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上已經擺滿了菜餚。
祁君逸坐到了上首,對著陳子泝和華陽公主道:「坐。」
一進門,姜翎月便摘了面具,淨了手,等準備入座時見對面的姑娘正望著自己,怔了一下,方道:「見過華陽公主。」
說著,她就要福身行禮,膝蓋還沒屈下去,手腕就被身邊人握住,「哪來的那麼多規矩,不是餓了嗎,坐下吃你的。」
話音落下,方才還略有聲響的室內安靜下來。
姜翎月神情有些僵硬。
他這是在做什麼?
華陽公主是他嫡親胞妹,享親王祿,她一個三品婕妤福身行禮實在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麼見不得她給人行禮嗎?
而對面的華陽公主,瞳孔放大了一瞬後,反應過來,急忙道:「皇兄說的對,娘娘快入座吧,咱們之間沒有那麼多規矩。」
姜翎月輕輕點頭,坐下才發現,席面上的菜餚,一大半都是她喜歡的甜口。
「娘娘可要飲酒?」
華陽公主極為健談,看出自己皇兄將這位宸婕妤看的極重,生了幾分交好的心思,笑著介紹道:「這家酒樓最出名是桃花釀,甜而不醉,香味撲鼻,最得京中貴女們喜愛,娘娘要不要試試?」
姜翎月眼眸微亮,前世身康體健時,她就是個愛酒的,各種佳釀都愛嘗嘗鮮。
後來身體中毒,纏綿病榻,連床都下不來,更別提飲酒了。
現在想想,距離上一回飲酒,都不知道多少年前了。
酒蟲勾得她正要滿口答應下來,但到底理智尚存,歪著頭去看身旁的人,「陛…夫君,我可以喝嗎?」
眼眸亮晶晶的,滿是期待,……就像個請示家長的小姑娘。
祁君逸只覺得自己那滿腔的酸澀,被這一聲『夫君』安撫了個七七八八。
他沉吟幾息,想了想李神醫的交代,方道:「不可過量。」
說罷,他竟親自拿起酒壺,為她斟了一杯。
說是一杯,其實也就堪堪半盞。
姜翎月也不嫌少,她雙手捧著酒盞,十分虔誠的抿了一口。
清香的酒液順著喉管而下,唇角便忍不住彎起,真是滿足極了。
等再抬頭時,看見對面華陽公主滿臉震驚的神情,她眨眨眼,「公主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見她看過來,華陽急忙扶了扶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哂笑道;「沒什麼。」
她只是懷疑自個兒是不是還沒睡醒。
可就算再沒睡醒,她也沒有想過自己那冷心冷情的皇兄,有朝一日會照顧一個姑娘,照顧的這麼熟稔。
要知道,他對自己這個嫡親皇妹,尚且是一派的疏離冷淡。
而被親妹妹腹誹『冷心冷情』的皇帝陛下,眼神掃了過去,道:「今日花燈節,你們相約出來同游?」
這可是互相有意,甚至已經定下婚約的少男少女們,才能一同過的節日。
冷不丁的問話,讓華陽公主面色一紅,低下頭沒有說話。
倒是今晚一直沒有開口的陳子泝出言答道:「臣是獨自一人出來,偶遇了公主殿下,並非相約同游。」
「哦?」祁君逸眉梢微挑,似乎很是詫異,「這樣的節日,庭之獨自出遊所為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