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二里路大荒地。」
趙青陽重複確認了遍,笑著再套話:「那趙家的舊址大娘知道,現在該去哪裡找嗎?」
「趙家的舊址……」
旁邊藍衣大娘努力回想道:
「我很小的時候,見過趙家的破房子。聽我爹媽說,趙家當年是整個鎮上最有錢的人家,房子也蓋得特彆氣派,是座四進四出的大院,遭了場火災後,就只剩下一個燒焦的框架了。
四十年前,我剛記事那會子趙家的廢墟還在,我和玩伴還去挖過寶貝,但後來政府征地,就把趙家那片空地給收回去做農田了,再後來那裡成了水庫。
現在的位置……就在開發區!被城裡那位大老闆圈在紅牆裡了。
那片區域重建完成之前,我和我家老頭子進去看過熱鬧,我記得,那邊改成了一個小些的池塘,還有兩個大水車,旁邊種著紅花,還有一座新的大院子!
院子裡,有棵好大的梨花樹。」
趙青陽捏著雞蛋思紂了片刻,大功告成的拎起塑膠袋站起身:「就要這些了。」
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遞給大娘:「謝謝大娘和我說了這些,我身上沒零錢,這錢就不用找了,雞蛋我先拎回去嘗嘗,好吃我再來找大娘們買!」
幾位大娘拎起籃子,接了錢熱情地點頭答應:「好嘞!那就謝謝小伙子了,小伙子一路玩好啊!」
「小伙子再見——」
趙青陽拎著三十個雞蛋和大娘們告別完就帶上我繼續往下陰門去了。
「我說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買雞蛋了,原來是為了打探消息。」我感慨說道。
趙青陽正經地抬了抬下巴:
「實地考察就是要聽要看,咱們如果什麼也不問不探全靠自己悶頭走黑路會白浪費很多時間的。
咱們在這拼了命的查一兩天,所得到的信息遠不如原住民曉得的多。
她們都是本地土生土長的老人,直接問他們,是簡單最快速了解陰門鎮的方式。」
我明白地點點頭:「所以,你懷疑當年出事的趙家,現在還有東西在陰門鎮鬧?」
趙青陽一手拎雞蛋,一手盤菩提珠:
「陰門鎮鬧鬼的因,就出在趙家之上。是趙家的冤魂亂了本地的磁場,所以才導致方圓幾十里的孤魂野鬼都被吸引了過來。
之前纏著你的那個鬼王也是被這個原因招來的。
不過那種千年老鬼屬於外來鬼,本地的鬼都是小鬼,陰門鎮的陰氣怨氣太重,加之特殊的地理位置,非常適合鬼魂落腳霸占。
故而,這鎮上的鬼也魚龍混雜,有老的有小的,有本領高強的,也有石縫求生的。」
「那這次女玩家失蹤又和趙家有什麼關係?」我問他。
趙青陽認真說:「我仔細了解過,一共失蹤了八名女生,她們的生辰八字都有陰屬性,不是在半夜出生,就是農曆七月的生日。
女性,八字屬陰,失蹤,這像借屍還魂術。
而且都是三更半夜消失的,按照下陰門前幾天晚上的這個客流量來算,能在人氣那麼旺的時間段弄走八個女生,一定是個本事不小的鬼,綁女生借屍還魂,還應該是個女鬼。
下陰門最有名的女鬼,不就是那位趙家女了麼?」
「有道理。」我贊同,「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趙青陽說:「陰門鎮鬼多,懷疑歸懷疑,先去那個實景遊戲基地瞧瞧!如果確定是趙家女所為,等晚點鬼魂出門,我們再去挖她的骸骨!」
「好。」
遊戲基地出事後,警方與樂顏手下的工作人員便將整個下陰門都給封住了。
幸好趙青陽手裡有樂顏昨晚離開前寫好的書面證明,我們才能順利進入下陰門的鬼門逃生實景基地。
「嚯,沒想到這裡代入感還挺強,道具不錯!」
一進去,趙青陽就望著被添滿恐怖元素的實景鬼鎮不禁心生感慨:
「我之前也在網上看過靈異逃生遊戲的實景照片,沈樂顏開發的這個地方倒是比其他公司開發的鬼村實景更逼真更有感覺!」
我跟著趙青陽往前走,嘆口氣:
「這是樂顏畢業後獨立做的第一個項目,樂顏往這裡砸了不少錢,每個細節都做到了精益求精,光是劇本打磨都開了半個月的研討會。
為了讓玩家有更入戲的體驗感,這裡的道具都是真的,吶,你看前面的紙人紙馬,都是從扎紙師父那拉來的,還有棺材,也是從喪葬鋪子裡買的!
