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陽收了桃木劍趕緊來找我:「漓漓,沒事吧!」
我訥訥搖頭,腦子根本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剛要搭話,餘光就恰好瞥見樂顏和她三個哥哥此時正朝這邊走來……
我連忙拉上趙青陽把他藏進保安室,「沈鶴鳴他們來了!」
趙青陽愣了一秒,立即鑽進門後躲起來。
「祝小姐。」沈家大少爺帶著一臉心虛的樂顏,高冷淡漠地走過來,率先開口問:「剛剛,祝小姐在和誰說話呢?」
我臉不紅耳不赤的扯謊:「一個很久沒見的大學同學。」
「哦?大學同學?」沈三少笑眯眯地不懷好意問:「既然是大學同學,那我們家顏顏應該也認識吧,他人呢?怎麼一轉眼不見了。我還想著,不如請過來讓顏顏也見見,正好可以一起敘敘舊。」
我頂著對面三人咄咄逼問的壓力,努力保持鎮定:「他是來辦私事的,時間趕得比較緊,就先回去了。」
沈大少目光冷冽的凝聲戳破道:「哦?這樣嗎,我怎麼覺得祝小姐那位大學同學,有點眼熟?」
我不安地醞釀著反駁說辭,危急關頭保安大叔挺身而出,仗義幫襯:
「眼熟個什麼嘞!那小子是我親戚家的孩子,今天過來給他爺爺辦身後事的!
和祝小姐的確是大學同學,但不是一個系的,那小子畢業以後非要跑劇組當演員,這不,戲服還沒脫呢就得知噩耗趕過來辦事了。
人家家裡忙白事,哪有時間和老同學敘舊,與祝小姐也是碰巧撞見了,前後沒說幾句話就離開了。」
「原來如此。」沈三少一副笑面虎做派,「那看來我和大哥的確是看走眼了。」
沈鶴鳴嚴肅追問:「請問,您的親戚家孩子,叫什麼名字,姓什麼?」
保安大叔淡定擺手應付:「叫徐凱!」
眼見路已經被我和保安大叔鋪好了,樂顏當即裝作不高興,理直氣壯地抱怨:「我都說了,我沒見過什麼可疑的人,你們就是不信!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麼?」
「顏顏,哥哥們也是擔心你。」沈鶴鳴軟下語氣哄著樂顏,樂顏果斷來到我身邊挎住我胳膊,堅定道:「我就只有漓漓這一個好朋友,漓漓的家世底細你們不是早就查過嗎?我和漓漓在一起你們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們擔心的當然不是祝小姐,而是,有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賊心不死,還妄想引誘我的妹妹。」沈家大少言語中毫不掩藏對趙青陽的厭惡鄙夷。
我聽不下去地開口反駁:「我家只有我老公一個男人在,我們沒接觸過什麼不知死活的傢伙,樂顏平時工作很忙,也沒時間被人引誘。」
樂顏連連點頭附和:「就是就是!」
沈鶴鳴看出我不悅,忙向我解釋:「漓漓別多想,我們是對顏顏不放心……她是我們的妹妹,當哥哥的,總會害怕妹妹會被什麼來路不明的人帶偏,受了欺負。」
「二哥倒是真在意祝小姐。」沈三少皮笑肉不笑地拆台:「可惜了,祝小姐的家世太普通,不然肯定會是我的准嫂子。」
「老三!」沈鶴鳴臉色難看地低斥,抬眼看過來,企圖解釋:「不好意思漓漓,我這個三弟經常說話口無遮攔,在家裡被寵壞了,剛才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我本來就沒上心,拉著樂顏準備離開:「沒事,沈三少說的也是實話,我家世確實普通。不過這種玩笑以後還是不要開了,我有對象了,我家那口子醋性很大。」
沈鶴鳴尷尬地紅了臉,低頭:「好,抱歉,漓漓。」
「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啦。」我和沈家三位少爺打完招呼,又向保安大叔揮了揮手:「叔,我們先走了!」
