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和郡王被抬回了自己的營帳。
他傷的不輕,肋骨斷了兩根……
但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值得的!唐妙菱剛才感動的都快哭了,這一出苦肉計,果然很好用。
沒有一個女子,不折在英雄救美這一招。
對付這些閨閣女子,他一向擅長。
「宮裡的棋子,可以動一動了……」怡和郡王淡淡道。
既然唐妙菱已經拿下,就該走下一步了。
「是。」隨從領命退下。
怡和郡王臥床養傷,唐妙菱又不能光明正大探視,只能派翠屏悄悄給他送點藥。
怡和郡王的事兒,她沒敢讓小青子知道。
表妹和她說過,小青子是御前的人。
雖然唐妙菱不敢和怡和郡王搞出私情,但對方剛剛救了她……
她自然也不可能不聞不問,很關心他的傷勢。
怡和郡王看見唐妙菱如此關心自己,更覺得,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
冬狩第四日,紫金行宮。
「陛下,寧昭儀百里加急送來的密函!」汪德貴呈上一封密信。
赫連祁拆開,信里匯報的是施美人一案。
除了偷盜貢品,流螢在審問以後招供了謀害朱貴人一事。
他提起硃筆,回復了兩個字:賜死。
再往後翻了一頁信箋,則全是寧婉音問好的字句,密密麻麻一頁,細細碎碎皆是她的關心……
赫連祁想了想,給她回了一句:朕安,婉婉安否?
「送回去。」赫連祁吩咐道。
汪德貴忙不迭上前將信收好,「是。」
「把朕昨日獵得的兩隻雪狐,加緊送回內務府,讓他們做兩件毛領大氅,送給莊妃和寧昭儀。」皇帝又道。
「是!莊妃娘娘和寧主子一定十分歡喜!」汪德貴忙不迭道。
正在此時,門外的太監急匆匆進來稟報:
「陛下,莊妃娘娘墜馬了!」
赫連祁臉色瞬間變了,「讓趙院判立即過去!」
……
莊妃被抬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
她是在疾行的馬上突然墜落,渾身多處骨折……
但是——
她身上最嚴重的還不是這些骨折的外傷,而是……
「陛下,莊妃娘娘中毒了!此毒名為離魂香,乃是一種慢性烈毒,香味清淡,接觸時間若短,沒有任何不適,所以很難查驗。但一旦沉浸此毒三五日,毒入五臟六腑,神仙難救!」趙院判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道。
莊妃本來策馬奔跑,兩眼一黑昏迷,直挺挺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正是離魂香已毒入心臟,導致的突然昏厥。
「朕要你們把她救回來!」赫連祁眼底的冷戾嚇人。
趙院判等人戰戰兢兢,只能想盡辦法給莊妃用藥……
這一救治,便是一日一夜。
赫連祁在莊妃的病榻前,坐了一日一夜。
御醫們使出渾身解數,用盡天材地寶,終於暫且保住了莊妃一命……
「陛下,幸不辱命,莊妃娘娘保住了!只是娘娘遭此大創,身子再難痊癒……」趙院判誠惶誠恐磕頭。
赫連祁鬆了一口氣,聞言眉頭又皺起:「什麼叫再難痊癒?」
「娘娘生機折損,已是回天乏術,從此需得日日以珍藥調養……娘娘怕是很難下床了……」趙院判儘量委婉表達。
莊妃原本身體強健,還略懂一些拳腳,精於騎射。
但是從今以後,她變成了一個纏綿病榻的病秧子。
每日藥不離口,才能續著一條命。
她再也不可能騎馬,再也拉不開弓,甚至連走路都需要人扶著……
赫連祁眼底剛剛升起的喜色又一點點涼了下去。
他的視線望著尚且在昏迷之中的女子,不由便想起了昨日他們策馬同獵。
她身騎駿馬,一箭射穿野鹿,回過頭來衝著他笑意明媚。
她這般熱烈活潑的樣子,再也不得見了。
皇帝掩在袖袍的拳頭,漸漸攥緊。
「你們好好照顧莊妃。」赫連祁扔下這一句話,眼底的殺機凜然:
「讓吳密過來!」
莊妃出事的第一時間,赫連祁就派吳密封鎖紫金山調查。
所有與莊妃相關的人、物,都在第一時間控制,刑獄司已經把可疑之人,嚴刑拷打一夜。
……
行宮外殿。
淑妃等妃嬪都在莊妃出事第一時間,趕來探望。
御醫在內殿搶救,她們便在外殿守著。皇帝在裡面一直沒走,她們也只能陪著熬了一日一夜。
薛錦嫣都熬困了。她從來沒有瞧得上莊妃,要死就趕緊死,在這兒拖拖拉拉,連累她熬著受累。
淑妃和岑昭儀倒是沉穩,等了許久也不見異色。
唐妙菱和魏瑩雅也不困。一是嚇的,莊妃娘娘竟然中毒了,這多嚇人。二還是嚇的,該不會要栽贓到我倆頭上吧?
「陛下,您出來了……莊妃妹妹如何?」淑妃一看見皇帝出來,關切迎了上去。
赫連祁視線在一眾妃嬪上掃過,眼神鋒利如刀:
「尚好。」
淑妃心底一沉,但臉上分毫不露,歡喜道,「那太好了!臣妾等人都擔心壞了,萬幸佛祖保佑,陛下庇佑,莊妃妹妹平安無事。」
其他人也皆是表示賀喜。
赫連祁看不出她們臉上的表情是真是假,這宮裡每一個人都在唱戲,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他誰也不信,只有證據能作為判斷的參考。
「奴才參見陛下!」吳密趕來,行禮稟報導:
「陛下,經過查驗,莊妃娘娘平日飲食,一應無事,唯在娘娘每日所騎的千里駒上找到離魂香的痕跡……」
「奴才立即捉拿了養馬女,經過審問,她已經招供,正是她將離魂香混在水中,給千里駒刷洗之時,塗在馬身。娘娘因此中毒……」
「千里駒亦已中毒,只是畜生發作起來比尋常人慢半個月……所以暫且沒有表現出來。」
兩個太監押著一個被打的血跡斑斑的女子上前跪下。
「你是何人,為何要對莊妃下毒?」赫連祁盯著她,眼神凜冽。
那女子冷笑一聲,「她害死我姐姐,她死有餘辜!」
「你姐姐是誰?」淑妃驚訝問道。
「諸位大人物貴人多忘事,自然不記得一條民女的賤命。四年前,我姐姐是明王府侍妾,只因多受寵幸幾日,便被莊妃害死……」那女子恨恨道。
赫連祁冷冷道,「莊妃沒有害過任何人的性命!」
「哈哈哈……你當然護著她了。我姐姐一條賤命,在你眼中,死了就死了,哪比得上你的愛妾啊!莊妃她罪有應得!她該死!」那女子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