥你努努力,爭取讓他們的愛情胎死腹中,呃……扼殺搖籃!
你沒聽說過嗎,後來海枯石爛的愛情永遠比不上從前的初戀白月光,白月光可比電燈泡瓦數高,白月光自帶電源!
你明天就去找狐月紅認錯道歉,爭取把狐月紅和白君的曖昧期攪黃了,把狐月紅搶回來,實在不行……我明天變成漂亮姑娘,去爬白君的床!」
狐天明:「……」
我頭疼扶額,小寶可真是狐天明的狗頭軍師啊!
雖然小寶說的沒錯,現在還不能確定白君和月紅姐到底能不能成。
但……完美無瑕的叫白月光,狐天明這種,叫黑歷史……
鼓勵完狐天明,小寶巴巴地又問我:「那你和九叔,曖昧期多久轉正的?」
我一怔,心跳忽急,塞著紅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們……」
幫我剝開心果的男人握住了我的手,淡淡道:「漓兒和我有曖昧期,但我和漓兒,只有戀愛期。」
小寶驚嘆地哇了聲:「九叔你剛認識你媳婦,就想和她談戀愛啊!」
「不。」某人一字一句真摯糾正:「本王見到夫人的第一眼,就想和夫人談戀愛。」
我昂著頭,對上他幽深而熱烈的眸色,老臉不經更燙了。
這傢伙,說情話的本領見長啊!
「那九嬸,你是什麼時候和九叔進入戀愛期的啊?」
什麼時候……
我回想了一下,依舊凝望著九蒼,與他四目相對,目光交融,
「正式進入是在蓮芯出現後,但心理上,在蓮芯出現前。
我和阿九的曖昧期,不算長,其實嚴謹來說,我們確實沒有曖昧期,因為阿九從一開始就把我當老婆對待呵護,我也從一開始,就接受了阿九是我老公……
所謂的曖昧期,只是我單方面的不自信,我不敢相信,一個這麼完美的神,會墮入凡塵,愛上我。
我看見了我們之間的差距,我怕他本是天邊的月,皎潔美好,看似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我怕我一輩子都無法真正觸摸到他,無法完全擁有他……
誰知道,月亮一直都在我身邊,月亮他自己朝我走來了,只是我笨,遲遲不敢伸出手。」
我說著,低下頭羞窘道:
「說起來還要感謝蓮芯鬧這一茬呢,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認清了自己的內心。不過,還是很慶幸我及時抱住了我的月亮,沒有給他機會,讓他偷偷跑掉!」
小寶聽完抱住自己抖了抖:「咦,肉麻。」
九蒼很受用地摸摸我腦袋:「夫人今天吃蜜了麼?說話如此悅耳。」
我往他嘴裡也塞了個嘎嘣脆的紅棗:「今天吃蜜棗了!」
小寶委屈嘆口氣:「月老的紅繩都被九叔偷來纏你身上了吧!怪不得聿明哥哥說全家數九叔最能秀恩愛!」
九蒼摸著我頭一本正經嗆人:「本王好歹有恩愛可秀,不像他們,想秀都沒得秀。本王曉得他們是眼紅嫉妒本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本王大度,不與他們計較。」
小寶:「666,九叔你就是山坡上那縷最燦爛的光!」
剛說完,院門口忽然又傳來白無常的聲音……
一聽就是白無常攆上來了。
「爺,小漓漓,開門!白哥我回來了!」白無常喊完還砰砰拍了兩巴掌鐵皮大門。
我立馬趕去給白無常開門。
然而門拉開,白無常卻已經和門外道上開著三輪車賣小商品的大爺聊上了……且興致大好,消費欲極強!
「這是文竹,寓意節節高,招財運!」
「買!」
「這是八卦鏡,能避小人!」
「買!」
「這個黃水晶元寶擺件,是真水晶呢!黃水晶招財運,擺在辦公桌子上,保准你財源滾滾!」
「買買買。」
「還有這個風扇,別看上面圖案幼稚,你只要搭配上這瓶銅錢草,就是頂好的招財聖物!銅錢草的瓶子是玻璃瓶,寓意著前途一片光明啊!
玻璃瓶里裝著銅錢草,銅錢草是水草,水草需要什麼啊,需要水!你把這個風扇往左邊一放,把這瓶銅錢草往右邊一放,哎嗨,那叫什麼來著?叫風生水起!」
白無常聽得兩眼冒光:「這個好這個好,必須買!」
「還有這金銅錢掛飾,買回去掛在家裡,簡直是金色蓬勃,財運滾滾來啊!」
「最後一樣重量級好東西,噔噔噔,財神像,每天三炷香,財神住你家!」
「買買買,都買,都買!」
短短半分鐘,白無常已經買了一大兜……我六歲時就不感興趣的地攤小玩意兒了。
他買完心滿意足的抱著東西回來了,我震驚不已地詢問他:「你買這些……幹什麼?」
白無常美滋滋地摟著東西開心道:
「沒辦法入鄉隨俗嘛,我們王上現在可是殷家家主京都的首富大老闆!從商就要敬商,作為一個合格的生意人,財運肯定是頭等大事!
