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可以親你
邊月同李斯珩在一起的那將近7年，若說沒有過快樂，那必定是假的。
也曾開心過，但是從未，哪怕有一次，是如同在沈津辭身邊這般，沒有任何顧慮的，純然發自內心的開心。
他可以讓她無所顧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也願意陪著她人間煙火。
邊月在李家待的時間太久，久到以為愛總要帶著忐忑不定和驚慌。
謝璋他們都說邊月高傲嬌矜，被李斯珩縱容到不成樣子，可有時候，任性恣意，也不過就是在試探，試探對方對自己的容忍到什麼程度。
但是在沈津辭邊月，邊月無需試探。
她知他孑然冷漠，也知道並非溫情，但卻能毫不猶豫地確信，他對自己的容忍沒有底線。
路邊有小女孩在賣花，邊月看著沈津辭出神時，小女孩跑到邊月跟前，怯生生的說：「小姐姐，你要買花嗎？」
邊月回神，笑著蹲下，掏錢買了一束玫瑰。
沈津辭看見邊月捧著玫瑰遞給自己，她笑著說：「沈津辭，我今天很開心，這束玫瑰送給你。」
沈津辭平生第一次收到花。
花拿到手上，白色的玫瑰，花瓣舒展溫柔。
沈津辭輕笑，好似漫不經心：「送我花？」
「嗯，送你。」邊月點頭，很篤定，「難道只能是男人送女人花嗎？我也可以送你。」
沈津辭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一身淡漠被消融大半，沾染這市井煙火，於是溫柔感很重，他說：「我知道，月亮公主當然不是只能等男人送花的女人。」
邊月問他，那我是什麼樣的女人。
沈津辭沉默片刻，他不動聲色的看著手中嬌艷的白色玫瑰，微笑，「不需要被定義，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邊月看著他眉目認真，不由笑了。
她握住他的手，微笑道：「沈先生，我們回家吧。」
在沈津辭的記憶中，這是邊月第一次主動握他的手。
原來竟是這種感覺。
那確實是叫人上癮。
他這般想著，將邊月的手握緊了些。
沈津辭一貫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想要眼前這個人的餘生。
至於其他擁有的一切，都可割捨。
沈津辭還是Mors時，沒想過這一生能被什麼人牽絆。s洲的生活是刀尖舔血，也是暗夜行走無窮的孤寂，他被人追殺，亦或是為求利己兵戎相見，都是常態。
人本身就是脆弱的，沒有誰的死會顯得更體面漂亮，無非都是歸於塵土，成為一堆白骨。
後來成為沈津辭，也只是覺得意興闌珊。
沈家是很好，但沒有好到讓他覺得割捨不下。至於這種光鮮上流的社會，少了真正的血腥，但是兵不血刃，有時腥味更重。
沈津辭喜歡這種更為體面的廝殺，但也僅僅只是喜歡，時間長久了，也覺得無趣。
但是邊月不同，這是他終其一生，唯一所求。
香江日光難得晴好，李斯珩坐在車內，同李聽墨之間，卻是溫度降至冰點。
他們剛剛的交談太沉重，後來彼此也都沒了說話的興致。
看見沈津辭同邊月在路邊，李斯珩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邊月在笑，手中拿著花，遞給沈津辭。
她不知是說了什麼，後者眼中的縱容深重，接過花，表情愈發溫情。
李斯珩的心口窒悶，一瞬間竟喘不上氣。
李聽墨也看見了，他冷嗤一聲，語調中的不屑昭然：「我還以為沈津辭多有手段，竟也被一個女人弄得神智不清，這麼看來，你到死都在追求權利，我這個做父親的，倒是該慶幸你心中有數！」
話語落下，車內一片死寂。
李斯珩面無表情收回視線，他閉上眼，一句話都沒說.
邊月同沈津辭一起，短短几天，幾乎走遍整個香江。可大概是因為真的放鬆開心，所以連時間的流逝，都叫人無從察覺。
最後那晚，維多利亞港燈火通明，邊月站在輪船甲板上，看著港口對岸的華燈初上。
「沈津辭，」邊月說：「下次，我們去大陸吧。」
她指著那片夜景，聲音雀躍，「我之前去過，我可以做嚮導！」
邊月不知沈津辭側過臉看她，燈光落在她皎潔細膩的面容上，她的眼神明亮清澈，人世間的算計和冷漠都沒叫她心生蒼涼，她是完整的美好的。
風吹過，撥亂她的頭髮。
沈津辭抬手，細膩的替她整理。
他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指尖有溫潤的弧光，輕觸她乾淨的面容。
「好，謝謝邊小姐。」
邊月點頭，煞有其事，「確實要多謝我，做嚮導很累的，沈津辭，也不是對誰我都願意這麼奔波。」
沈津辭眼中笑意漸濃，他突然彎下腰，親了親邊月的側臉。
觸感是暖的。
蔓延生長出的，是近似占有的隱喻。
邊月整個人愣在原地，片刻後，才後知後覺的看著他。
小姑娘臉紅紅的，卻煞有介事，一本正經的說：「不行啊，你這是犯規，你怎麼每次親我，都不打聲招呼呢？」
「那我現在同你打招呼，月亮公主，我可以親你嗎？」他嗓音輕柔低沉，在這般濃沉的雨夜，扣人心弦。
邊月鬼使神差，傻傻的順著他的話說：「可以。」
於是男人的親吻不帶遲疑，他堅定又溫柔的親吻她。
鼻息間都是男人身上清淺的木調香氣，尾調帶著草木的苦味，卻又叫人覺得心安。
他扣在自己腰間的手好緊，分分寸寸，分明溫柔，卻又充滿了占有欲。
邊月腦子暈暈的，有些錯愕於這個吻的深度。
直到聽見煙花綻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邊月才在沈津辭的懷中偏過頭。
這一夜的維多利亞港，煙花絢爛，竟將雨絲都顯得染上暖意。
邊月驚嘆於眼前的煙花，那麼多而漫長，倒映在維多利亞港波瀾不驚的海面上。
邊月聽見沈津辭的聲音，慵懶的，淡淡的，他說：「喜歡嗎？」
邊月說喜歡。
沈津辭親親她的臉，「喜歡就好。」
他看著她邊月眼中煙花的倒映，於是沈津辭覺得，自己也是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