保安大叔掐著腰霸氣擺手:「成,走吧!記得我剛才提醒你的事!」
我點頭:「知道啦。」
不就是這段時間儘量和阿九在一起嘛……
反正之前我也是天天粘著他。
我和樂顏上了沈家的商務車,沈家那三位少爺目送我們進了車裡後,才原路返回,繼續往殯儀館院子內走——
關上車門,樂顏才如釋重負地往真皮座椅上一靠,猛鬆一口氣:「啊……嚇死我了!」揮手招呼開車的司機,「小何同志,把車停在前面的超市路口,我們再等一個人!」
年輕司機語氣輕快地答了句:「好嘞!」
車子發動,年輕司機握著方向盤,昂頭看著後視鏡內疲憊萎靡的樂顏,邊調轉車頭開車上大道,邊輕聲匯報:「沈總,一個小時前三位少爺來找我問話了。」
剛鬆懈下來的樂顏一個激靈再次緊張坐起來,趕緊追問:「他們找你問什麼了?」
年輕司機穩著方向盤淡定道:「三位少爺問你最近有沒有和什麼異性頻繁接觸,問你除了去祝小姐家裡,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還問祝小姐有沒有和其他異性接觸過,祝小姐家裡,有沒有住什麼可疑的人。」
樂顏激動地繃直脊背:「你怎麼回答的?」
年輕司機胸有成竹道:
「我說,沈總你除了應酬之外,並沒有和哪位男士頻繁接觸。沈總你不在自己的別墅或公司的時候,都在祝小姐家和祝小姐一起住。
祝小姐身邊的異性只有一個,是祝小姐的先生,祝小姐家裡平時靜悄悄的,沒發現有外人居住。」
樂顏聽完再次癱軟回座椅上,拍拍胸脯慶幸道:「還好你聰明,沒有把我供出去,不然我今天就完了!」
年輕司機得意笑道:「三位少爺的目的性太強了,一看就是衝著那個趙小哥來的。你可是我老闆,你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我肯定會替你隱瞞的!」
樂顏長舒一口氣:「我就知道,沒有用家裡給我的司機,挑了你,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一個選擇!幹得不錯,回去就給你漲工資!」
「好嘞謝謝沈總。」
年輕司機心情大好地按下了車內擋板,很識眼色地給我們留下了私密空間。
「我那幾個哥哥可能發現了什麼,或許是我最近確實放肆了點。昨晚家裡有家宴,鄭家那個少爺也去了,我爸媽喊我回家吃飯,我沒回……」樂顏後悔地撫著胸口順氣:「也許我應該回去敷衍一下的!」
「那你昨晚幹嘛去了?」我好奇問,樂顏扁了扁嘴:「和趙青陽一起去捉鬼了……」
我心累扶額,嘆口氣:「哎。那個鄭家少爺,是不是你父母準備讓你聯姻的那個?」
樂顏重重點頭:「是。可我,不喜歡他。」
我靠過去問:「那你爸媽,樂意嗎?」
樂顏扶著腦袋惆悵道:「就是他們不樂意,才偏要撮合我和那個表里不一的傢伙在一起。之前還威脅我,逼我和他跳舞。」
「你爸媽希望你嫁給鄭家少爺,可你現在又和趙青陽在一起……你和趙青陽,打算這樣搞一輩子地下情嗎?」
樂顏不好意思地彆扭嘀咕:「誰和他……搞地下情了!我們早就分手了……」
我瞧著死鴨子嘴硬的樂顏,心如明鏡的無奈道:「提前提醒你一句,最近當心著些,你大哥,好像看見趙青陽了。」
樂顏噘嘴想得簡單:「我三個哥哥平時都很疼我,能瞞一天是一天吧,要是瞞不住了,我就求他們別告訴爸媽,只要爸媽不知道,問題就不大。再說,我和趙青陽現在又沒談戀愛……分手了難道還不能做朋友嗎?」
樂顏果然是心思太單純了。
分手了,做朋友……當年他們是怎麼讓趙青陽和樂顏分手的,他們自己心知肚明。
更何況現在還牽扯進來一個鄭家少爺,與鄭氏聯姻,可是為了家族利益。
「說起來,你現在可比趙青陽還危險。」樂顏提醒我。
我啊了聲:「為什麼?」
樂顏道:「還不是我二哥總放不下你,我啊,偷聽到大哥和二哥說話了……還好你喜歡的人是龍大仙,不然我還真就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才好!
