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真對不住
聲音引得遠處的酒店應侍生，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沈津辭打量著李斯珩，依舊平靜，「你這條命，是邊月今日冒著風險救回來的，我請你惜命，不要在這裡對我大吼大叫，我怕你又暈過去。」
李斯珩本質要強高傲，再怎麼風度翩翩，也不能否認骨子裡同沈津辭如出一轍的驕傲。
他不想沈津辭用自己的身體攻擊自己，他的臉色蒼白，看著沈津辭帶著冷意的面容，強作精神微笑：「不必沈先生費心，我的身體非常好，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真是再好不過了，畢竟我也希望你能長命百歲。」沈津辭微笑從容，和顏悅色。
李斯珩不甘的看著他，下一刻，他緊緊閉上眼，沉聲道：「邊月今日願意給我做擔保，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的妻子很善良，我為她的善良和勇敢而驕傲。」沈津辭不帶遲疑。
李斯珩額角的青筋跳動猙獰，他笑容緊繃，扯著唇角，愈發諷刺，「你就沒有一絲絲吃醋？」
沈津辭有過慌張，有過患得患失，但是沒有吃醋。
他今日只是害怕邊月對於李斯珩的在意程度超過自己，但也從未因此吃醋妒嫉。
他知邊月決絕，不會回頭。
所以現在，他看著李斯珩不甘的面目，淡淡道：「你今日同我說這些，又給我信件，難道就不擔心我真的一時被你刺激到，對邊月做什麼嗎？」
李斯珩怔然，未曾料到被沈津辭反將一軍。
「你理所當然地想要激怒我，可卻忘了邊月如今的處境，她是我的妻子，我真的介懷發瘋，對邊月有何好處？」
沈津辭平靜地說：「你口口聲聲說你愛邊月，但是你最愛的始終不是她，你的愛摻雜了太多東西，可邊月很純粹，她值得擁有更好更完整的愛。」
李斯珩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好似在抽痛。
他皺著眉，看著沈津辭，試圖反駁，「不是這樣的」
「不是嗎？可就如同今夜，深夜一點，你想要見邊月，你就讓前台聯繫她，可是她今日已經因為你的事奔波一夜，你但凡將心比心一些，都不至於今夜來找她。」
李斯珩被說的語塞，沉默無言的看著沈津辭，不知道怎麼反駁。
而沈津辭起身，語調淡漠，「天色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李斯珩緊抿唇，因為內心的起伏，咳嗽出聲。
他看著沈津辭的身影，喑啞開口：「你不過是比我年長，沈津辭，我若有和你相同的時間，今時今日，我不會比你差。」
「我相信。」
李斯珩臉色鐵青，「你在諷刺我？」
「我說我相信，但不是因為你是李家少爺，只是因為邊月的眼光，不會差的。」
李斯珩突然有種顏面盡失的狼狽感。
他有些後悔今夜來這一趟，更後悔自己剛剛在沈津辭面前的口不擇言。
只是時日無多的人，又怎麼能真的心平氣和。
他重重閉上眼，背靠在沙發上，喘息艱難
邊月睡得正沉，迷迷糊糊覺得有人從身後抱住自己。
她開口，小聲地說：「你要走了嗎？」
「睡吧，還早，我再陪你一會兒。」沈津辭親親邊月的額角，聲音溫柔。
邊月問他明天早上會下雨嗎？
沈津辭說不知道，但是晚上會有星星
邊月若有所思，但是太困了，沒有多想，又重新睡著了。
白天反而是邊月先醒來，床頭的照片和信件吸引了邊月注意。
邊月好奇拿起翻閱，很久沒有見到父母的面容，這麼多照片，叫邊月眼眶濕潤。
她每張都認真的看了很多遍，才拿起信件拆開。
剛看到第一行，邊月就驚地坐了起來。
「是墨深！」
沈津辭淺眠，被邊月的聲音饒醒，便看見她正一臉興奮的捏著信。
「墨深？這是你筆友的名字嗎？」
沈津辭沒有翻閱旁人隱私的嗜好，這封信原封不動地放在了邊月床頭，沈津辭沒有看過。
「是啊，墨深，我從14歲開始，就經常收到他的信，我們是筆友。」邊月彎著唇角，認真的往下看，她說：「後來.邊家出事，我們斷了聯繫，我不知他怎麼了，我明明給了他李家的地址，但是他再也沒有給我回信。」
邊月說完，不再出聲，看的專注。
沈津辭一言不發地看著邊月的側臉，不知該說什麼。
為什麼會斷了聯繫，因為邊月的16歲，真正的沈津辭已經過世了。
要是他猜的沒錯，這應該是那人留給邊月的最後一封信。
而邊月看到最後，眼眶微紅。
沈津辭不知她看到了什麼，關切問道：「月月，怎麼了？」
「墨深說以後都不必給他寫信了，他要離開香江，再也不回來了.」邊月有些心酸的笑了笑，低聲道：「原來是和我道別的信，還好.我後來也只寄了幾次，他沒有給我回信，我就沒寄了。」
沈津辭看著邊月失落的表情，他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他是你的好友？」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一直.很想見見他。」邊月朝著沈津辭微笑，她並不知道她說的每個字，都讓沈津辭的心更沉一些。
邊月說：「那時候邊家出事，我一開始希望.帶我走的人是他，而不是李斯珩，可是我們失聯了」
「.」
邊月又說：「津辭，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向你形容，我很信任他」
沈津辭從前，並不覺得頂替了那人的人生，算是占了什麼天大的便宜。
他在s洲同樣能站到巔峰，他不是非要回沈家。
可現在，沈津辭突然明白，其實他占盡了便宜。
如果如果那人真的活著，那麼無論是他，還是李斯珩，都沒有可能叫邊月傾心。
「所以，如果當時，墨深和李斯珩同時出現在你面前，你會選擇墨深，對嗎？」
邊月只是思索片刻，便不帶一絲遲疑的點頭，她說：「對。」
沈津辭去了趟靈安寺，他站在正殿，面前是高大的佛像，身後的門緊閉。
他面無血色，寡淡眉眼，過分淡漠，良久，他的喉結滾動，輕聲說：「真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