多買點招財的,我家王上喜歡!總養發財樹也不是個事,養養財神爺還行,至少死不了!」
我,頓時噎住!
財神爺……自求多福吧。
結果還真如他所說,他家王上在看見這堆金光燦燦的小物件後,心情都明顯舒暢了不少。
尤其是白無常和他說,養財神爺不會死的時候,冥王若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下。
專門讓黑無常吩咐人用純黃金給財神爺打造一尊金像。
還特意供在公司的前台櫃面上,讓公司前台秘書每天按時給財神爺燒香……
說如果下個月公司股票還不漲,就把香插財神爺鼻孔里熏死財神爺……
真是一個坑裡挖不出兩種筍!
晚上,九蒼下廚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八葷八素加兩湯,給冥王接風洗塵外加賠禮。
趙青陽和樂顏不太敢參與這種場合,就早早打招呼出門吃晚飯去了。
山茶本來也想跑的,奈何被小寶拽得緊,偷溜幾次都沒成功。
於是晚飯便是我和九蒼,白君和月紅,黑白無常冥王,還有謝姐姐山茶姐姐及狐天明小寶幾個人湊在一起吃……
蘇堂主本是也該留下的,但卻被祝家一個電話給叫走了,看樣子,蘇堂主的晚飯也不用愁了。
飯桌上,白無常開了一瓶超貴的紅酒給我們所有人滿上。
白君看在月紅姐實在嘴饞想嘗嘗的份上,也允許月紅姐喝上兩杯。
九蒼本來是不大樂意我喝酒的,但聽白無常忽悠說紅酒能美顏,立即就把酒杯送到了我手裡,讓我敞開了喝,說反正有他在身邊……
不過,實話實說,有些酒,它就值幾十萬的價格!
酒過三巡,月紅姐前面喝猛了,已經歪頭靠在白君肩上迷瞪了。
小寶被山茶姐姐帶出去玩煙火,狐天明心不在焉地一個勁偷往月紅姐身上瞟。
黑白無常全程悶頭炫飯,我則拿著一隻可樂雞翅淡定的啃,兩手弄得黏糊糊,時不時還得九蒼幫我擦個嘴角。
冥王抿了口酒水,似乎,剛開始進入正題:「須蓮的分身已經帶下去了,還有個本體。」
九蒼嗯了聲,攬袖優雅地給我夾肉吃:「上次,我聽見她、說了。」
「你有空,把她收拾了。」
「可以。」
冥王冷冷說下去:「你該知道,何為上天註定,東嶽注生,黃泉注死。無論怎樣,都逃不過一生一死的結局。」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總會回去的,歸位之時,可能會耗盡你的元神之力。」
「你今日來,就是為了同我說這個的?」
「本王只是想提醒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尊神,不要試圖找刺激。」
「你以為,我沒想到這些嗎?」
「所以你是下定決心,要這樣做。」
「嗯。」
「本王給你推算過,血月之夜,便是一切結束之時。東嶽,你不要命了!」
「冥王,別多管閒事。」
「既如此,就別怪本王不給你面子了,黃泉,給本王出來!」
我啃著雞翅還在琢磨著我究竟聽漏了哪一句,他倆怎麼莫名其妙就吵了起來,下一瞬,我就忽覺腦子一暈,似有股強力欲從我體內抽出神魂……
再下一秒,我的脖子就被人用力砍了一手刀!
我兩眼一黑,咚的一聲就一頭砸在了桌子上。
什麼鬼!誰又把我打暈了!
老娘的脖子剛被沈家人用棒子揮過,這會子又被哪個王八蛋砍了一手刀,疼,疼你知道嗎!
神識朦朧,五感還沒有全部喪失時,我隱約聽見……九蒼在和冥王吵架。
吵得天崩地裂,海動山搖。
「東嶽,黃泉歸位,你的神力就會被耗盡,你知道,天道容不下你與黃泉同時存在。」
「本帝,可以死,但黃泉,必須活!」
「你就這般愛她,如若真愛,當年又為何拋棄她,讓她一人,孤零零赴死。」
「本帝已經做過一次讓自己悔恨終生的事了,本帝不想再錯第二回。」
「你走了,泰山何人掌管?」
「從前的泰山神隕落後,天道自會擇選新的泰山神。」
「那黃泉呢?」
「本帝可以一直做蛟王九蒼,她也不急著歸位,九蒼和祝漓,還能相守一段時日。」
「東嶽,你何必自欺欺人。」
「冥王,辜負一個真心實意愛你的女人,滋味如何?」
「你!」
黑白無常縮在邊上欲哭無淚:「帝君,王上,你們別吵了。」
「再吵房子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