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浪到沒邊的白爺……

  回到臥室,我趴在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閱覽今天群里上傳的靈異事件文檔。

  這些文檔都是剛入行的新人們記錄的筆記,原本目的是為了讓群里的老人們看看,給出指點,避開禁忌。

  但由於前些年我被九蒼保護得太好,接債期間幾乎沒怎麼撞見怪事,所以經驗沒多少,指點給不出,群里的文檔大多時候都被我當做靈異故事看了……

  今天的新人,上傳的文檔是關於……

  綠度母菩薩的。

  就是前些天群里吆喝的那筆大生意,其實大生意嚴格意義上講,和我們並不對口。

  大生意客戶的需求更類似於凶宅試睡員。

  但可能在凶宅試睡員的圈子試過效果不怎麼好,所以就直接把任務發到了我們恐怖遊戲體驗師的圈子。

  畢竟雖說凶宅試睡員是實打實的和鬼正面剛,而我們恐怖遊戲體驗師更多時候面對的是人扮成的NPC,但我們撞見『鬼』的頻率,是百分百。

  且每一回都有新體驗,有時人扮成的鬼不比真的鬼遜色,甚至刺激感更甚於真鬼,更何況……我們很多情況下,對面敵人都是人鬼混合品,NPC里摻雜個真的,也常有。

  凶宅試睡員撞見鬼可能還會緊張一下,恐怖遊戲體驗師的老手,一般情況下都麻木了。

  當然,我除外。

  我以前倒霉撞見事都是九蒼幫我解決的……

  說實話,我倒是對這筆大生意挺感興趣的,只不過離得有些遠。

  筆記上說,短命村有綠度母菩薩顯靈,凡有作惡者,皆會被菩薩懲罰。

  他們的魂魄也被困在村內祖祠中,每晚附近村民都會聽見祖祠里有男女老幼的哭聲。

  短命村遭了天譴,青壯年幾乎都沒了,整個村子只剩下老弱病殘。

  同行過去那幾天,親眼見到綠度母菩薩像有金光籠罩,夜半還有亡魂從荒山野嶺飄往村里供奉綠度母菩薩的小廟,同時伴隨著犬吠與怪異的風聲呼嘯……

  綠度母菩薩,佛家說她慈悲仁愛,端坐蓮花月輪,左手拈花,右手作三寶印,乃是觀音菩薩的分身,救苦救難,可將人之諸難送達彼岸,因此稱度母。

  但是,菩薩怎麼會殺人呢?

  我正要點開另一位同行的筆記,九蒼卻伸手從後把我撈住,抱進了懷裡:「在看什麼?」

  我趴在床上歪頭和他說:「看靈異故事。」

  他瞟了眼我電腦屏幕上的內容,挑眉淡淡道:「綠度母,殺人?」

  我抿了抿唇,「嗯,我挺有興趣的……主要是給錢多!」

  他也趴在床上,壓過來往我臉上輕輕吻了一口:「等家裡的事情解決,你想去,我陪你。」

  「再看吧。」我合上筆記本電腦,歪著身子躺在床上,貪婪往他懷裡蹭了蹭:「九爺,現在還沒到中午呢,你過來是想陪我補覺?」

  他輕笑,摸摸我的頭寵溺道:「補覺,得下午,中午還要給你這個小饞貓做飯呢。」

  「其實……」我突然翻身壓住他,趴在他的胸口軟聲挑逗他:「我更饞九爺你!」

  他眼眸一亮,大手撫在我的後腦勺上,勾起唇角:「嗯,我知道。」

  我不滿擰眉:「嗯?這就沒了?」

  他扶著我的腦袋親親我的唇,淺淺解釋:「第一次,得有儀式感。不能隨隨便便,就要了。」

  我哽住,很不理解地咕噥:「好吧,我還是頭回聽見,第一次那啥還要有儀式感。」

  他把我按進懷裡,過了很久,才猶豫著說:「白君把我的從前都告訴了你,你是否會覺得,我的過往很不堪……」

  「才不會呢。」我摟著他的脖子認真安慰他:「我家九爺,以前過得很苦。這不怪九爺,怪九爺那對癲狂的父母。九爺能活到今天,一路走來,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他們都說,本王是天煞孤星,本王的親人,對本王好的人,都沒了。」他說這話時,語氣格外苦澀。

  我伸手摸摸他的頭,小聲承諾:「九爺不是天煞孤星,九爺還有我。只要九爺不移情別戀,這百年,我陪你。」

  一百年是我生命的極限,但不是我愛你的終點……

  他低頭,額抵著我的額,握住我的手不自信地說:「漓兒,和天煞孤星在一起,是會遭殃的。」

  我不以為然道:

  「我小時候也有人說我晦氣罵我喪門星,誰靠近我誰倒霉來著!可你看,樂顏和我玩了這麼久也沒倒霉遭殃,你最清楚我的底細,你也沒有嫌棄我啊!