我一直以為我爺爺當年是白手起家,吃過苦,曾經也當過窮人,我們家應該是能共情那些窮人,不會在意什麼貧富差距,沒有富商人家看不起社會上那些普通人的劣習的。
誰知道現在我才發現,我的那些哥哥,是打骨子裡看不起普通人。
我大哥瞧不起你的家世,他主張婚姻要門當戶對,他明知道我二哥不喜歡那個黑社會頭頭的女兒,還逼著他多去找那個女人,想方設法哄那個女人開心。
他說,你這種身份不配進我們沈家的大門,現在二哥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你的存在只會影響家族聯姻的正事,如果他發現你故意勾著二哥,有嫁進沈家的心,他會動手剷除你的……」
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點頭哦了聲。
樂顏心急地晃了晃我胳膊:「你怎麼沒反應啊,你不應該覺得憤怒嗎?」
我打個哈欠,抬手拍拍她手背,反向安慰她:「看開點,豪門嘛,不就是這點事嗎?」
「不過……」樂顏臉色愈沉,低頭喃喃:「大哥說了一句話,讓我,想不通。」
「什麼話?」
樂顏默默攥緊雙手,「他說,就像當年對付趙青陽那樣,剷除你……當年,趙青陽究竟經歷了什麼……我原來被人,蒙在鼓裡,這麼久。」
我想了想,有心提醒她:「豪門對付一個阻礙的手段,不就是那些嘛,你回去,多看幾本小說,應該就能找到答案。」
她哽了哽,驀然紅了眼:「我,現在好像知道,趙青陽身上那些傷,是怎麼來的了。」
話沒說完,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
回家路上,趙青陽深呼吸,告訴我:「師父喊我回家開會,應該是要動手了。漓漓,你保護好自己。」
我淡定點頭:「懂。」
看了眼精神不太好的樂顏,趙青陽不放心地用手指頭戳我胳膊,自我懷疑道:「我今天,應該沒惹這位姑奶奶吧……」
我壓低聲,往他身邊湊湊:「你沒惹,但是她變成這樣確實和你有關,等下車了,你好好哄哄人家。」
趙青陽一頭霧水:「啊???」
商務汽車在我家門口停了下來,我拉著樂顏下車進院子。
還沒到客廳呢,樂顏就猛地甩開我的手,轉身朝趙青陽懷裡撲去——
趙青陽一愣,趕緊抬手拍拍樂顏肩膀,溫聲詢問:「小顏,你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
樂顏用力抱住趙青陽脖子,嗚咽出聲,「沒人惹我……就是,突然覺得,對不起你,趙青陽,我對不起你……」
趙青陽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我,立即抬頭用眼神向我興師問罪。
我聳聳肩,用口型和他說:「我沒泄密。」
趙青陽懵住,沉默一陣,摟著樂顏耐心哄道:「好了,別哭了,告訴我究竟怎麼了……你別哭,我不是還在你身邊嗎?」
我也不在外影響他們煽情了,先進客廳去找九蒼。
不過,正好撞上九蒼白君與兩位堂主,十來位仙家在屋裡開會。
可能是確定蓮芯不會回來,又聽見了我和樂顏趙青陽的聲音,因此即便我已經闖進去了,他們也並沒有停止商議……
「從今晚開始,你們有多能鬧,就給我鬧得多厲害!但有一點,不能把小漓的家給砸了,這是我們第一次與執法堂聯手辦案,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別讓執法堂的,瞧不起我們!」
「時間定在三日後,屆時,還要仰仗皇封堂的兄弟們,時間緊,任務量大,回去後多歇息,此事幹完,本王另有重謝。」
白君和九蒼前後講完話,辰小龍立馬恭敬接道:「君上放心,我們定不會給皇封堂丟臉!此次與執法堂的兄弟一起行動,還望危難之時,執法堂的兄弟們能與我們守望相助,其利斷金。」
黃大頭認真承諾:「這是自然,雖然咱們兩堂鬥了這麼多年,但如今九爺和白君都已經摒棄前嫌了,我們自當與皇封堂的兄弟們風雨同舟,生死與共!」
「那個老道手底的兵馬不容小覷,我們都要當心著些,儘量,保證我們執法堂和皇封堂,沒有傷亡。」月紅姐化成原形蹲在椅子上,少見的穩重鎮定。
蘇堂主喝了口茶,淡淡吩咐:「狐天明,你還準備參戰嗎?」
被點名的白狐一愣,昂頭目光堅定:「當然!」
蘇堂主睨了白狐一眼,意味深長道:「你若決心與我們一起行動,那就要以大局為重!本堂主絕不允許這次行動因你之故,出任何意外。」
「是。」狐天明垂首乖乖同意,過了兩秒,狐天明又底氣不足地問:「這次行動,為何獨獨撇掉了蓮芯……」
宋堂主直言挑明:「為何你們都在,連月紅和小漓都在,只有蓮芯不在,你真的猜不出原因嗎?」
狐天明哽了哽,失落道:「猜出了,卻不敢相信。會不會是……」
不等他說完,宋堂主就冷冷替月紅姐打抱不平:「當初你們懷疑月紅的時候,你可沒問過我們,會不會是誤會,會不會是我們搞錯了。」
白仙忿忿不平地贊同道:
「就是!當初我們都相信月紅老大不會做那種事,連你們執法堂的不少仙家都覺得這事有蹊蹺,小漓和月紅不可能背叛九爺與白爺,只有你,為了不讓大家懷疑那朵白蓮花,硬把嫌疑往月紅老大和小漓身上推!
