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偏不倚
「你說.你同邊月簽訂了婚前協議？」李聽墨錯愕看著沈津辭，眼中的驚異不言而喻。
一旁的莊婕凝，也是同樣的錯愕。
沈津辭如此不計代價的娶回沈家的邊月，竟是真的別無所求？
「是。」沈津辭聲音淡漠，「所以，你們大可放心，邊月的東西，我都不會碰。」
「可是.」李聽墨咬牙，他已經沒有了藉口，圖窮匕見，更為直白，「可是，邊月在李家這些年，我們也是真的將她當作女兒看待的，這些情分要怎麼算？」
邊月難掩失望，看著李聽墨，聲音帶著絲絲顫抖，「叔叔今日是打算用收養之恩來要我回報嗎？那叔叔覺得，要多少的回報，才足夠？」
「邊月，你也不要怪叔叔狠心，是你自己要把事情做絕的。」李聽墨面色重新恢復平靜，他看向一旁神情複雜的李斯珩，淡聲冷漠：「斯珩，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這麼多年，可都是你在盡心盡力陪著邊月。」
李斯珩雅致面容，平靜無波。
他察覺了李聽墨眼中的警告。
如此的一筆巨款，要李聽墨絲毫不爭搶，全部交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現在，李聽墨要自己出面，同邊月周旋。
李斯珩只是看著邊月那張精緻動人的臉。
他親手養大的月亮，高懸天上，皎潔乾淨。
此時，她坐在自己遙不可及的地方，用一種冷漠防備的姿態看著自己。
心口的痛真實又麻木。
他的月亮那麼倔強，好像是永遠都不打算回頭了，可事到如今，他滿心滿眼，竟只剩下後悔。
李斯珩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最後的求全，「這錢是邊月的，李家本就不該要。」
「李斯珩！你在說什麼！」李聽墨瞪大眼睛，看著李斯珩，他本以為自己話說的夠明白，李斯珩也聽進去了，可事到臨頭，他竟然反水。
李聽墨咬著牙，沉聲道：「你不要因為你同邊月之間的舊情，就分不清你的位置！」
莊婕凝旁觀著這場好戲，無比的慶幸今日自己是來對了。
她的確想知道，李斯珩究竟能瘋到什麼地步。
而李斯珩好似聽不見李聽墨的怒喝，他看著邊月，眼神堅定，「月月，我會幫你，但是你能不能和我上去一趟，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同你說。」
邊月看向了一旁沈津辭。
男人眉眼淡漠依舊，他一貫是那麼疏離冷淡的一個人，也就只是看向邊月時，多了柔和，但話語中的本質強硬：「月月是想問我的想法嗎？我不想你同他單獨相處，但如果你想同他上去，我會在這裡等你。」
他頓了頓，手指輕輕勾纏邊月的髮絲，一縷縷整理到耳邊，他說：「但是如果你想去，我尊重你的決定。」
邊月說：「我不去。」
她全然信任，她說：「沈津辭，我都聽你的。」
李斯珩只覺得這一幕諷刺到了極致，也可笑到了極點。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邊月，心中平生荒涼。
很多事情，並非人力可以轉圜的。
「李斯珩，聽清了嗎？邊月現在根本就不在乎同李家之間的情分！」李聽墨的惱怒再也不遮掩，他說：「沈先生，這筆錢，李家也不可能白白吐出來，既然是在商言商，那就要付出代價！」
李斯珩卻只是看著邊月，他桃花眼幽深，蒼白的面容浮現晦暗，緩緩起身，在李聽墨憤怒的話語中，走到了邊月面前。
莊婕凝沒想到李斯珩失態至此。
邊月已經拒絕了他的要求，就連單獨說話都不肯，他還去做什麼。
現場一片死寂。
邊月抬起臉，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李斯珩。
她眼神並不閃避，對上他的目光，平靜開口：「李斯珩，我要拿的是我的遺產，你的要求本就不成立，我拿回我自己的東西，憑什麼要答應你的要求。」
沈津辭聽著邊月的話，不動聲色的將後者的手攏在手中。
他沒說話，但氣場壓迫感太重，哪怕只是坐在這裡，也絲毫不會被李斯珩壓過氣勢。
但他將主導權給了邊月，沒有置喙插手。
「邊月，」李斯珩在死寂中喊她的名字，他的聲音發顫，每個字都哽咽，他說：「我知道我錯了，我給你認錯，好不好？」
對面，李聽墨和一直沒說話的唐雨薇臉色大變。
而莊婕凝皺眉看著，心中發笑。
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李斯珩的心依然能不偏不倚，全長在邊月一個人身上？
那些花邊新聞出現，莊婕凝還以為李斯珩是真的多少有幾分變心了。
可現在來看，分明從未變過。
他和當初站在暴雨中，給邊月打傘的男人，一直都是同一個人。
他只是活得更加自私了，自私的什麼都想要。
邊月和李家，權勢和愛情，什麼都要。
邊月卻更平靜，她說：「李斯珩，我已經結婚了。」
意思也明顯，前塵舊事，都過去了。
李斯珩氣血翻湧。
當著沈津辭的面，剛剛能做的，已經是他的極限。
他是真的在意，可是他的尊嚴讓他不允許再繼續彎下脊樑。
李斯珩下意識後退半步，一股腥甜的味道，從喉間翻湧上來。
他唇角有鮮血溢出，臉色浮現絲絲絕望，他的聲音輕的不像話，他說：「邊月，你還是在怪我」
你還是在怪我，多絕望的一句話。
邊月驚恐地看著他唇角的血色，「李斯珩」
沈津辭的面色也微變。
李斯珩想，人果然是不能犯錯的。
正如邊月在溫皎家中同自己說的那樣，她厭惡背叛，絕不原諒。
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刻，李斯珩看見邊月和沈津辭站起，好似想要扶住自己。
可是邊月啊，你早就扶不住我了
你背對我，再不肯回頭
私人醫院病房充斥著消毒藥水的氣味，李斯珩還在手術室中，紅燈常亮，沒有熄滅的徵兆。
已經是後半夜了。
邊月和沈津辭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兩人皆是一言不發。
莊婕凝陪同唐雨薇和李聽墨去同醫生詢問情況，此時，三人面色沉重的走回來。
唐雨薇大約是哭過了，看見邊月，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