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風光霽月

  第210章 風光霽月

  「好啊,我不揣測。」蘇幼雪冷笑,「那你說,今天,你究竟和斯珩談了什麼!」

  邊月表情漸冷,走到沈津辭身前,冷冷注視蘇幼雪,「我知道現在李斯珩生死未卜,你心中難受,可是你沒有資格,在這裡質問沈津辭。」

  沈津辭對於蘇幼雪的質問,根本就沒有放入眼中。這個人的存在於他而言,無關痛癢。

  可是邊月維護的姿態太過動人。

  沈津辭看著她單薄纖細的背影,心臟牽扯,複雜難言。

  蘇幼雪先是微帶不忿,之後,她看著邊月態度強硬,咬著唇,不再說什麼。

  病房內,氣氛再度死寂。

  直到,病床上的李斯珩緩緩睜開眼,才終於打破了僵局。

  「斯珩,你醒了!」蘇幼雪是第一個發現的,她驚喜又緊張的看著李斯珩,彎腰切聲詢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現在就去替你叫醫生!」

  李斯珩沒有阻攔,等到蘇幼雪離開,他才微微偏過頭,看向一旁的邊月。

  邊月站在沈津辭身側,兩人十指緊扣,姿態親密刺目。

  李斯珩厭惡自己看得那麼清楚真切,才能將邊月無名指上的戒指,也一覽無餘。

  他的臉色蒼白一瞬,之後,唇角是牽強笑意,「月月,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身體出事了,特意來看你,李斯珩,你該停下了,風騁的事情交給別人吧。」邊月輕聲道:「醫生和我說了你的情況,你現在實在是不該再繼續操勞。」

  李斯珩想,倘若不是自己這奄奄一息的身體,邊月大概是不會願意再同自己這般將心比心的。

  他溫潤眉眼舒展,情緒複雜,良久,笑著道:「月月,可是人活著,總歸是要給自己找點有價值的事的,我不管是靜養還是殫精竭慮,都不能改變我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結果,所以.」

  李斯珩呼吸略重,他說話有些吃力,器官的遲鈍和疼痛,都讓他感到費力,他緩了緩,才接著道:「所以,我還是想要人生的最後時刻,管理好風騁,你也知,我這人重利,最在乎的,不過就是能夠握在手中的權勢。」

  邊月沒有回答,她沉默看著李斯珩,直到後者輕聲咳嗽,唇角有血跡。

  「你快別說話了!」邊月連忙上前,拿過一旁的手帕,替李斯珩擦拭血跡。

  沈津辭站在原地,看著自己被驀然鬆開的手,表情有片刻晃神。

  「月月.」李斯珩聲音嘶啞,他閉上眼,緩和著身體翻湧上來的痛苦,啞聲道:「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你能不能把我們之間之間所有的怨憎都忘了.能不能,原諒我?」

  這話像是在交代遺言,邊月手中的溫度隨著李斯珩的話語,輕易冷卻。

  她捏緊了帕子,眼眶泛紅,同樣啞聲道:「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李斯珩!我和沈津辭,還有李家那些人,都一直在想辦法給你找醫生,你給大家一些時間,我們總能找到的。」

  「你明明知道,這是絕症,家族遺傳病,沒有治癒的可能。」李斯珩微笑從容,他好似早就已經選擇了接受這個結果,所以今時今日,也格外坦然,「我終究是難逃一死,也許明天,也許後天.」

  沈津辭看見邊月指尖顫抖,她背對自己,但是整個人身上卻透出一股悲哀來。

  太過濃烈,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邊月不恨李斯珩,她只是不愛他了,可是她依舊在意他。

  血肉鑄成心臟,註定是牽扯疼痛,不能無欲則剛。

  而李斯珩還在接著道:「那時候.那時候你剛剛來李家,你還那么小,我不知道要怎麼同你相處,其實.其實一開始,我甚至不想太接近你的,邊月,我很早就已經預知了我們的命運走向,我也知我看似和你同路,實際上,我們從未真的朝著一個方向走過。我們只是.只是取暖。」

  他頓了頓,抬手,觸摸邊月的發尾,之後,手緩緩放下,太微小的動作,邊月沒有注意到。

  「我一直很愧疚,我越愛你,我就越愧疚,我知道愛一個人不該是我這樣的,我們之間都是算計,都是利用。月月,我真的不想利用你,我沒有辦法我是李家的獨子,我沒辦法。」

  「夠了!」邊月低聲打斷李斯珩的話,她抬眸看著他,眼中泛紅,「李斯珩,我答應你,我原諒你,不管李聽墨對我的父母做了什麼,我也都不會遷怒你,我不會怪你。」

  李斯珩凝視著邊月,她好像快要哭了,就連聲音中都透著哽咽。

  一路走來,李斯珩沒有走錯過一步,他也從不允許自己走錯。

  他同邊月的棋局有了偏差,但那又怎麼樣,如今,她還是選擇了原諒自己。

  哪怕李斯珩知道,自己這算是某種程度的道德捆綁,他也要邊月親口告訴他,她已經不恨自己了。

  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

  李斯珩微笑,看著邊月複雜的表情,輕聲道:「月月,我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醫生到哪了?」

  邊月說好,走之前,她握了握沈津辭的手,有些不安,「津辭,我去看看醫生。」

  沈津辭的情緒平淡依舊,他眉眼間有些許溫色,修長的手指擦過邊月的發尾,柔聲絮語,「不著急,有什麼事我會聯繫你。」

  直到邊月離開,沈津辭才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斯珩。

  李斯珩勾唇,風光霽月的君子,實際上也是豺狼,他輕聲道:「沈先生,我都快死了,邊月原諒我,你不介意吧?」

  沈津辭沒有馬上回答,他給李斯珩沏了一杯茶,放在他的枕邊,終於開口,足夠平靜,「你心中很清楚,邊月願意跟著蘇幼雪來,就證明她沒有辦法恨你,所以談不上介意,我早就知道了。」

  李斯珩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看著床頭的茶盞,嗤笑:「你現在很得意吧?我死了,再也沒有人能繼續調查你究竟是誰。沈津辭,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查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