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嬪看著這一幕,幫腔道:
「陛下,臣妾認為,此事一定與貴妃娘娘無關。蕭氏必定是對貴妃娘娘有什麼誤會!」
之前寧婉音幫她洗清了黑鍋,所以此時她特意站出來替寧婉音說話。
如此才能在皇帝眼中,留下知恩必報的印象。
而靜嬪很清楚……
不管她說什麼其實都無關緊要,一切還得看證據。
赫連祁面沉如水,「嚴查御膳房!」
御膳房的食材和飲食,都是查驗過後,再送去各宮的。
最後線索便鎖定了送菜的宮女——芳草。
「奴婢負責每日給蕭姑娘送飯菜,奴婢萬萬不敢下毒啊!」芳草慌忙磕頭道。
「今日你去送膳食的路上,可有發生什麼與往日不同之事?」吳密問道。
他尋思,這宮女每天都去送飯菜。
一旦蕭雲瑤中毒,不管能不能查到兇手,她也是疏漏之罪。
若她不是決意和蕭雲瑤一起死的話,應該是有人趁她不備,對飯菜下手了。
「今日……今日……」芳草神色慌張,「今日奴婢送食盒的路上,不慎撞了慈寧宮的平公公,平公公罰奴婢跪了一個時辰,所以……所以送飯就比以前晚了一些。」
吳密眼神瞬間亮了,「你罰跪之時,可是一直看著食盒的?」
「這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奴婢……奴婢以頭磕地,不能抬起頭……」芳草答道。
眾人這才注意到,她額頭前一片殷紅之色。
吳密立即讓人把慈寧宮的小平子傳來。
「奴才沒有罰她……」小平子支支吾吾不敢承認。
他們同為宮人,小平子是沒有權力讓芳草罰跪的。
但因為他是慈寧宮的太監,首領太監劉振又是他的乾爹,他平日裡囂張,那些沒背景的小太監小宮女也只能忍著他。
芳草急忙道,「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吳密詳細詢問芳草罰跪的時間和地點,根據她的交代,查到了七八個路過的目擊證人。
皆是內務府各司負責送東西給各宮的宮人,路過看見此事。
不止一人同時看到。
這些宮人自然不敢說謊,生怕把自己牽扯進蕭雲瑤的案子。
「小平子,你百般抵賴,看來這食盒裡的毒,和你脫不了關係!」吳密盯著小平子質問。
小平子慌了神,「奴才……奴才確實讓她跪了,但奴才真的沒對她做什麼……」
「那你為什麼讓她以頭磕著地,不准抬頭?」吳密反問。
「這……這……奴才讓她跪下的時候,她瞪奴才,奴才就……就罰了她一下……」小平子結結巴巴。
因為芳草瞪他,所以讓她頭磕在地上,不准抬起來。
寧婉音眸光微閃,冷冷問道,「你憑什麼罰?你是哪個宮的主子?」
小平子慌忙向皇帝磕頭認罪,「奴才知錯,奴才知罪!但奴才真的沒有在飯菜里下毒。」
「往日送了那麼多趟都沒事,今日遇見你就出事了,那可真是巧啊。」寧婉音說著,又故意提醒道:
「前些時日德太妃差點被蕭雲瑤害死……」
所以,如果薛太后打算替德太妃報仇,那在飯菜里動手腳,倒是作案動機充分。
吳密深以為然,看向赫連祁請示,「陛下,奴才請旨將小平子送入刑獄司嚴審。」
赫連祁沉聲道,「帶下去。」
小平子登時嚇的臉色蒼白,慌忙大喊,「奴才真的沒有下毒……奴才是冤枉的……」
小平子還沒喊完,就被吳密捂著嘴拖下去了。
進刑獄司的誰不喊冤?
靜嬪看見這一幕,十分淡定。
這不過是她留的第一層「兇手」,看似薛太后指使,但仔細查一查,便能發現,這小平子就是被冤枉的。
真正下手的人,還是芳草。而指使她的人,是寧婉音。
小平子就是她指使芳草故意撞的,禍水東引。
她深知小平子仗著有個首領太監的乾爹十分跋扈,若被宮女撞了,必然要教訓一番。
而這在眾人眼中,他便有了充足的作案時間。
到時候,蕭家因為蕭雲瑤,薛家因為被陷害,都會站出來阻止寧婉音晉位貴妃,她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如今小平子被審的越慘,薛太后被污衊的越慘,到時候薛家的報復,就會更狠。
靜嬪心中開始期待了起來。
小平子被帶下去嚴審,送飯菜的宮女芳草暫且關在刑獄司。她的疏忽失察之罪,要等案子查完以後再定。
如此三日之後……
小平子什麼都招了。
他是屈打成招。只要別打,什麼都認。
關鍵是……
他因為不知內情,並不知道飯菜里是什麼毒。
讓他寫口供都寫不明白。
最後哭著和吳密說,「您想讓我下什麼毒?那我就下什麼毒……別打了,都是我乾的,我招了……」
吳密難得遇見一個招供的這麼痛快的人,但招的都是沒用的東西。
線索在小平子這兒撞了牆。
吳密轉而審問芳草。因為飯菜出了御膳房以後,只有芳草和小平子接觸過。
不是小平子,那芳草的嫌疑就很大了。
但芳草這邊也沒進展……
她咬死自己什麼都沒幹,連聲喊冤枉。
吳密在兩人的住處仔細搜查一番,什麼都沒能查到。
最後,吳密只能去向皇帝稟報。
赫連祁聽完,淡淡道,「兩人皆處死,以小平子密謀結案。」
既然小平子招了,不管真相如何,這就是皇帝給蕭雲景的交代。
皇帝當然很樂意,蕭雲景和薛家水火不容。
「是。」吳密領命。
刑獄司的結案消息傳開。
眾妃嬪雖然震驚,但如果是薛家乾的,又覺得也算是正常吧。
唯有當事人靜嬪很不能理解:吳密你怎麼查案的?芳草屋裡藏著的線索你竟然沒找到?
那一枚蓮蕊的秀帕,和芳草自己的秀帕混在一起,以刑獄司的老練仔細辨認一下就能認出,繡工不一樣。
順藤摸瓜就能查到永和宮。
這不可能看不出來。
除非……
靜嬪恍然反應過來,除非那一枚秀帕,已經提前被人拿走了。
是寧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