現在九爺和白爺調查清楚證據確鑿了都,你又想替那朵白蓮花狡辯!白爺,堂主,我就說不能帶他吧,萬一他反水,這次行動本就有危險,他如果臨陣變卦幫助敵人一起對付我們,我們可就要倒霉了!」
「我贊同老二的話!狐天明雖然是執法堂的掌堂仙,但現在我們不信他!」
「就算他不會反水,對九爺對執法堂忠心耿耿,那白蓮花是他妹妹,於情於理他都應該避嫌。」
「說得對,誰曉得他是不是那白蓮花的同黨,我看不但要讓他避嫌,還應該找人看著他,免得他給白蓮花通風報信!」
「對,就要這麼做!我雙手雙腳贊成!」
狐天明自認理虧,垂下頭,聽著這些刺耳的話,一言不發。
白君懶散的扶著額,瞥了眼自己手底的那些小仙家,心累地啟唇:
「好了,知道你們是在給紅紅和小漓抱不平,故意說這些氣他的,既然老九相信他,那我們不妨也信老九一回,老九讓他參與行動,必然有自己的道理。
要是到時真因他而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害我們行動失敗,我們再去找他們執法堂算帳也不遲。
況且,此次行動,主要是他們執法堂做主安排,我們只是協助行動,事先說好了,有功一起領,有罰,他們執法堂自己擔著!
我們承擔的風險,不大。」
狐老三道:「天明老大前些天確實糊塗了點,但我們和天明老大朝夕相處這麼久,我們相信天明老大的狐品!天明老大在正事上從不會掉鏈子,是非黑白他還是分得清的,到時候一定會以大局為重!」
「就是,天明老大之前是被豬油蒙了心,才信錯了人……其實最開始我們都糊塗過,在白爺和月紅沒有出現前,我們都因為蓮芯,而欺負過小漓……
再怎麼說,我們和蓮芯也是共處十多年的兄妹,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們也不願意相信背叛執法堂,挑撥執法堂皇封堂關係,害兩堂互相猜忌的罪魁禍首竟然是看起來溫柔大度的蓮芯。」
黃大頭歉意低喃,白翠山嘆道:「問題出在我們執法堂,終究是我們有錯在先。」
九蒼最後輕描淡寫的發話:「狐天明是我們執法堂的掌堂仙,縱使犯了錯,念他這些年來勞苦功高,本王願意給他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狐天明感激哽咽:「多謝九爺……」
蟒仙趁機提醒狐天明:「還不快去給月紅仙子道歉,月紅前幾日可在你這受了不少委屈!」
狐天明眼含愧疚地正要開口,白君卻搶先一步伸手召喚月紅姐:「紅紅,到本君這來!」
月紅姐耳尖一顫,動作輕盈地跳下椅子,乖巧聽話的直奔白君而去:「好嘞。」
後肢用力,習慣性地跳上白君的腿。
半分不見外的窩進白君懷裡倒頭就睡。
不遠處的白狐見到這一幕,卡在嗓門眼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白君故意一邊擼著月紅姐身上蓬鬆柔軟的狐狸毛,一邊側身和九蒼閒談:
「你現在這身體情況,確定按原計劃行事?本君之前再三囑咐過你,讓你和小漓別那麼心急,你可倒好……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你,畢竟是那個蓮芯狗急跳牆給你下了藥,你才把持不住,損失真氣……」
他話沒說完,就被九蒼臉色不自在的咳了幾聲強行打斷。
下一秒,九蒼就朝我伸手,溫柔喊我過去:「夫人,來坐。」
我在邊上干站了半晌,總算等到他喊我了。
他將身邊的位置留給我坐,握住我的手淺淺問:「外面的事辦完了?」
