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終究妥協
「我確信不管我去了什麼地方，最後，我還是會回到你身邊。」
邊月覺得分外心安，她將沈津辭抱得很緊，手指糾纏著，聽著他的心跳，良久，有些孩子氣地說：「當然，我知道，我不會有失去你的風險。」
而同一片夜色下，李聽墨卻是一夜沒睡。
李聽墨接過白敘遞給自己的文件，手在顫抖，他知道，現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李聽墨先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文件，良久，他抬眸看向白敘，顫聲道：「你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李老先生，您現在拖延已經沒有用了，事到如今，風騁除了清算，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白敘聲音冷靜，透著公事公辦的漠然，「您現在簽下文件，我會給您提供最好的生活。」
「風騁是我的心血，我這一生都是在為了這個集團努力，白敘，你當初也是我倚重，才有了到斯珩身邊發展的機會，現如今，不能給我一點點通融嗎？」
「在商言商，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適合談這些。」白敘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緒，面前的李聽墨已經是是窮途末路，白敘並不想趕盡殺絕，卻也無計可施。
再度開口，他的聲音柔和了一些，「距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政府部門的人也沒有這麼快過來，您可以先在一個人待會兒，天亮之前，將這份文件簽好。」
李聽墨一臉痛苦的看著白敘，此時此刻，他眼中的掙扎，難免叫人心生同情。
白敘垂眸不看，轉身離開。
而李聽墨頹然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冰冷的文件，眼神充滿了茫然。
一子錯，滿盤皆輸。
他走到如今的份上，已經茫然苦痛到了極致。
可惜，他現在再也沒有回頭的路。
他目光蒼涼，門再度推開，是唐雨薇走了進來。
她沒有平日的精緻妝容，褪盡了浮華，整個人的氣質反而更加柔和出挑了。
她將離婚協議放在李聽墨面前，淡聲道：「我已經將所有東西都從李家搬出來了，你放心，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牽扯，李聽墨，夫妻一場，你好好保重。」
李聽墨這才終於回神，他看著唐雨薇簽過名字後刺目的離婚協議，冷笑一聲，道：「你等這一刻很久了吧？今天送過來，這個節骨眼，是要對我落井下石？」
「我在家裡等了你很多天了，可是斯珩的葬禮你不肯回來，後來，你也沒回家，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在這裡找你。」
唐雨薇聲音依舊平靜，甚至染上溫柔，她說：「聽墨，已經這樣了，你還是要一意孤行嗎？放下這些執念，你的人生還有轉機。」
「唐雨薇，你還記得我們是為什麼結婚嗎？」李聽墨終於將目光從離婚協議上收回，他看向唐雨薇，一瞬不瞬，「我們結婚，是因為你是唐家小姐，你是我能選擇的範圍內，我最中意的。」
唐雨薇皺眉，隨著李聽墨的話，她的面容有瞬間失神，之後才淡淡道：「我知道，這麼多年，我對你何嘗沒有感情？」
「我並不是想要說明我待你真心，我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事情我並無選擇，我一貫能做的，就是圍繞著李家的一切，去讓步我的人生。」
李聽墨自嘲一笑，看著唐雨薇眼中的觸動，他緩緩道：「可是沒有人告訴我，失去了李家，我還有什麼。」
唐雨薇握緊了手中的包包，她垂眸，不再去看李聽墨，反而輕聲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聽墨，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人總該經受抉擇，你多保重吧。」
這一次，一直到唐雨薇離開，李聽墨都沒有說話。
他只是看著唐雨薇的背影，有個念頭告訴他，也許這是這一生，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了。
這個在他面前溫柔婉約了一輩子的女人，竟在人到暮年，生出了離開他的勇氣。
這樣的勇氣太過篤定，哪怕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求她停下腳步。
李聽墨黯然的拿起桌上的離婚協議，他注視著上面的條約，很顯然，唐雨薇真的什麼都沒要，她只是想要離開。
「都想走都想走！那就都走！」李聽墨蒼涼的笑笑，拿過一旁的鋼筆，沒有任何猶豫，寫下自己的名字。
做完這一切，他收斂心神，走到了窗邊。
良久，他撥通了那個讓他掙扎許久的電話。
電話過了片刻接通，李聽墨的背影在燈光下，顯出佝僂來，他說：「邊月.我聽你的，我把.風騁，賣給你。」
李聽墨的妥協，比邊月預料中，來得更早。
她原本以為，李聽墨還能撐一段時間的，但很明顯，白敘給他施加的壓力很大，已經到了李聽墨的心理極限。
邊月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尚未明亮的天空，淡淡道：「我現在過來。」
沈津辭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在邊月電話掛斷的瞬間，他姿態慵懶的將她抱入懷中，輕聲慢語，「誰的電話？」
邊月一愣，低頭看他，道：「是李聽墨，他答應我，將風騁賣給我。」
沈津辭坐起，給邊月倒了一杯水。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邊月中午還回來吃飯嗎？
邊月喝著水，思索片刻，臉上染著歉意：「我我不太確定，這件事如果順利的話，我應該能同你一起吃中飯。」
「不順利的話，打電話給我。」沈津辭說：「我去接你。」
邊月捏著水杯，聽懂了沈津辭的話外之音，不由的笑笑，道：「你擔心他們不讓我走嗎？不會的。」
「總之，注意安全。」沈津辭頓了頓，道：「邊月，我想問你」
「什麼？」
「如果李斯珩還活著，你收購李家，會像現在這麼堅定嗎？」
沈津辭的嗓音輕倦慵懶，他有意不動聲色，於是更像是隨口的問話。
邊月倒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她說：「就算現在李斯珩出現在我面前，我也會收購風騁，這是我復興邊家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