就連廟宇也是按照真正的土地神廟一比一還原的。」
趙青陽蹙眉道:「她可真是膽子大,這麼以假亂真,很容易讓那些神神鬼鬼也當真的。」
我嘆氣說:「樂顏是個講信用辦事踏實的人,但她一直都不相信世上有鬼,她是無神論者,你還不知道嗎?」
趙青陽沉默一陣,點頭:「所以當年她並不知道我家是開堂子的。」
往前走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在一條開滿野花的小路旁,趙青陽手裡的羅盤有了異動。
趙青陽端著羅盤擺弄了一陣,隨即帶上我,在羅盤的指引下,來到了一座仿古建築的大宅院前——
「那些女孩就是在這裡消失的!」
趙青陽臉色凝重的在羅盤上空比劃了兩下,羅盤的龍頭指針迅速指向宅院半敞的朱紅大門,
「果然和趙家女有關係,如果我猜的沒錯,她是想找個合適的軀體,好借屍還魂,重生。」
我探頭往大門裡側望,目光所及,只有一片廣闊的青石磚鋪成的空地。
空地最中央,還種著一棵掛了果的蒼天大梨樹。
「為什麼在這裡消失,就是和趙家女有關?」我不解地詢問,趙青陽瞥了我一眼,提示道:「這裡就是百年前的趙家,是整個陰門鎮最陰的地方。」
這裡就是趙家……
我昂頭看向宅子門頭上掛著的那塊寫著『周府』二字的匾,還真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地方是另一個劇本的主線場景,女主角是個大學生,被父母騙回家給村裡的富商周家死兒子配陰婚,後來走投無路吊死在了房樑上……
這裡是那個劇本中比較重要的一個場景,所以樂顏當時是專門請了江南的建築師傅來蓋的富商大宅,沒想到,劇本里的富商周家竟與現實中的富商趙家重合了——
門外有水塘,還有兩個大水車,門口栽紅花,院子裡種著老梨樹……還真是從前的趙家!
大門檐下掛著的兩隻紅燈籠在風中微微晃動。
整個宅院都是為劇情服務的,因此蓋好後又被人特意做了舊,營造出一種荒涼蕭瑟之感。
適逢初秋,院子裡的樹葉都落了,一進去撲面便是一股透心的寒涼。
樹葉子嘩嘩啦啦在地上被風吹得亂跑,我跟上趙青陽,檢查完旁邊幾個小房間,最後才進的堂屋。
趙青陽手裡的羅盤震動著將他往東廂房帶,我沒有再跟上去,而是突然對堂屋內擺著的一副棺材起了興趣……
那棺材上,雕著一幅圖,棺身勾勒的迎親隊伍龐大且熱鬧,但隊伍中央,花轎內的新娘子,卻在掩面哭泣——
進門,點炮,跨火盆,拜堂……畫中的準新郎佝僂著背,五官耷拉,像個只剩一口氣的活死人,被人攙扶著接新娘去拜堂。
然後,倒在了喜堂內,眾人譁然。
我繞著棺材緩緩前行,繼續往後看,然而後面的畫面,卻讓我一頭霧水,看不懂了!