我挨著他坐下來,點頭:「嗯,我和樂顏去殯儀館轉了一圈,還和保安大叔說了會兒話。」
「他又找你聊八卦了?」他抬手幫我撩開鬢角的亂發,我頷首:「嗯,他說冥王來陽界了,還讓無常傳話給他,說過幾日來問他話,他怕自己在陽界干兼職被冥王問罪,今天惆悵得很。」
「冥王來陽間了?」他眸光一沉,握著我的大手暗暗用力,「他可真是,閒得慌。」
蘇堂主聞言慢悠悠道:
「他啊,早就來陽間了,你們還不知道?可能是現在信息公開了,一年前他就在陽間遊走,但冥界沒傳出風聲。
而且他來陽間好像是為了找什麼人,他也不確定那個人還在不在陽間,多半時間,他都在冥界辦公,陽界的產業,都是交給心腹在打理。」
「陽界的產業?」
冥王在陽界還有產業?!
蘇堂主端起青瓷茶杯,嘗了口今年的新茶:
「嗯,他很厲害,之前只是為了在陽界行走方便,才給自己弄了個陽間身份,誰知道他能力太強,短短一年時間硬是把他那個假身份已經死掉的家族產業給盤活了,現在可是有名的京都世家家主,上午我們還見過,你要的戶口,就是落在他家名下。」
「上午你們見過?」九蒼好似對冥王的行蹤很在意。
蘇堂主吹了吹杯中茶水:「是,他來青州出差了。」
冥王、來青州出差……
怪不得要召保安大叔問話。
「戶口的事,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九蒼冷冷問,蘇堂主輕笑道:「您老人家的蹤跡,他怎麼會不清楚,無非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何況,你倆本就算自家,您還是他的……他給您落個戶口,不是應該的麼。有他這麼好的後台不借,是您吃虧。」
九蒼斜覷了他一眼,沒來得及再說什麼,白君就按捺不住地問道:「什麼情況,老九和冥王什麼時候這麼熟了!老九當年不是和冥界鬧得挺難看嗎?」
蘇堂主抿了口茶,高深莫測道:「天機不可泄露。」
白君翻了個白眼:「嘁,聽你吹吧。」
「好了,具體的行動方案剛才已經安排過了,今天晚上就看你們的演技了。」宋堂主淡定善後:「九爺白爺也累了,先去休息吧,這裡我和聿明兄再叮囑他們幾句。」
白君摟著月紅姐率先站起身,一頭銀髮清冷高貴,邊憐愛地撫著懷中小狐狸,邊躲懶同眾人道別:「成!本君先回去歇著了,你們今晚,都給本君好好演,誰敢演砸了,自己挖個坑,活埋了吧!」
「謹遵君上諭令。」
白君幹活不行,偷懶第一名,說完抱著小狐狸就一道銀光消失在了客廳。
半晌,狐天明昂頭,後知後覺的反應極大道:「不是,白君走了,怎麼把月紅也帶走了!」
皇封堂的小兔妖搖著尾巴嘚瑟道:「腫麼啦?月紅老大是我們白爺的掌堂仙,白爺想把她帶去哪就把她帶去哪,要你管!」
旁邊的灰仙也精明問道:
「狐天明,你不會後悔了吧?前一陣子保護你那蓮花妹妹,欺負我們月紅老大的架勢哪裡去了?我們月紅老大說了,她是好馬不吃回頭草!就算你後悔也沒用。」
「就是就是,月紅姐姐和白爺哥哥在一起才是真的開心,白爺哥哥可照顧月紅姐姐了,還給月紅姐姐梳毛!」小狐丫也重重點頭跟著附和。
只是此話一出,執法堂的眾仙家就齊齊將目光唰的一下全聚集在了小狐丫身上。
狐老三尷尬咳嗽:「丫丫,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黃大頭:「倒也不必說得這麼直白……」
丫丫縮了縮腦袋,小聲叨叨:「可是丫丫說的是實話。」
狐天明的心,再次被丫丫捅了一刀。
九蒼拉著我,無聲地先出了客廳,帶我去外面透氣。
院子裡,趙青陽好不容易才將樂顏哄好。
