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梅花盛放的季節。
御花園裡,一眾妃嬪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梅園裡晃悠,以期能被陛下相中。
「前兩日,陛下路過梅園遇見一位妃嬪,當晚就召幸了她。都說梅花照人,花色美色兩相宜,更勝往日三分。」順嬪輕輕感嘆了一句,望著一眾新人妃嬪:
「這可一個比一個嬌艷。」
不少妃嬪都想借著梅花的盛景,映照自己的嬌容,成為第二個被皇帝選中的人,梅園裡格外熱鬧。
順嬪今日也出來賞花。她對於得幸,心存一絲希冀。
有二公主在,皇帝偶爾見她。若能再生一個皇子……
順嬪這麼想著,突然覺得臉有點不太舒服。
她沒太在意。
但這瘙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主子,您臉上……臉上起紅疹了……」春雀驚慌喊道。
順嬪急了,惶恐道,「快請御醫!」
與此同時,附近一個妃嬪也驚慌叫嚷道:「快來人啊!快請御醫。」
……
一刻鐘後。
太醫院數位御醫聯袂趕來。
此次出事的妃嬪足有五人,輕則臉頰紅腫,重則起滿紅疹。
再加上隨行的宮人太監也有中招的,合計十人之數。
刑獄司第一時間趕來調查。
赫連祁聽聞後宮妃嬪數人中毒,也來了後宮。
趙院判診脈後稟報導:
「陛下,這是無顏粉所致的紅疹……」
無顏粉三個字一出,一眾妃嬪都慌了。
先帝時期,後宮一個妃嬪用草藥花粉研製此毒,為了爭寵,毀了一位容顏出眾的寵妃的臉。
轟動一時。
隨後這東西便失傳了。
沒想到,還有人知道無顏粉的製作法子!
順嬪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什麼?無顏粉?我的臉……」
完了完了!
毀容還怎麼得寵?
剩餘四個妃嬪都是今年新入宮的新人,兩位美人,兩位貴人,皆是惶惶不安,滿臉絕望。
一旦毀容,她們這一輩子都毀了。
「所幸分量較輕,諸位妃嬪中毒不深,經過清洗塗抹藥膏,短則數日,多則一個月能痊癒。」趙院判繼續道。
一眾差點嚇暈的妃嬪,這才鬆了一口氣。
無顏粉,若是直接大量塗抹臉頰,會導致毀容,就像先帝時出現的慘案。
但如今妃嬪們沾染的不多,分量極輕微,所以不算嚴重。
刑獄司吳密已經在梅園查驗了一番,折了一根梅枝回來稟報:「陛下,經過奴才查證,這一株梅花樹被人灑了無顏粉。」
無顏粉落在花朵上,和花粉一樣細微。
梅園裡有百株梅花樹,灑落無顏粉的僅有一株,並不引人注意。
包括順嬪在內的五位妃嬪,正是在梅園轉悠的時候,或長或短停留在這一株梅花樹下,才導致無顏粉沾染臉頰。
但梅園裡其他妃嬪,聞言也皆是一臉後怕。
她們只是運氣好,剛好沒路過那一株梅花樹,否則豈不是像順嬪等人一樣?
後宮出事……
溫姝棠第一時間趕來。聽聞事情發生的地方,竟然是梅園,她心中便知不妥。
因為賞梅宴將至……
梅園已經提前交給了溫姝棠打理。
這是宮中慣例。
一是要清掃梅園,避免出現蟲蛇之物,驚嚇妃嬪。
二要確保梅花欣欣向榮,不至於賞梅宴當日出現什麼梅花枯死的不吉之象。
為了防止賞梅宴上可能出現的意外……
梅園都會提前交給籌辦賞梅宴的妃嬪打理,安排清掃梅園和侍弄花草的宮人,確保一切無異。
赫連祁面沉如水,看向溫姝棠:「梅園你是怎麼管理的?」
差一點數個妃嬪毀容。
自從皇帝登基,後宮還從未出現過如此嚴重的集體中毒事件。
「嬪妾知罪。」溫姝棠立即跪下請罪。
她心中猜測,可能是有心人衝著自己來的。
還好她從接下六宮之權,就防備有人故意陷害自己,留了後手。
隨行的康嬪看見數位妃嬪中毒,心中十分自責,跪在溫姝棠身側請罪:
「陛下容稟,梅園是臣妾負責管理。是臣妾疏漏,有愧蘭昭儀的信任。」
溫姝棠為了分攤責任,特意將打理梅園的差事,交給了康嬪。
賞梅宴辦好了,是蘭昭儀的功勞,康嬪能得幾句誇讚。
出什麼問題,負責打理梅園的康嬪,難辭其咎,正好可以背鍋。
「陛下,康嬪姐姐只是好心幫忙,這一切都是嬪妾的疏漏,怪不得康嬪姐姐。」溫姝棠一力承擔,特意將康嬪撇清:「妃嬪被害,嬪妾責無旁貸,一切但憑陛下懲處。」
她知道,上位者不喜歡推卸責任的人。
所以,她表面上一力承擔,但實際上,梅園就是康嬪在管。
真正能力不足的是康嬪。
她頂多算是用人不當。
不過溫姝棠心中也覺得,康嬪確實也太不中用了。
梅園被人動了手腳,她竟然毫無察覺。
若是自己親自負責,未必能被人鑽了空子。
赫連祁看著跪在面前的兩人,眉峰微皺。對於溫姝棠這不推卸責任的性子,他自然是滿意的。
但皇帝問你怎麼回事……
不是要聽你說,這是我的錯。而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什麼應對之策,尋找下毒之人。
但赫連祁又想了想……
追查兇手,其實是刑獄司的職責。
她沒想到要怎麼查,也算不上錯。
只是以往寧婉音掌事之事,宮中出了什麼事,她都有一套自己的應對之策。
赫連祁一時間習慣了。
赫連祁略略停頓片刻,轉而看向吳密:「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