新娘被送進了洞房,左右胳膊都被強壯男人給按了住。
那些男人面露淫笑,齜牙咧嘴,緊接著,新娘的衣服變得凌亂,一個大肚便便的古代老男人將新娘壓在了床上……
後來,新娘的肚子大了起來。
又有中年女人掐腰用藤條狠狠抽打女人隆起的腹部,新娘跪在地上含淚求饒,卻換來了丫鬟用不明液體兜頭澆灌……
還有人強迫餵新娘喝些什麼,臨盆,生孩子,孩子被人扔進了水缸,新娘被綁,被那老男人掌摑,最後,還要將新娘按進棺材——
畫面停止在衣衫凌亂披頭散髮的年輕女子被按進棺材的那一幕……再後面,就沒有了。
樂顏還真是個注重細節的人,連一個棺材道具都做得這麼精緻富有故事性。
只是,這上面的故事,好像和這個場景的劇本,不太一樣……
忽有一瞬,我仿佛看見棺材底部雕刻的彼岸花,亮了一下……
亮的是血紅艷麗的光。
我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好奇地湊近……本想仔細看看那花到底有沒有異常,誰知我剛靠近棺材兩步,棺材蓋竟突然被推開了個小口!
緊接著,一剎間裡面伸出了一隻膚色死白的手,不等我反應過來就抓住我的手腕,猛地一把將我帶進了棺材裡——
「啊!」我被嚇得失聲尖叫。
「漓漓!」
趙青陽跑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被拉進棺材裡,且墜入了一個漆黑森冷的無底深淵——
我的身體好像一直在往下墜落,我抓不到能夠自救的任何東西。
更可怕的是,越往下掉,我的腦子就越空,意識就越模糊!
恍惚中,我朦朧看見了、霧蒙蒙的天空,空蕩蕩的長街,還有一條紅彤彤、十里綿長的迎親隊伍——
喜婆不耐煩的斥責聲傳入耳中,吵得人心煩:
「哭哭哭!你都哭一路了,怪誰呢?誰讓你爹在外賭博輸了錢,只能把你賠給趙家沖喜!要怪,你就怪你親爹去吧!
再說,這趙家在咱們天門鎮可是數一數二,有頭有臉的高門大戶,富紳人家,趙家老爺和夫人一輩子只有這一個獨子,你嫁過去可是做少奶奶的,就算那大少爺哪天一不小心、一命嗚呼了,你可就是趙家唯一的女主人!
二老要是走的早,那整個趙家不就都是你的了嗎?
你要是能在那病秧子少爺掛掉前,肚子爭氣懷上病秧子少爺的寶貝兒子,那你以後的日子就真富貴不用愁了!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機會,鎮上其他姑娘求都求不來呢!
你也是命好,長得漂亮,要不然那趙家還看不上你呢,真以為什麼樣的貨色都能入得了趙家的眼?」
喜婆一路念叨囉嗦個沒完沒了,花轎中新娘的哭聲也斷斷續續不曾消停過……
喜轎進了門,新娘一襲火紅嫁衣跨完火盆,出門相迎的,是個臉色憔悴蒼白,雙目無神,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病重年輕男人。
男人連走路都費勁,全靠身側小廝攙扶,兩步一停三步一喘,好不容易撐到拜堂,卻生生被一聲爆竹嚇得一口痰卡在了嗓門眼,當場就啞聲喘著氣憋死了。
喜堂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老男人的撕心裂肺哭聲,婦人的咬牙切齒怒罵聲,還有下人賓客們的慌張詢問情況聲,無數種聲音夾雜在一起,聒噪了不知多久,才重新歸於平靜……
但,趙家並沒有因此放過新娘子,而是在打發走賓客後繼續拖著新娘子走完後面的流程,按規矩,把新娘送進了新房——
入夜時分,有兩個強壯男家丁進了新房,一左一右按住了新娘,新娘大驚失色,哭得梨花帶雨祈求他們放過自己。
然而,沒多久,趙家老爺進去了,一臉色相地邊脫衣服,邊步步朝新娘逼近。
新娘見狀哭啞了嗓子,又驚又怕地拼命沖趙家老爺吼道:「你別過來,你可是我公爹,你不能動我,你不能……」
右邊的家丁賊笑著無恥道:
「我們天門鎮老輩有個說法,兒媳婦嫁進門沒懷上孩子,可以讓公爹代勞,這樣就能延續獨苗香火。
您現在可是我們少爺的媳婦,老爺的兒媳婦,如今少爺不幸走了,新婚之夜就讓老爺替少爺娶了你,這樣以後生下孩子,就還是我們趙家的孫少爺!」
「荒唐,怎麼可以這樣,我的丈夫已經死了,我怎麼能和公爹……這是亂倫!」
新娘子聲嘶力竭地喊完這句話,得到的卻是趙家老爺響亮的一個巴掌,趙家老爺陰著臉狠聲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待在這間屋子裡,哪都不許去!以後的每晚,我都會來找你,找到你懷上我們家的香火!