  就算,你真的是天煞孤星我也不怕,因為我也沒好到哪裡去,我們倆在一起,就是絕配。」

  他被我逗得忍俊不禁,主動湊上來含住我的唇,小心用齒尖抵了下,「我就知道,夫人不會不要我。」

  我反吻上去,趁機還壞心思地將手伸進了他的衣襟里,紅著臉在他懷裡無恥撒嬌:「我要你,當然要你,可九爺啊,你總讓我等,我會忍不住的……」

  「你一個小丫頭,怎麼比我還心急。」他敲了下我的腦袋,拿我沒辦法。

  我故意用指尖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打圈圈,有意撩撥他:「喜歡,情不自禁,有錯嗎?」

  他按住我摸進他衣襟內的那隻為非作歹的手,俊臉微紅,像是害羞了:「乖,別鬧……你我的第一回,我不想這麼草率。」

  有個儀式感很強的伴侶也很讓人無奈好不好,連這種事都得選個日子……

  說不定是真的那方面不太好。

  嗯……難為他了。

  ——

  下午,我蹲在門口看花園裡已經長到膝蓋處的芍藥花苗,總覺得不能再縱容九蒼這麼餵血餵下去了……

  本來就虛,餵這麼多血給芍藥花更虛了!

  不成想看著看著,平地突然掀起了一陣蕭瑟的寒風。

  芍藥花的葉梢被風吹得好似一潮綠浪,此起彼伏。

  一片海棠花瓣砸在了我的腦袋上,我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把頭頂的花瓣拍下來,然而下一秒……

  落下的海棠花瓣更多了。

  我本能的抬頭往上看,只見漫天緋色花雨里,一身穿白袍,肩披銀髮,長相妖冶,手拿摺扇的奇葩男人伴著簌簌而落的海棠花,極具美感的緩緩從天而降——

  男人一襲銀線密繡狐尾與山海雲紋的廣袖長袍,肩頭與腰上都掛著白水晶珠鏈,華服沉重,里里外外至少裹了三層,赭石色的里袍衣襟,外覆一層銀色外衣,外衣的衣領與腰封都是用銀線串珠累成的花紋,這身裝扮看起來,厚重且尊貴。

  銀色過腰長發簡單鬆散在肩後,鬢角是白水晶雕成的水雲紋髮飾,髮飾尖尖上還掛著兩條淡金色流蘇……花里胡哨的!

  一雙細長勾魂的狐狸眼,長眉飛揚,鼻樑高挺,薄唇染著一層淡淡的桃花紅。

  鼻骨兩側的眼角處,還點了兩顆小黑點……看著很有狐狸樣!

  長得雖不如九蒼帥,但也絕對稱得上是美男子一枚,就是瞧起來太過風流,一看就是滿肚花花腸子的花心大蘿蔔!

  這打扮,這張臉,往那一站,絕對招蜂引蝶。

  還好我家九爺不喜歡花里胡哨,我對他很放心……要是把這傢伙放出去,一夜少說能勾搭十個!

  妖里妖氣的銀袍男人降落在我面前,拿起繪了蓁蓁桃葉艷艷桃花的摺扇,扇檐遮唇,不正經地朝我拋媚眼打招呼:

  「呦,這是哪家的小妹妹,長得如此誘人,要不要和爺做個朋友?做爺的女人,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果然這傢伙一開口,那股子青樓常客的感覺就上頭了!