見九蒼帶我出來,拍拍樂顏後背,示意樂顏在原地等他,隨後快步趕過來,附在九蒼耳畔耳語了幾句。
也不知道趙青陽究竟和九蒼說什麼了,總之九蒼聽完,臉色變得更加陰沉難看了。
不過,他鎮定下來後,還是牽著我,若無其事地出門散步去了。
「今年想不想早點回家過年?」他問我。
我點頭:「想,不過最近這兩個月我都沒怎麼接債,我打算再干一筆,賺點錢回家過年。」
「不必這麼辛苦,你賺的錢,已經足夠你父母生活一切開銷了。」
「但是錢這種東西,是不嫌多的嘛。」
他想了想,頷首:「那下次,我陪你一起,這樣就能事半功倍。」
「也行。」我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跟著他在安靜的田間小路上走著,我忽然想起一檔事,趕忙停下來問他:「阿九,你最近是不是往我身上下什麼法術了,為什麼我突然會了很多超能力?」
「超能力?」他微訝,「什麼超能力?」
我後退一步演示給他看,「你瞧!」
手上熟練的掐訣,施法,一縷銀色靈力在指尖肆意穿梭,隨著法力的操控化作一團白霧,在我們腳下綻放,迸發,鋪開……
而隨著靈力鋪陳的範圍擴大,白霧所過之處皆是奇蹟般地長出了各色小野花,眨眼功夫,原本一片荒蕪的田野就變成了生機勃勃春色盎然的花海——
「你你你看!」我嚇得趕緊往他懷裡躲,指著那滿地的野花不安道:「反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能記起一些奇怪的法術!」
他看著草地上的鮮花怔了片刻,之後溫柔安撫我:「別怕,這些法術是你原本就會的,且還是比較低級的法術。想起來,也好,至少能在危急關頭自保。」
「啊?」所以到底是不是他幹的?
「還記得我之前教你的掐訣手勢嗎?」他輕輕問,我點頭,「記得。」
掐一遍給他看。
「不就是這樣麼。」
他勾唇,神神秘秘道:「給你看一樣東西。」
「什麼?」
他也掐了個同樣的捏訣手勢,拇指壓住中指,其他手指挺直,與我的手勢指尖相抵,二者一合,竟然……
「看看,像什麼?」他墨玉般的眸子裡星辰浩瀚,眼底的暖意比三月春光還要和煦,滿眸深情如水,想盡方法地逗我開心。
我呆呆看了陣,忍不住笑道:「愛心啊!竟然還能這麼比愛心。」
他挑眉,春風滿面,恨不得在臉上寫下『快誇我』幾個大字,像個討糖的孩子般認真道:
「之前教你的時候發現的,這叫,你我,永結同心。」
我拿他沒法子地收回手,假裝不領情:「花言巧語,油嘴滑舌。」
他順手摟住我的腰,厚著臉皮往我脖子裡蹭:「只對你一人花言巧語。」
我滿意地開心一笑,問他:「那你,想要什麼獎勵?」
他思考片刻,突然往我脖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口,大手揉著我的脊背,吐息滾燙:「想要,夫人。」
想要我……
完了,忘記他現在……特殊時期了!
我一驚,頓時臉紅,「不行,這在外面呢。」
「我說的是,晚上回家……」他揉我脊背的動作停了下,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輕聲逗我:「不過,夫人要是想在外面,也可以。」
我嚇得趕忙推他:「不要!丟死人了。」
推了好幾下都沒能推開他,我欲哭無淚:「你以前不是……很在意儀式感嗎?」
他貪婪的吻一路往下,親至我心口,沒臉沒皮地硬氣笑道:
「但在外面,比較有氛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