我們趙家世代單傳,我問過神婆,只有這個法子才能讓我們趙家的香火延續下去,你要是敢讓我們趙家一脈斷在你手裡,我就掐死你!」
說罷,搓搓手,撲上去就狂拽新娘的嫁衣。
「不要碰我,不要!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啊——」
新娘子痛徹心扉地喊了一夜,偌大的趙家,也終無一人肯救她……
次日一早,她赤身裸體的被婆婆命人拽下了床榻,被丫鬟強灌一碗烏黑髮臭的湯汁。
她婆婆說,這個藥能讓她懷上死去丈夫的孩子……
往後的每一晚,她都如頭一夜那樣被人壓著雙臂,違背道德倫理的羞辱折磨。
最開始她還有力氣哭喊反抗,可後來,她被逼得慢慢變得麻木,懶得掙扎,任人發泄……
兩個月後,她被郎中診斷出有孕,每晚的噩夢才終於結束。
婆婆對她的態度也終於有了轉變,為了她腹中的胎兒,好吃好喝的供著她……
除了不給她自由,其他方面,趙家都對她仁至義盡。
直到,六個月,她婆婆請了神婆給她把脈,把出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個女嬰……
為了讓她順利生下男孩,她婆婆聽信神婆的鬼話,又開始無間斷地折磨她。
她被拽著頭髮挺著大肚子,壓跪在府中院子裡,她婆婆趙夫人端著香茶,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臉色凝重地沖她說:
「你啊,天生就是賤命一條!誰讓你八字弱,生不出男孩,懷了個不中用的女娃!
為了我們趙家的六代單傳的香火,別怪娘,娘只能用這個辦法了,往你肚子上狠狠地抽,這樣女孩就不敢來投胎了,到時候,你就能為我們趙家生個大胖孫子了!」
「打,給我狠狠地打!」
鞭子專往她的小腹上抽,打得她胸前衣物被血濡濕一片,可無論她怎麼奄奄一息的哭著哀求婆婆別打了,婆婆也鐵石心腸的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打完鬼胎淋狗血,公狗血,來年定會生個帶把的公娃娃!」
一桶狗血兜頭淋下,她也在持續性的折磨下,承受不住的虛弱倒地暈了下去……
從那日起,她婆婆每天都會盯著人用柳條編成的鞭子往她隆起的腹部狠狠抽打,她被打的遍體鱗傷,卻根本無力反抗。
一直到臨盆那天。
奈何天不遂人願,即便打了這麼久的女胎,孩子落地,卻還是個女孩。
「造孽啊,造孽!又是個賠錢貨!」
「扔進水缸里,把她溺死,溺死後,把她剁碎了扔出去餵狗,看以後還有沒有女胎敢來我們趙家了!」
「別,別殺我的孩子,別殺我的孩子!」
女子滿身是血地從產房裡衝出來時,卻見孩子已被管家無情地塞進了門口水缸——
女子也在這一瞬徹底崩潰瘋癲了,不顧丫鬟的阻攔拼了命地去抓撓撕咬趙夫人,雙目沁血的悲慟質問:
「為什麼要殺了我的女兒!那是我的女兒!你把我的孩子還回來,還回來!」
