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妃嬪反應過來。
荷花池、暖閣,可不都是皇帝御賜之物嗎?
皇帝不賞給你,你自己就想占著皇帝御賜之物,多大的狗膽啊。
淑妃瞳孔一怔,端的是滴水不漏,「本宮只是打算讓呂昭儀住泠雪閣,並非讓她碰御賜之物。」
「泠雪閣里有御賜之物,妃嬪入住不便。陛下因此特意空置泠雪閣,以免有人一時不慎就落得一個偷盜御賜之物的罪名。」寧婉音黛眉輕挑:
「淑妃娘娘可別好心辦壞事了。」
淑妃點頭,「多謝寧嬪提醒。」
淑妃落了下風,但她的目的就是挑事。
看見寧婉音打了呂昭儀,便很滿意了。
稍頃,一襲湖水藍長裙的女子到了,恭敬向三位高位妃嬪行禮:
「嬪妾參見淑妃娘娘、順嬪娘娘、寧嬪娘娘,娘娘金安。」
沈淑妃笑吟吟道:「董妹妹快快免禮,恭喜董妹妹晉位昭儀!陛下對你可真是榮寵至極。」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打量。
算起來,兩人當時是一個陣營的,也打過不少交道。
但淑妃對她還真不了解。
董氏自從入宮,便一直是嫻靜淡雅的性子,從不參與任何爭端,不爭不搶。
以前以為她不想爭寵,沒太在意。但如今看來……
她心機很深,很會爭寵!
不過得寵半個月已經晉位昭儀。
雖然有皇帝故意抬舉董家的原因……
但也得她自己有那個本事能接的住。
皇帝曾想抬舉的人可不止一兩個。
這董氏的手段,不一般啊。
殿中妃嬪紛紛打量這個突然崛起的「新人」。
董昭儀謙遜低頭,「嬪妾入宮一年才僥倖得陛下幾分偏愛,擔不起榮寵二字。」
「短短半個月,陛下已經晉封你為昭儀,本宮相信,你必定寵冠六宮。」沈淑妃微笑道。
如今寵冠六宮的妃嬪是誰,人盡皆知。
眾妃嬪的視線,齊齊又落在了寧婉音身上。
「淑妃娘娘謬讚了。寧嬪娘娘才是寵冠六宮,嬪妾遠不能與娘娘相提並論。」董昭儀直接表態。
不敢與寧婉音相爭。
沈淑妃這一番挑撥便是徹底落了空。
她心底微緊,明白董氏果然不是個簡單貨色。
「算起來,董昭儀是和唐婕妤一同晉位婕妤……」淑妃轉而看向唐妙菱,溫笑道:
「你們倒是挺有緣分的。」
同日晉位婕妤,一個還是婕妤,一個已經是昭儀。
但凡其中一個沉不住氣,這能不鬧起來?
「兩位的父兄都在戰場為陛下效忠,兩位又同是陛下妃嬪……」寧婉音接過話,意味深長看向淑妃:
「父為同袍,彼為姐妹,確實緣分匪淺。」
淑妃臉上的笑容僵硬。
故意提她們的父親,幾個意思?
不就是在向提醒大家,她爹被流放嗎?
寧婉音可惡至極!
董昭儀看向寧婉音,絲毫不意外她能堵的淑妃胸口疼。
這一年以來,她旁觀著寧婉音一步步崛起。
正是知道她有多不好惹,所以她才不會輕易受淑妃的挑撥上當。
她並不覺得自己能爭得過寧婉音……
為今之計,是儘快要個孩子。
淑妃維持著笑容:「時間不早,人都來齊了,一道去慈寧宮請安吧。」
寧婉音剛剛打了呂昭儀,她就等著薛太后出手。
眾妃去慈寧宮請安。
薛太后一眼看見呂昭儀臉上的巴掌印,但她面色如常沒有過問。
「太后娘娘,陛下仁德,將那些家族有罪的妃嬪送去青水庵清修,甚至還赦免了穎婕妤。」淑妃表面上匯報,其實就是在點明……
皇帝唯獨偏袒了魏瑩雅一人。
薛太后可以趁此機會尋個由頭把魏瑩雅送走,和寧婉音為難。
但薛太后只是淡淡道:「皇帝確實寬仁。」
根本不接這個話茬。
淑妃微愣,這麼好一個針對寧婉音的機會,你不中用啊?
她又看向呂昭儀。
發現呂昭儀依舊陰沉著臉,也沒有開腔。
你是蠢嗎?
你不知道衝上來踩穎婕妤兩腳,為你自己報仇?
淑妃本來覺得,魏瑩雅家族獲罪,這次得皇帝偏袒才能留在宮中,薛家可以趁此機會找茬。
結果,大家都不和寧婉音計較了?
薛太后沒有刁難寧婉音,也沒有為難淑妃,慈眉善目,與妃嬪們說了幾句話便讓大家散了。
氣氛一時間格外融洽。
淑妃回到景禧宮,依舊覺得疑惑。薛太后這是怎麼回事?
「主子,奴才打聽清楚了。前些時日,薛太后給薛國公府傳信,讓薛家低調行事。」蔡全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
「原本薛錦嫣去世以後,薛家打算進獻一位嫡女,但如今薛家那邊也熄了這個心思……」
「聽說不打算進獻,按照規矩等下一次選秀。嫡系裡適齡的幾位千金,最近都在準備婚事,看起來是不打算從嫡系裡挑人了……」
淑妃緊緊皺眉,「岑家沒了,薛家反而低調行事,不與皇帝唱反調……」
她有些遲疑,但隨後反應過來。
岑家之變,導致君權大盛,薛家再也不像當年挾制皇帝。
薛家並沒有因為如今變成「第一公府」就狂妄自大。
薛太后還真是,老謀深算。
要說如今最後悔的人,當然還是淑妃自己。
早知道皇帝最後會贏……
她當年就投靠皇帝了。如今這後宮裡最大的贏家,也就不會是寧婉音。
「董昭儀不簡單,就讓她和寧婉音慢慢斗吧。」 沈淑妃眉眼裡閃過一絲算計之色。
四月初四,溫美人難產了!
皇帝親臨,一眾妃嬪也紛紛趕了過去。
內殿裡一聲又一聲的慘叫,溫美人不停呼痛……
外殿也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順嬪這個生過一次的人,都被嚇的臉色蒼白,這也太嚇人了。
趙院判慌忙從內殿出來,跪在地上道:
「陛下,溫美人大出血,怕是……怕是不大好!」
眾妃嬪震驚。
赫連祁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吩咐道:「盡力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