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旅途結束
邊月滿意的清點物品，拿起紅色塑料硬質打火機，突然想到，驚訝地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這個打火機究竟怎麼來的？」
她的眼神充滿了好奇，沈津辭輕刮她的鼻尖，聲色慵懶，笑意清淺，「想知道？」
「想啊。」邊月推了推沈津辭的胳膊，拉長的尾聲，帶著催促，「你和我賣什麼關子？快說。」
「沒有賣關子，只是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沈津辭將邊月攬入懷中，他親親她的頭髮，緩慢道：「說出來，你肯定也不信。」
「說呀。」邊月這個人好奇心其實並不重，但是每每好奇心被勾起，抓耳撓腮，她聲音著急，「你先說，說完了我再告訴你我信不信。」
「就是當時.」
沈津辭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輕易就將邊月的思緒拉回了很早之前的香江。
那時雨季潮濕，23歲的沈津辭剛剛接手利興集團複雜的內部，他日日奔忙，年紀輕輕便叫所有沈家的長輩們俯首帖耳。
當天有個臨時會議，沈津辭倉促去了機場，遇見了邊月。
香江國際機場，人流攢動。
沈津辭看見邊月站在安檢處，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打火機，放進了回收箱中。
鬼使神差的，他讓人將這個打火機收了過來。
「沈先生，這個.」康宇顯然是不解，躊躇看著沈津辭，眼中都是茫然，「您要我去把這個收了？」
沈津辭只是淡淡道：「嗯，菸癮犯了。」
邊月聽到這裡，一臉期待的看著沈津辭，催促道：「就這樣嗎？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沈津辭將被子拉過邊月的肩膀，溫柔的拍拍她的腦袋，「好了，你明天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嗎？睡吧。」
「可是我怎麼覺得，你的故事只說了一半呢？」邊月眨著眼睛，道：「你怎麼會收藏這麼多年，你總不能是那時候喜歡我吧？」
沈津辭無奈的笑了笑，他柔聲依舊，緩緩道：「好，你就當我那時候喜歡你吧。」
「什麼叫當呀？」邊月不滿極了，她哼了聲，孩子氣地說：「不告訴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查，一樣能查到！」
沈津辭唇角的笑意淡了點，他頓了頓，道：「過段時間吧，等我們都忙好了，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行嗎？」
『所有』二字用了重音，邊月面色稍緩。
「真的嗎？都告訴我？」
「嗯，所有的，都告訴你。」他這般保證。
邊月這才滿意的睡了。
沈津辭看著邊月的睡顏，很長時間，心緒萬千。
她沒有告訴邊月的後半段是，他得到那個被邊月隨手丟棄的打火機後，將頭等艙的機票取消，訂了和邊月一樣的經濟艙。
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邊月拿著手機坐在他的對面，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窺視。
他帶著口罩和鴨舌帽，身型冷清鋒利，尚未有之後的淡漠矜貴，鋒芒戾氣尚未散去。
他坐在那裡，分明沒有露出臉，卻是叫人不敢接近，他的左右，甚至沒有人敢坐下。
當年的邊月才十六七歲，青春無敵，十分美好。
他坐在她的面前，看著後者正低著頭，一臉專注的不知是給誰發消息。
發完之後，邊月的臉上浮現失落。
然後，大概是她的朋友給了來電，她便當著自己的面，用黯然的語調說：「斯珩有事，他很忙，我一個出去。皎皎，我是不是不該打擾他？」
彼時的沈津辭還不明白，什麼叫打擾。
被人在意和關心的感覺，他從來未曾體驗到。
沒有人在乎他的生活，於是更不用說打擾。
那頭，溫皎大概是寬慰了邊月幾句，小姑娘是真的很好哄，馬上就轉了笑意，道：「嗯！你說的對！他又要照顧我，又要忙風騁的事情，我應該體諒他的。皎皎.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他。」
沈津辭難免多看了邊月幾眼。
她天真爛漫，笑容青春，一塵不染。
她好似沒有經受過風霜，所以眼角眉梢，都是無憂無慮的笑。
沈津辭的人生字典中，沒有這樣的人存在過。
他和死去的那個人，有著這個世上最相似的血液，他明白邊月對於那人的吸引力來源於什麼。
那是一種他們兩人自從出生起，就不被允許的，肆無忌憚的愛一個人。
沈津辭看著她，眼神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變得直白又黯然。
對面，邊月掛斷電話，便拿出一個日記本，開始認真的寫著什麼。
她專注極了，從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
而他如同一個久久跋涉在暗無天日的絕境中，不得已窺見天光的人，好似遇到此生最耀眼的日光，心虛又貪婪著的看著。
這個並不屬於他的幸福美好。
機場的落地窗上，水珠串聯，延成漫長的細細河流。
直到提醒登機的提示音響起，邊月才將日記本收好，一臉從容笑意，跑去排隊。
沈津辭至今記得這艘飛機的航班號，還有目的地。
——那是大陸的川西。
他的座位就在邊月的身側，只是帶著口罩，從始至終，好似無關陌生人。
邊月一直在看窗外的風景，中途，她唯一一次對自己開口，是空姐發放餐盒，小姑娘瞪著一雙圓圓的杏眼，乖乖的看著自己，說：「你需要豆瓣醬嗎？我帶了一罐。」
他說不用，邊月便點點頭，再也沒有同他說話。
一路的顛簸，狹小的機艙里，連將腿伸直都是奢望。
偏偏沈津辭竟是一點都不覺得累，他只是很遺憾的想著，這場旅途也許很快就會結束了。
飛機在川西的機場停下，他替邊月拿下行李，祝她一路順風。
邊月臉上有意外的神情，之後，她衝著自己粲然一笑，道：「多謝！也祝你玩的開心。」
邊月不知，她的旅途的確才剛剛開始，可是自己的旅途，已經結束了。
他這一路，只是為她而來
而今時今日，沈津辭看著在自己身邊安然入眠的邊月，萬千柔情湧上心頭。
他輕輕撫摸她的面容，姿態都是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