趙夫人被她抓破了臉皮,一怒之下讓家丁上手拽開了她,怒不可遏的狠狠揮袖吩咐道:
「生不出男胎,這個女人算是廢了!傳話下去,少奶奶八字硬剋死了大少爺,產下了死胎,讓她明天,去給大少爺陪葬吧。」
管家迅速拱手領命:「是。」
接著一個手勢讓家丁把女子拖下去。
「你們還我的女兒,還我女兒!我不要陪葬,我不要給你的死兒子陪葬!趙德明,柳如意,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們,你們會遭報應的,我死後化成厲鬼,也要向你們來索命——」
也是當晚,她在滿腔憤恨的支撐下,滿嘴是血地咬開麻繩,搬出庫房的柴油,圍著整個趙家澆了一圈。
黑夜中,滿身是血披頭散髮衣衫破爛的女子舉著火把,羸弱地衝著趙家主人臥房傻笑,笑著笑著,眼角流出了兩行清淚:「趙德明,柳如意,你們,都下地獄去吧!」
一把火扔出去,火勢迅速蔓延,被及時風一帶,頃刻便吞沒了整個趙家……
「我要你們死,我要你們趙家一個活口都不留!」
「哈哈哈哈,想讓我去給你的死兒子陪葬,做夢!我死,你們也別想活,別想活——」
彌天的大火在我眼前焚得滾燙,我的身體仿佛此刻就在火場中,被風捲起的獵獵火焰慢慢包圍、吞噬……
好疼。
體膚上的灼痛感越來越疼了……
可我,卻根本睜不開沉重的雙眼。
火勢焚燒木材的碎響中,突然摻雜進一道沙啞的女人笑聲,像鑽耳的魔音,詭異可怖:
「哈哈哈,找到了,最完美的身體……我好喜歡啊……」
我閉著眼睛滿頭大汗地拼命想動一動身體,可,我的四肢根本不聽我的意識使喚!
那女人仿若就在耳邊,向我循循引誘:「來吧,把身體獻給我,把你的身體,給我——」
不,我不給!我不要死,我不要被人借屍還魂,我要逃,我要逃!
便在我痛苦地繼續咬牙逼迫自己清醒過來時,一抹火焰突然舔上了我的右手手腕……
下一秒,龍骨手鍊遽然變得燒燙起來,燙得我本能的神魂一驚,突然睜眼——
趙青陽的聲音也恰好出現在外面:「漓漓,漓漓你在裡面嗎,漓漓!」
他好像,在拍我頭頂的板子。
我慢半拍的清醒過來,驚恐地頂著滿頭大汗也慌忙拍打上方的木板,拖著哭腔害怕回應:「青陽哥,救我!」
趙青陽在外面悶哼使勁,艱難地和我說:「別怕、我這就、這就把你弄出來……該死的棺材,怎麼撬不開!」
棺材……
我額間冷汗瞬間又蒙上了一層!
我果然在棺材裡!
便在趙青陽連用兩回力都沒能撬開棺材板,力竭到大喘氣時,一道清澈威儀的嗓音破風傳來:「讓開!」
這聲音……
是九爺!
我心底頓時生出了希望!
趙青陽哆嗦著嚎了聲:「九爺你回來了!」
下一刻,頭頂的棺材板砰地一聲,被一道強力震飛了出去……
許是在棺材中悶太久,突然見了光呼吸到氧氣,我竟腦子一個眩暈癱在棺材裡起不來了。
但,下一秒,我就被人從棺材裡撈了起來,緊緊按進懷中。
耳邊的聲音溫柔中,又帶著一絲顫抖:
「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