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多年假象
「所以.你是真的打算在商言商，不打算放水？」沈昭禮深吸氣，看著沈津辭，緩緩搖頭，「你這樣，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沈昭禮其實已經將邊月當做了自己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沈昭禮覺得邊月比沈津辭更像家人。
他皺眉，語調理所當然，「邊月想要，你直接給不就好了嗎？利興在這裡，有誰敢給邊月使絆子？」
「她若一直被我護在身後，當然不會有人敢對她做什麼，可若是有一天，她想要獨立生活呢？」
沈昭禮眉心皺得更深，「你是說，邊月離開你？」
『離開』二字好像帶著尖銳的刺，扎進沈津辭的血肉中，偏偏他還是一副平靜自持的模樣，似乎沒有被這兩個字傷到分毫。
他看著沈昭禮，依舊是那般冷靜淡漠，眼眸愈發深沉，「這世間的事陰差陽錯，沒有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沈津辭將手中的合作書合上，「我差不多能知道你同董事會的意思了，我會評估考量，之後我就算同邊月合作，也不會損害利興的利益。」
沈昭禮欲言又止，半晌，表情複雜，「沈津辭，你為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問問邊月呢？說不定她已經愛上你了，說不定，她想要一輩子同你在一起呢？那麼這些試煉，是不是就沒有必要了？」
「邊月是獨立的人，不是我的附屬品，她有她的夢想，我能做的，是支持，同樣也是尊重，我不將她視作一個需要我保護的無助女子，就是對她最大的尊重。」
沈津辭說到這裡，緩緩起身，他垂眸看著沈昭禮，良久，唇角輕扯出寡淡弧度，「至於愛，我沒有奢求過。」
說完，沈津辭沒再理會沈昭禮的反應，轉身離開。
愛。
人在真的接近愛時，其實會心生恐懼。
沈津辭的腦海中，迴蕩著邊月看著自己時，明亮乾淨的笑臉。
真是動人極了，他恨不能一生珍藏。
只是，人不能強求。
他已然患得患失，又怎麼敢執著要回應？當下的年歲，已經很好。
邊月收到李斯珩的結婚請柬，是在幾天後。
香江的雨季尾聲。
蜜糖的頂樓辦公室，外面是一片靜謐的人工湖。
天色難得放晴，莊婕凝帶著請柬，坐在邊月對面。
莊婕凝一邊喝茶，一邊笑著看著面前的邊月，「我很意外，你會答應見我。」
「你是來送請柬的，我不見是我禮數不周。」邊月將請柬展開，又重新合上，淡淡微笑：「我收到了，提前祝你新婚快樂，要是沒有別的事，我讓anny送你下樓？」
「邊月，我同斯珩之間，不過就是利益婚姻，表面功夫罷了，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莊婕凝笑笑，放下茶杯，「更不用祝我新婚快樂。」
「是嗎？」邊月淡淡道：「那你今天過來找我，還有別的事嗎？」
「我這段時間，在李家生活，聽說了一些事情，我覺得你大概率會感興趣。」莊婕凝說話，觀察著邊月的反應。
邊月捧著手機，臉上是清淺笑容。
莊婕凝看著這種簡單的，純粹的笑容，一時間有點呼吸不上來。
她勉強也笑了笑，緩緩道：「怎麼？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我丈夫做了飯，在等我回家。」邊月將手機反扣在桌上，「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家了。」
莊婕凝只覺得邊月說的每個字，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丈夫、做飯。
沈津辭這麼淡漠的一個人，明明已經涼薄到了骨子裡，也會為了女人做飯嗎？
可是自己，為什麼就要成全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用自己的一生，去做莊李兩家的跳板。
那些人，又有誰真的在乎過她的感受，在乎過她的悲酸？
她的人生，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莊婕凝看著邊月，眼神是自己都沒察覺的猩紅。
她唇色顫抖，緩緩冷笑，輕聲道：「邊月，你在炫耀嗎？」
邊月眼神不解，起身，「你還是走吧。」
說完，見莊婕凝沒有反應，邊月起身，往外走去。
而下一刻，莊婕凝再度開口，聲音顫抖，帶著破釜沉舟的狠戾。
她說：「你不會真的覺得，李家當初收養你，真的是念及舊情吧？」
邊月腳步頓住，沉聲道：「無論如何，李家終究是養育了我7年，對我算是有恩，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麼目的，這份恩情，我認。」
「哈!」莊婕凝誇張大笑，她起身，看向邊月背影，眼神諷刺：「你這個傻子！當年邊家落敗雖然是邊家自己的商業決策出錯，但是李家在這其中，可沒少推波助瀾！」
邊月眼眸睜大，一時間難以消化莊婕凝話語中的深意，後者卻已經一步步走到了邊月面前。
莊婕凝看著邊月布滿錯愕的臉，心中一陣陣的暢快。
對！就該是這樣！憑什麼只有自己痛苦！所有人，所有人都不要想好過！
而邊月開口，聲音冷冽，「什麼叫李家在這其中推波助瀾？」
「就是想告訴你，當初邊家破產，你父母自殺，都是李聽墨逼的！他讓李斯珩帶你回李家，將你金尊玉貴的養大，也不過是因為那筆遺產除了你，沒有人有權限動！你以為那幾年，多少有親情？我告訴你，什麼都沒有！」
莊婕凝笑容加深，帶著瘋狂的執拗，看著邊月，她一字一句說的惡毒極了，「邊月，你早就是一個待價而沽的棋子了，若不是遇見沈津辭，你早就完了。」
「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邊月冷若冰霜的看著莊婕凝，「你說的這些，你根本沒有證據！」
「你猜猜，當初為什麼我和李斯珩有婚約？那是因為我父親也參與了對邊家的絞殺，後面無非是因為遺產問題，讓李聽墨選了更好掌控的你。」莊婕凝冷笑，輕聲道：「對了，你是不是收到了邊家的帳本，是不是沒有任何問題？」
邊月猝然抬眸，看著莊婕凝，手握成拳，「真正的帳本，在莊家手裡，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