  我黑了臉,嫌棄地沖他吼:「死狐狸,你給我滾出來!踩到我的花了!」

  我可憐的芍藥啊……這可是九蒼拿血給我餵出來的,就這麼被這丫的禍害了。

  死狐狸一怔,低頭瞧了眼自己踩到的兩株芍藥花苗,厚著臉皮道:「哎沒事,才踩了一腳而已……小漓快看,吾與海棠孰美?」

  我氣呼呼捏緊拳頭,轉頭就沖屋裡喊:「九蒼,白君調戲我!」

  「等等等!」

  話音剛落死狐狸就已經從芍藥花圃里激動地跳了出來,一把將摺扇按在了我嘴上,灰著臉阻止: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哈!我好不容易才恢復人形……我現在法力也還沒完全恢復呢,到時候打起來我會吃虧的!」

  我生氣哼了聲,指著花圃里被他踩倒的花苗兇巴巴道:「把我的花扶正了!不然我還喊他!」

  「得得得,給你扶!」白君無奈地拿著扇子一揮袖,塌在花泥里的兩株花苗頓時挺拔了起來,「這回行了吧我的小姑奶奶。」

  我拍拍手,「這還差不多。」

  白君愜意地轉著手中摺扇好奇問我:「噯剛才你是怎麼做到一眼就認出我的?」

  我沖他翻白眼:「我家的狐狸,你最浪。」

  白君:「啥?我浪?我哪裡浪了,我看著不正經嗎,我這打扮多良家婦男啊!」

  「你良家婦男個鬼,穿得花里胡哨的。」我低頭打趣。

  白君哽了哽,有恆心地繼續狡辯:「我哪裡花里胡哨的,你看我渾身上下,白茫茫的!我身上連朵花紋都看不到!我多低調樸素!」

  我嘆氣:「論低調,我只認我家九爺!」

  白君一聽這話更不樂意了,追著我申辯:

  「帝九蒼?他?他那一身黑還不如我的一身白呢!我這才是正常風格,他那多窮酸啊,我和你說,這傢伙就是愛裝!他這個風在你們人間叫什麼來著,叫……性無能風!嗯,穿的一看就腎虛!」

  我驚訝睜大眼,回頭看他:「你這說的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白君耍著扇子若有其事道:「就是你們凡間這些年剛流行起來的那個風,穿的黑漆漆,一看就不近女色的那種風格,叫什麼風來著……」

  我尷尬扶額,「你說的是禁慾風吧!」

  白君恍然大悟:「哦對,就叫這個名字,什麼禁慾風,我看是沒欲風、不行風、腎虛風才對!哪像我,這麼陽光,我和你說啊小漓,這還是我剛升仙的時候太上老君賜我的仙服,我平時都不大捨得穿!」

  「那你今天怎麼穿了?」

  「我這不是要給你眼前一亮的感覺嗎?」

  我:「……牛!」

  和他走到院子正中央時,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好奇問:「你現在不用隱藏身份啦?」

  白君展開摺扇傲嬌抬頭:「是也,今晚你老公要和我聯手演一齣戲,戲中可能會生別的變故,提前提醒你,記得配合啊!」

  我點點腦袋:「這個九蒼給我講過了,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們的計劃。」

  白君停下腳步,叮囑我細節:「記得,我是剛來。除了月紅與趙青陽,別的任何人問起來,我都是剛來。」

  我頷首:「哦。」

  正說著話,月紅姐啃著桃子從客廳里出來,見到白君,高興地撒腿就奔過來:「白爺!」

  上一秒月紅姐還在門口啃桃子,下一秒她就已經撲到了白君身上,摟住了白君的胳膊甜甜撒嬌:「白爺你終於回來啦,好想你啊白爺!」

  白君低頭摸摸月紅姐腦袋,還順手捏了把月紅姐興奮彈出來的狐狸耳朵,目光寵溺地看著她說:

