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著吃吧,我不餓。」莊妃隨口婉拒,「我還有事,你沒事就回去看書。」
大公主眼眶泛紅,「您嘗嘗吧,您也誇讚酥雪好吃,您一定會喜歡穎美人做的月餅。」
「娘娘,大公主一番心意——」萍嬤嬤幫腔,眼底滿是懇切之色。
莊妃見這主僕二人一個兩個都要哭的模樣,煩心的很。
她隨手從禮盒裡拿了一塊月餅,放在桌上的果碟里,道,「萍嬤嬤,帶大公主下去。」
終歸她拿了一塊月餅,大公主眼底也多了一絲歡喜。
「兒臣告退。兒臣這就回去好好溫書!」
因為莊妃不想見她的時候,打發她的話,就是讓她回去看書。
所以大公主一直很努力在讀書,希望能讓莊妃高興。
待主僕二人走後。
又過了許久。
皮影戲唱過兩折……
莊妃仿佛不經意地拿起桌上的月餅,輕輕咬了一口,嗯,確實不錯。
……
瓊華苑裡。
「主子,金桂齋今兒可出了一件稀奇事。」硃砂將事情稟報了一番。
這就是在大門口發生的事兒,不少路過的妃嬪宮人都看見了這一幕。
「穎美人送了一盒月餅給大公主?嘖,這倒是一個機會。」薛錦嫣眸光一閃:
「大公主身邊,似乎有一個薛家的釘子?」
「是的。當初太后不放心莊妃,暗中安插了人手,看顧大公主的安全。」硃砂稟明。
薛錦嫣似笑非笑,「表面上這個人,還是淑妃從內務府調過去的。挺好的,讓她去辦一件事……」
薛錦嫣吩咐了一番。
硃砂一愣,「但是太后娘娘那邊……」
「姑母若是真的在意她的死活,當初就不會旁觀我火燒琳琅宮。姑母留下的人,是為莊妃埋線,而不是真要護她周全。」薛錦嫣一眼看明白。
說起來是薛家暗中派去保護大公主的。
但是……
薛太后真的在意一個公主的死活嗎?
這一步棋,當初顯然是留著對付莊妃的。只是因為莊妃不足為懼,薛太后沒動手罷了。
若莊妃像寧婉音那般棘手,薛太后早就讓釘子下手毒害公主,嫁禍莊妃,將莊妃料理了。
硃砂恍然,「奴婢這就去安排。」
……
琳琅宮。
莊妃剛吃完月餅,萍嬤嬤便急匆匆趕來,「主子,不好了!公主出事了!」
「什麼事?」莊妃不耐煩皺眉。
「公主突然昏厥,渾身發熱……」萍嬤嬤嚇壞了。
莊妃臉色一沉,「還不快請御醫!」
很快,御醫急匆匆趕來。
赫連祁聞訊也到了琳琅宮。
宮中妃嬪聽聞此事,皇帝都去了,她們豈能不趕過去表示關心。
遂,眾人紛紛趕往琳琅宮。
幾個御醫慌忙給大公主催吐。
趙院判跪在皇帝面前稟報,「大公主這是中毒所致,若能儘快催吐出來,還有可能救回來……」
「什麼叫可能?」赫連祁面沉如水。
趙院判顫顫巍巍道,「公主所中之毒極烈,微臣不敢斷定……」
宮中霎時一靜。
莊妃臉色蒼白,掩在袖袍里的拳頭緊緊攥著。
淑妃對這一幕也很驚訝,她立即向莊妃發難:
「莊妃,一早聽聞你對大公主不聞不問,這也就罷了。沒想到公主竟然會中毒……你是怎麼照顧公主的?」
莊妃難得沒心思和她吵嘴,神色有些恍惚。
「朕不管什麼可能,朕要你們務必把公主救回來!」赫連祁冷冷吩咐,臉色陰沉。
御醫們提心弔膽想盡辦法給公主催吐。
萬幸……
經過一番驚險的搶救,公主的命保住了。
「啟稟陛下,承蒙陛下福澤庇佑,大公主脫離危險,只是身子十分虛弱,腸胃受損,需長期調養。」趙院判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稟報。
赫連祁臉色稍緩,但眼底的冷戾不減反增,「查!公主是怎麼中毒的?」
經過一番查問,公主今日只吃了月餅。
且在公主嘔吐的月餅殘渣里,查出了劇毒之物。
「怎麼會這樣?月餅我也吃了……」莊妃不解。
赫連祁立即道,「御醫,給莊妃診脈!」
趙院判趕緊給莊妃把脈,探查後道,「莊妃娘娘貴體康健,並無中毒跡象。」
「看來這月餅里並非每一塊都有毒。」淑妃恍然,看向魏瑩雅:
「穎美人,你為何要謀害公主?」
魏瑩雅嚇的臉色慘白,「我……我沒有……」
「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還不交代清楚,你和莊妃一向無冤無仇,可是受人指使?」淑妃很顯然,想拖寧婉音下水。
「我的月餅,御醫查驗過,沒毒的!」魏瑩雅急忙澄清。
此言一出,眾人皆愣。
萍嬤嬤剛才快急暈過去了,現在才緩過神來,道:
「陛下明鑑,這月餅確實是經過御醫查驗的……」
萍嬤嬤將蓮蕊帶著孫女醫趕來的事說了一番。
赫連祁立即命人傳召孫女醫核驗,確定無誤。
薛錦嫣看見這一幕,一顆心沉了下去。
沒想到她們半路上竟然請御醫查驗過了……
可惜了這一局,浪費了這麼好一顆釘子。
「既然月餅查驗無事,那為什麼公主胃裡的月餅殘渣有劇毒之物呢?」施美人質疑看向魏瑩雅:
「這肯定和穎美人脫不了關係!」
一直靜靜觀望沉思的寧婉音突然出聲道:
「大公主可曾喝水?」
萍嬤嬤反應過來,「對對對,喝了兩杯茶水!」
「有勞查驗一下茶水。」寧婉音提醒。
眾人此時反應過來。月餅殘渣有毒,不一定就是月餅里的,也有可能是喝下去的水,與月餅混在了一起。
刑獄司立即去查茶水,但卻發現,公主喝過的那一壺茶水,已經換了新的。
茶具也重新清洗過。
負責清洗茶具的宮女,被帶了上來。
「你為何要換掉茶水?清洗茶具?」赫連祁質問。
那宮女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見茶水涼了,所以去換一壺。見茶杯髒了,所以清洗……」
這顯然就是消除證據後的狡辯之詞。
「拖下去,送刑獄司。」赫連祁冷冷道。
那宮女臉色蒼白。
她不怕死,但畏懼刑獄司的刑罰。
身為釘子,自然有為主子赴死的忠心。
眼見兩個太監來抓自己,那宮女轉身一頭狠狠撞在牆壁上,當場頭破血流,身亡。
「陛下,她死了……」汪德貴探了探鼻息,慌忙道。
赫連祁臉色陰沉,「傳令刑獄司,調查她背後之人。」
宮女撞死,背後之人的線索,自然就斷了。
即便皇帝下令調查,也查不到什麼結果。
今日公主中毒之事,顯然只能不了了之。
不少妃嬪面露異色,猜測著下毒之人……
而誰也沒料到,就在此時——
莊妃突然三兩步衝到了淑妃面前,一腳踹在她心口,當場將她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