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憶如刀

  第22章 回憶如刀

  邊月不由笑了,她笑起來,略施粉黛的臉,比這日難得才見的陽光還要動人。

  她說:「沈先生這麼會哄女孩子開心,竟也能單身這麼久,真是奇怪了!」

  沈津辭笑意微減,淡淡說:「邊月,我不哄人的,我這個人什麼都喜歡直說。」

  邊月覺得沈津辭這話實在撩撥,又馬上勸說自己,這個男人時日無多,還是不要上心,免得日後生離死別,又是一場大動干戈的痛心。

  於是邊月裝作沒聽懂,重新拿起口紅,細細塗抹。

  結婚證的辦理比邊月預想中還要容易。

  這人和人奠定一生的儀式,竟只需十幾分鐘,就能蓋棺定論,多夢幻。

  邊月拿著結婚證,看著上面的照片發呆。

  拍合照的時候沒察覺,如今才發現,沈津辭今日穿著正式的黑色西裝,而自己一身白裙,很是相配。

  他眉眼蘊著溫淡笑意,竟能叫人生出他是愉悅的錯覺,邊月不是沒在財經報刊上看見沈津辭的這張臉,只是一貫是淡漠高冷的。

  他應當很少露出這種溫柔繾綣的神色,眉眼都是柔軟的,和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矜貴疏冷判若兩人。

  邊月拿著結婚證,端詳很久。

  也許,這場婚事,沈津辭能答應的這麼痛快,是因為他對自己,多少有些好感吧?

  邊月不敢往愛上面揣測。

  就連猜測好感,也是因為自己對沈津辭的感情,是存在好感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中,直到工作人員問她,「小姐,您還有什麼事嗎?」

  邊月終於收神,說沒有了,多謝你。

  她轉身才察覺,沈津辭正站在自己身後看自己。

  她走向沈津辭,男人牽過她的手,動作自然,說:「中午想吃什麼?」

  邊月握緊了手中的結婚證,腦子遲鈍,她說:「去冰室吃西多士。」

  說完看向沈津辭,幾分歉意:「你應該應該不吃這些東西吧?」

  「吃。」沈津辭將話說得好似真的,他說:「我不挑食,什麼都吃。」

  沈家的家主,香江最有權勢的男人,怎麼可能如此平易親人?

  邊月認定他是貴族紳士,吃的東西一定講究。

  於是翻了幾家附近的高檔餐廳,問沈津辭要去哪一家?

  沈津辭興趣淡淡,收回落在邊月臉上的視線,隨手指了一家,他說:「就這個吧。」

  而此時的李家,李斯珩大病一場,終於初愈。

  李斯珩面色蒼白難看,帶著舊病的頹然病態。

  偏他相貌生的勾人,於是這些病態,也能咂摸出脆弱易碎的美感。

  時安安是被唐雨薇叫來的,時安安在他面前掉著眼淚,泫然看他,十分哽咽,她說:「斯珩,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了?邊月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

  「誰讓你過來的?」李斯珩開口,聲音冷淡如冰,他原本就是剛見好轉,此時見到時安安,只覺十分煩躁。

  「是你媽媽讓我來的.」時安安小心翼翼觀察李斯珩的表情,原本她還在揣測,唐雨薇的示意是否和李斯珩有關,但現在見李斯珩對自己厭煩模樣,就知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痴心妄想。

  時安安眼中黯然,抿唇聲音哽咽,「我知你不想見我,沒所謂,我可以走,但是你能不能保重自己?李斯珩,我難道連和你說聲保重都不配嗎?」

  李斯珩的眼中,閃過錯愕恍惚。

  這話,曾有人說過相似的。

  那時香江國際機場,邊月等他良久,也曾坐在暖氣充足的車上,因長久侵襲的雨水顫抖,她看著自己落淚,一滴一滴落下,問自己:「李斯珩,我難道連你一句實話都不配聽嗎?」

  如今想來,那時,其實是二人感情走向碎裂的開始。

  亦或者說,可能在那之前,早就已經有了裂痕,但在那天,徹底碎裂。

  說來不過是去年的雨季,香江也是這樣的雨水泛濫。

  邊月第一次從頭版頭條上看見自己的緋聞,氣憤離開。

  她出去了整整一個月,從內陸回來時,恰逢香江雨季。

  電話里,邊月問自己:「李斯珩,你還想來接我嗎?你要是不想來,我就讓管家過來,你別太為難,打攪到你和別人約會。」

  那時的邊月,還會因自己的緋聞生氣惱怒,還會在意爭吵。

  她一字一句,都帶著委屈,偏偏小公主,又哪裡肯示弱,連委屈的話,都說的生硬,「你李家的管家我要是不配叫動也無妨,香江多的是男人,我總能找到人願意來接我!」

  邊月不知那一刻,他剛絞盡腦汁從酒局離開,一身酒氣站在盥洗室,剛剛吐完。

  他的臉色難看,從鏡子裡看自己的臉,陰鬱遮掩溫雅氣質,眼眶都是血絲。

  李家的老東西們並不好對付,他初露鋒芒的年紀,在那些人手中,落不到什麼好處。

  可是他的聲音平靜,不露端倪,他說:「我會來接你的。」

  他算好了時間,等邊月的飛機落地是兩小時後,他剛好結束酒局,能去接她。

  偏偏事情就是那麼不湊巧。

  有一個長輩喝多了,拉著他說了許多話,路上又是堵車,他自己開車過去,撞到了拐角的石墩。

  於是不得不驚動了李聽墨,命管家開車過來,一道去了機場。

  路上,李聽墨同李斯珩打電話,那般冷漠平靜的語氣,他說:「邊月同你的感情不能有差錯,你們的結婚必須順利。」

  他沒有回覆,只是用沉默,砌起冷漠。

  邊月在機場的停車場等自己,港城的雨季一直灰濛濛的,下著薄薄的雨,一路過去,他不說話,心卻焦灼。

  終於到了機場,雨刮器不急不緩,擦掉車窗上的水幕。

  李斯珩看見邊月蹲在空無一人的停車場候車亭,她蹲在地上,路燈照耀下,眼眶通紅,剛剛哭過的模樣。

  車剛停下,邊月沒等司機過來開車門,就大步走了過來。

  她猛地拉開車門,雨水被風湧進來,邊月站在車門外,紅眼看向自己,她冷笑,唇色顫抖:「李斯珩,你知不知我等你多久?我等了你兩個小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