  「現在還沒別人呢,不到你演戲的時候。」

  月紅姐拱了拱白君胳膊,笑嘻嘻道:「沒有演戲,就是想你。」

  白君假裝嚴肅地虎著臉:「怎麼,想本君罵你了?」

  「才不是呢。」月紅姐心情極好道:「每次有白爺在,我就特別有安全感!白爺,你變成貓的這段時間,我好想念你的身體!」

  白君:「……注意措辭哈!我還是童狐狸呢!」

  月紅姐嘿嘿一笑:「想念白爺的胳膊,可以蹭蹭!」

  白君拿她沒辦法的溺愛道:「你啊,都多大了,還總往本君身上蹭。本君知道,紅紅這段時間受委屈了。」

  「只要有白爺在,紅紅就不害怕啦。」月紅姐乖乖昂頭,一臉虔誠地望著白君:「白爺,我最信你啦!」

  「得了,少貧嘴了。」白君把月紅姐從肩上扒下來,溫聲囑咐:「今晚西山有天雷,本君要配合帝九蒼辦事,你就別去了,在家乖乖的。」

  月紅姐好奇歪頭:「不是說初十晚上才有嗎?現在還沒到初十呢!」

  白君耐心道:「天雷提前了唄,總之老九說哪天有雷就哪天行動,你留在家裡陪小漓,我帶幾個新人去練練手就行!」

  月紅姐聞言一臉鄙視:「人家九爺把能打的都帶上了,你倒好,帶幾個新人去練手,我要向九爺舉報,你渾水摸魚。」

  白君傲嬌的抬扇,重重敲了下月紅腦袋,「你去,去了我下次就不帶你出去玩了。你要是敢當白眼狼,信不信我把你耳朵擰下來?」

  月紅姐機靈地立馬捂住自己頭頂的一雙粉尖尖狐狸耳,噘嘴哼唧:「壞白爺!」

  「行了,我回來了,你以後也不用再提心弔膽了,跟小漓一起去玩吧。我和老九還有些事要再商量商量。」白君溫柔打發月紅姐。

  月紅姐哦了聲,隨後牽住我的手熱情道:「走小漓,我們去後面的樹林子裡摘野果!」

  我慢半拍點頭:「好。」

  臨走扭頭和白君交換了個眼神,悄然把月紅姐身上掛著的一枚桃核吊墜扯了下來,麻溜地偷扔給白君。

  白君抬手接住桃核,得意地和我比了個『OK』的手勢。

  晚上九蒼和白君帶著黃大頭蓮芯他們一起出門,走之前,礙於蓮芯在場,九蒼只在與我擦肩而過時,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意為安撫。

  大約十點鐘,西邊果然響起了悶雷。

  月紅姐和我並排坐在門外廊檐下,托著下巴擔憂道:「哦吼,今晚的天雷好兇,看著就挺嚇人,半邊天都被劈紅了。」

  趙青陽從屋裡走出來,感慨道:

  「那當然啊,這可不是普通的天雷,這是天庭降下的懲罰!今年年頭不太好,妖仙都不大旺,天庭隔三岔五就會降雷收拾那些為非作歹的惡妖,普通妖孽,像黃大頭狐老三他們,在這天雷下撐不過一擊就會被劈得魂飛魄散。」

  月紅姐縮縮腦袋瑟瑟發抖:「可不是嘛,即便是我,修煉了千年,也挨不過這種天雷兩道……也不知道九爺和白爺他們能不能順利拿下那個黑衣人。」

  如果能順利拿下,又何須再做這個局呢。

  西邊的悶雷聲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十一點半,九蒼和白君收兵回來。

  十二點整,下面準時鬧了起來。

  過了將近十分鐘,趙青陽才一臉為難地上樓喊我,和我說出事了……

  我下去那會子,月紅姐已經和對面那些人爭論得滿臉通紅,眼眸浸血了。

  「你懷疑我和小漓是那個所謂的內奸?你胡說些什麼呢!你膽敢再放屁,老娘撕了你你信不信!」

  「紅姐你別發怒啊,我們也是……看證據說話。」

  「就是,現在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狡辯有什麼用!」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找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啊……真沒想到是你和祝漓害得我們差點再次被人團滅,我們和九爺真是看錯你們了!」

