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他的信件
李聽墨驚恐莫狀的看著邊姝，求救的話梗在喉間，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門驟然打開。
正是邊月察覺不對勁，折返回來看。
邊月一開門，就看見李聽墨躺在血泊里，正奄奄一息的看著自己。
他的眼中寫滿了求生的欲望，看見邊月，急切而艱難的開口：「邊月.邊姝瘋了！你快救救我！」
邊月看見這一幕，內心更是震驚不已。
邊姝在她的心中，一向是那個冷靜無害的姐姐，而此時此刻，她為了紀安深，竟然直接動了刀子。
邊月沒什麼可以責備她的，換成自己，這件事若是和沈津辭有關，邊月也做不到袖手旁觀。甚至.邊月想，他可能會做出和邊姝一樣的事情。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邊月並沒有思慮這麼多。
此時，她心中一緊，緊聲道：「姐姐！你放下刀子，算我求你！」
邊姝面無表情的看著邊月，眼中的情緒溫柔，她笑笑，手中的刀子應聲滑落。
開口時，她的聲音帶著沙啞，「月月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白敘已經領著醫生進來，眾人以最快的速度將李聽墨帶走。
而邊月越過一地血泊，走到邊姝面前，她低頭看她的手，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姐姐.你受傷了嗎？」
邊姝搖頭，很平靜的看著邊月，她笑著道：「月月，我沒事，你說，李聽墨會不會死了.」
「你要是殺了人」邊月深吸一口氣，壓抑而艱難的說：「你要我怎麼辦？」
「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李聽墨要是死了，我會認罪，我也想好了，我願意用我自己為代價，送他去死！」邊姝那麼平靜的，說出那麼叫人震撼的話。
邊月皺眉，她耐著性子解釋，「可是我已經在處理這件事了，我會讓所有人都得到制裁。」
「這不一樣。」邊姝搖頭，她執拗的，一字一頓地說：「這是安深的事情，只有我，有資格處理」
醫院，手術室走廊。
白敘剛剛同李斯珩打過電話，說了在辦公室內發生的一切。
李斯珩反應平淡，只是叫他找最好的醫生救治李聽墨。
白敘不知道李斯珩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他淡漠到不成樣子，好像什麼事情，都不能令他有半分浮動。
他問白敘，合作的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白敘說方案很快就會送到邊小姐手上，只是不確定，邊小姐會不會選擇。
「她會的。」李斯珩語調慵懶清淺，甚至細聽，有淡淡的笑意，他漫不經心地說：「我太了解她。」
而此時此刻，白敘站在走廊上，看著手術室上常亮的紅色燈光，幾不可察的皺著眉頭。
身後，傳來腳步聲，白敘這才收斂了表情，轉身看過去。
是邊月帶著沈津辭過來了，男人身上氣質疏冷，也許是因為邊月的焦慮太重，他刻意遷就，帶著縱容跟在她身後。
白敘走向二人，同沈津辭目光交匯，點了點頭，便看向邊月，低聲道：「邊小姐。」
「醫生怎麼說？」
「醫生.現在還不知道，邊姝小姐那一刀刺得很深，李老爺子畢竟是年紀大了，很有可能挺不過去.」白敘說到這裡，看了眼沈津辭的面色，頓了頓，才接著道：「但是邊小姐放心，這裡有我，我會處理好的。」
「我沒有想過邊姝會突然動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有責任，如果他醒來有什麼要求，和我提就好，不要找邊姝。」邊月緊張的看著白敘，啞聲道：「白副總，麻煩你了。」
白敘看著邊月的懇切，他面上不顯，開口時，帶著幾分不露端倪的試探，「邊小姐，邊姝小姐的行為已經違法了，你這樣護著她，算是偏私嗎？」
邊月臉色有一瞬蒼白，一旁，沈津辭語調冷戾，「他醒來不必找邊月，直接找我就好，邊姝現在在我手上，他有任何問題，同我說。」
邊月怔怔的看著沈津辭，而後者握住她的手，低頭的瞬間，臉上的冷意消散不見，他聲音放得很輕柔，好像生怕嚇著她，輕聲說：「月月，走吧，我帶你回家。」
邊月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眼淚就掉下來。
她最近好像變得很愛掉眼淚。
沈津辭眉頭皺起，下一刻，他旁若無人的替她擦淚，顯然不在乎白敘在場。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今日天好像特別愛哭.」
「沒關係。」沈津辭說：「都沒關係。」
邊姝去了她同紀安深曾經生活過的郊區房子。
這麼多年無人問津，裡面已經堆了一層厚厚的灰。
邊姝走進去，眼中帶著茫然。
那些發生過的事情歷歷在目，可是眼前的頹圮更是清晰可見。
邊姝不知道時間究竟能讓記憶變得多麼飄渺，至少在她這裡，一切都如同從前的模樣，沒有變過。
那天晚上的雨下的那麼大，她走的時候跌跌撞撞，撞到了好多東西，更是沒有時間多回頭看一眼。
而現在，她站在臥室門口，便看見了床上的信封。
那麼醒目的顏色，就放在她的枕邊，懇求她多看一眼。
當時怎麼就沒有看見呢？
邊姝喉嚨發燙，眼淚奪眶而出，她身上的力氣是在一瞬間被抽離殆盡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了床邊。
邊姝徑直跪坐在了地上，她顫抖著手拿起信封，取出信件的動作，顫抖不止。
泛黃的紙張帶著時光的氣息，將人的記憶瞬間帶回了那個雨夜。
邊姝想自己一定是真的瘋了，所以她才會在這般晴日無風的日子，看見那個暴雨夜，坐在書桌前，一筆一划寫信的紀安深。
邊姝死死咬著唇，用盡所有的勇氣，將信件打開。
字跡是故人的姿態，溫柔清雋，飄逸不失筆鋒。
邊姝好似看見了紀安深，他就坐在自己面前，信件上的字，更像是他的陳述。
他說：「小姝，當我在寫這封信的時候，你正在我身邊熟睡。而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答應我，不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