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命好到讓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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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在不經意間,開始學會了在意他…

  這個定論,讓祁君逸眸底盪起層層漣漪,他強壓心底幾欲沸騰的情緒,將人輕輕放了下來。

  「好,我不進去,你帶上錢嬤嬤,」他捧起面前姑娘的臉,在她額間落了個吻,殷殷叮囑:「不許久待,最遲一炷香的時間,你要出來。」

  不過是個剛剛生產完,恐怕連下榻都困難的宮妃寢殿,這個殺伐果斷的帝王卻仿佛面對什麼龍潭虎穴,如臨大敵。

  就連落在她額頭的吻,都滿是毫不掩飾的疼惜和愛意。

  姜翎月滿心複雜,根本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

  她又不是真的鐵石心腸,說毫無動容,是假的。

  但要說更深刻的感情,似乎也沒有。

  殿內無論是妃嬪們,還是禁軍侍衛們都低眉垂眼,不敢抬頭去看皇帝陛下哄人的模樣。

  只是帝王溫柔寵溺的聲音,聲聲灌入耳中。

  當著他們的面,尚且如此縱寵,……不難想像,私底下是如何的相處模式。

  惠妃面露頹然之色,強撐著的筆直脊背,隱隱有些彎曲。

  原來,冷漠無情的帝王,寵起人來,是這樣的。

  他並不是真的清冷寡慾,只是那個讓他動心動欲的人不是自己。

  這邊,姜翎月乖乖點頭,應了聲好,帶著錢嬤嬤入了產房內。

  祁君逸立在殿中,靜靜看著她走遠,等重重的垂簾落下,倩影消失在視野中,才緩緩轉身,瞥向底下跪著的人。

  殘留的後怕,讓他指尖還在輕輕發顫,他輕輕捻動手指,那雙溫潤含情的眼眸寸寸暗了下來。

  …………

  內室。

  跟前世的一屍兩命不同,今生,孩子雖咽了氣,但他被順利娩出,趙美人作為母體也活了下來。

  這會兒,她躺在榻上,氣息微弱,眼角有淚順著滑落。

  看著當真是一位深陷喪子之痛的新生母親。

  身上的衣裳依舊是御花園跌倒的那一身,滿是血污的被褥也沒有換下。

  兩名貼身宮婢正跪在榻前,對主子說著寬慰的話。

  見姜翎月進來,兩名宮婢磕頭請安,神情皆有憤憤。

  錢嬤嬤當即警惕,「都退下,貴妃娘娘有話要同你們主子說。」

  「……是。」

  再不情願,也只能恭敬退下。

  很快,寢殿內只剩三人。

  久久不曾散去的血腥味,讓姜翎月皺眉,她看向榻上氣若遊絲的女人,淡淡道:「如願了?」

  話落,面容慘白的趙美人眼睫一顫,微合的眼皮掀開,兩人目光對視。

  趙美人再沒有先前假裝出來的柔順恭謹,第一次,她敢於直視著這位被帝王捧在手心的女人。

  一襲素色宮裙,烏髮簡單挽起,露出一截白淨的細頸,唇紅齒白,眼若繁星,眸光瀲灩靈氣逼人。

  透著股不諳世事的美。

  純淨、天真。

  說是寵冠後宮的貴妃,不如說是誰家後宅嬌養著,被家人捧在手心寵愛,從沒受過委屈的小姑娘。

  但趙美人知道,不是的。

  做姜家大小姐的時候,她在家可沒被家人善待過。

  眼下,這通身的驕矜、天真感,是被天下至尊親手一點一點給縱出來的。

  這樣的天真,竟然會出現在後宮。

  命好到讓人嫉妒。

  趙美人眼角滑落一滴淚,「臣妾已經失了子嗣,您何必還來出言嘲諷。」

  「嘲諷?」姜翎月品了品這兩個字,氣極反笑,「你算什麼東西,也值得本宮特意來嘲諷?」

  她俯身,直直看著榻上面容慘白的女人,「自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日日往寧安宮來,攆都攆不走,就是為了把腹中孩子的命算在本宮頭上是吧?」

  「你是怎麼想的?」姜翎月實在不解,「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不想要孩子,你悄無聲息的落了,讓他安安靜靜的走不行嗎?就非要將它最後一點價值榨乾?」

  兩輩子,這個孩子都是一個慘死。

  前世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冒頭,後宮一潭死水沒有什麼寵妃。

  這個女人也不知道要去陷害誰,最後落了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今生,直接沖她來了。

  聽見『孩子』,趙美人眼底閃過一絲痛恨,「是臣妾不自量力妄想同您交好,對著您日日伏低做小卻落了如今下場,是臣妾的錯,您尊貴傲慢,看不起臣妾也就算了,可臣妾腹中乃是皇嗣,請您休要辱他。」

  「交好?」見她還在做戲,姜翎月聽的笑了,順勢道:「怎麼?如此大費周章只為了讓我背上謀害皇嗣的罪名,卻動不了我分毫,是不是很氣?」

  「你!」趙美人聲音嘶啞,「如今只是陛下寵著你罷了,早晚……」

  「早晚如何?早晚送你趙氏全族上路嗎?」

  姜翎月道:「你知不知道,若你安安靜靜將孩子落了,再安安分分的去死,你趙氏全族或許能得以保存,可你非要往本宮身上潑髒水……」

  「謀害皇嗣的罪名,本宮擔不起,陛下也不會容許本宮擔著。」

  看著榻上女人毫無血色的面容,姜翎月眼露憐憫:「…你也懷疑過的對嗎?侍寢那晚,陛下究竟有沒有碰你,你是有疑慮的吧?」

  隨著她字字句句吐出,趙美人似傻了,表情呆滯,許久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死一般的寂靜。

  一旁做背景板的錢嬤嬤都不知不覺震驚抬頭。

  難怪!

  難怪劉公公會那樣交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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