  「你胡說些什麼呢?我告訴你,說話得講證據!一枚桃核吊墜能證明什麼!」

  「你有什麼可不服的,今晚你們的白爺也在!你們白爺自己都承認這枚桃核吊墜是狐月紅的貼身物件。我看之前堂口被毀的事,也和你們皇封堂脫不了干係。」

  「對對對,都是我們皇封堂的錯,那小漓漓還是你們執法堂的人呢,就算出內奸,也是咱們兩堂一堂一個,誰都別想脫得了干係。」

  「我們家小漓肯定是被冤枉的,小漓可是我們九爺的夫人,她還是個凡人,哪來的本事當內奸給那個黑衣人傳遞消息?」

  「所以我們月紅老大就不可能是被冤枉的?月紅老大還是我們的老大呢!於情於理她都不可能幫著外人害我們堂子!」

  「但是現場有你們皇封堂掌堂仙狐月紅的信物!這就是鐵證。」

  「那黑衣人還親口告訴我們,你們執法堂的上方仙夫人是他的內線,要不是因為你們的上方仙夫人,他不可能知道我們今晚要去對付他,不可能知道我們的全部計劃!」

  「他信口雌黃,口說無憑!」

  「那我還說所謂的證據是他們偷的呢!」

  「總之今晚我們計劃失敗肯定是有人泄密,從黑衣人對付我們的手段來看,這一點毋庸置疑,他幾乎洞察了我們的所有意圖,要不是九爺與白爺合力破除結界帶走我們,今晚我們就全都得喪命在他手底的那些邪物魔爪下!」

  「有奸細這一點我們執法堂從未否認過,但絕不可能是小漓!」

  「那也不可能是月紅老大。」

  「你們皇封堂多年以來吃糧不問事,這周邊堂口大多時候都是我們執法堂在管理,你們素日裡懶散慣了,論出身論修為,你們把皇封堂的仙家都沒有我們執法堂的靠譜,所以,問題一定出在你們皇封堂!」

  「你要臉嗎,你們執法堂牛逼了不起啊!」

  「你推我幹什麼,你還想打架嗎?」

  「打就打,誰怕誰,來啊!」

  「兄弟們,乾死對面這群死膿包!」

  「別以為我們皇封堂好欺負,干就干,我們也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兄弟們,往死里撓!」

  兩邊仙家說著說著就打成一團,頓時整個客廳里黑屋繚繞,黑煙狂飛,無數道黑影擠成一團打得不可開交。

  趙青陽跑過去勸架還被哪個沒長眼的一拳頭打成了熊貓眼。

  末了只能苦淒淒地去找九爺和白君告狀:「九爺……你看他們給我打的!」

  白君抬扇子掩唇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九蒼無奈深嘆了口氣,揮袖強行用法力將兩撥人分開,冷臉低斥:「想造反?都安分些!」

  兩邊仙家這才相繼化出原形,幾乎每位仙家身上都掛了點彩,灰溜溜的面對面分列兩排蹲著,虎視眈眈地呲牙咧嘴死盯著對方……

  月紅姐紅著眼眶扭頭看見我,趕緊小跑過來牽我過去,「小漓,他們說,堂口出內奸了,奸細是我們倆!」

  白君搖著扇子佯裝沒心沒肺,面無表情道:

  「不是我們說的,是我們在現場,發現了月紅貼身攜帶的桃核吊墜從黑衣人身上滑落下來。這吊墜,本君要是沒記錯的話,是月紅你母親的遺物,你日日帶在身上,無比珍視。

  而我們和敵人交手的時候,敵人說,多虧祝漓你提前提醒,要不然他也無法將計就計,布置那樣兇險的陣法守株待兔。所以,你倆都有嫌疑!」

  我擰眉,沉聲問:「他說,是我泄的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那我還說是你們自己泄的密呢,也能當真嗎?」

  白君勾唇,信步邁過來,啪的一聲合上扇子,有理有據地推測:

  「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你和月紅究竟有沒有幹這些事,但,你倆的確嫌疑很重。月紅,我聽蓮芯說,她曾親眼見到你單獨出門,過了很久才回來。

  當然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僅能加重嫌疑罷了。

  可祝漓,你的嫌疑本身就挺大,且不說那傢伙當場供出了你,就說,他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陷害你呢。

  而你與他合作的可能性也特別大,畢竟誰人不知,當初帝九蒼在你與蓮芯都遇到危險時,捨棄了你而去救蓮芯,從那以後,你就對蓮芯與帝九蒼懷恨在心。

  你又是帝九蒼的夫人,我不信帝九蒼沒有和你說過他的計劃,你想報復他,所以你就和那個黑衣老道合作,意圖,借黑衣老道的手,剷除帝九蒼。

  因此,你給他泄露消息的可能性,最大!」

  「我沒有!」我不卑不亢一字一句望著他的眼睛道:「我沒做過!」

  白君挑眉,咄咄逼人:「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沒有證據,而祝漓你也同樣沒有證據,證明你沒做!」

  「我沒做,為什麼要證明?」

  「因為有人指認,因為你的嫌疑最大!」白君倏然抬起摺扇,直指我的眉心,目光冷漠至極:「祝漓,我勸你最好說實話,別逼本君動手!」

  「白爺你這是幹什麼啊,你怎麼能懷疑小漓呢!」

  月紅姐剛想替我打抱不平就被白君強行打斷:「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也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月紅姐啞然,委屈地低喃:「白爺……」

  白君收過摺扇,冷冷道:「你們若實在覺得不甘心,大可問問這裡的仙家們,他們誰會信你們!」

  我僵著脖子抬頭,對上九蒼那淡然的眸光,凝聲問:「你也是這樣覺得的?」

  九蒼靜了靜,聲音沒有起伏的道:

  「是蓮芯不小心用法力擦掉了那人身上帶著的桃核吊墜,我們都看見了,至於漓兒你……本王,確實沒辦法完全信任你。」

  「是你,死白蓮花,你污衊我!」月紅姐情緒激動得差點就衝上去了,幸好我還記得上次的教訓,及時拼命抓住了她。

  蓮芯厚顏無恥地假裝柔弱,往九蒼身後藏了藏,正義凜然道:

  「月紅姑娘你別怪我,我也是無意的,我不知道你們……月紅,你就算再糊塗,也不能這樣做,毀了執法堂與皇封堂,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胡說八道,死白蓮花我撕爛你這張惹是生非挑撥離間的臭嘴!」

  說到激動處,月紅姐猛地一把甩開我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

  而就在月紅姐的巴掌將要落在蓮芯臉頰上時,狐天明突然出現,一把扼住月紅姐的胳膊,出乎眾人意料的一腳狠狠踹在月紅姐腹部,為了保護蓮芯,將月紅姐踹飛了回來——

  「月紅姐!」我心頭陡然一跳,跑著奔向被踹摔在地痛苦咬牙的月紅姐。

  「紅紅……」白君沒忍住上前兩步,在月紅姐摔過來的那一瞬捏緊雙拳,眸光似刃,恨不能當場將狐天明千刀萬剮了。

  但為了這場戲,白君只能頓住步子,強忍心底怒火,咬緊牙關攥著白玉扇骨忍了!

  「狐天明你想死,你怎麼敢這麼對月紅姐!」白君不敢撒的氣我撒了,不敢罵的話我來罵。

  九蒼也意外地瞥向狐天明,眼底寒光漸沉。

  我扶起被踹傷的月紅姐,月紅姐吃痛的靠在我懷裡,慢半拍反應過來,亦是神情驚愕地看向狐天明,委屈的霎時紅了眼。

  而狐天明仍不識好歹地一把抓住蓮芯手腕,護住蓮芯,一副興師問罪的做派:「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傷害蓮芯,真是執迷不悟!」

  月紅姐不敢相信地被氣出眼淚:「天明哥哥……連你也不信我?」

  狐天明毅然決絕道:「我只相信我親眼所見的東西!我只知道,我不能再放任你這樣欺負蓮芯下去!月紅,是不是我平日裡太慣著你了,你才總是不知收斂!」

  月紅姐聽完他的話捂著腹部活生生被他氣吐出一口血,含淚絕望地看著他,苦笑出聲:「我知道了、呵,知道了……」

  「月紅姐……」我心疼地扶著她,可她,隨後突然用力攥住我的胳膊,傷心自嘲:「小漓,你看見了嗎,世間男子,多薄情……」

  「月紅姐……」

  白君忍無可忍地沉著臉譏笑出聲:「呵,本君的人,什麼時候用你執法堂的區區一草仙管了!你配嗎!」

  狐天明怔住,被白君一句話懟得面紅耳赤。

  九蒼見狀,立即道:「在你們沒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前,只能暫時先委屈你們留在家裡,接受審查,不許隨意出門了。等本王查出真相,再還你們清白。」

  說完,趕緊遞給趙青陽一個眼神。

  趙青陽秒懂,頂著熊貓眼趕過來幫我扶心灰意冷的月紅姐起身,「我送你們回去。」

  臨走時,白君不放心地看向月紅姐,欲言又止。

  我瞧見他手裡那把破扇子,有點氣,上手扯過來,低聲嘟囔:「再晃給你撕了!」

  讓他剛才拿扇子指我!

  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