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俊的五官驟然在面前放大,姜翎月呼吸不自覺的屏住,就聽他笑著追問,「說啊,有什麼是朕需要迴避的?」
話音入耳的瞬間,姜翎月愣了一下,忽然就不緊張了,別開眼避開同他對視,道:「臣妾說錯話了,陛下恕罪。」
他說的有道理,普天之下,哪裡有什麼是需要皇帝迴避的,遑論她本就是他的妃嬪,不過是換個地方侍寢罷了。
只要皇帝有興致,沒什麼是他不能做的。
這麼想著,姜翎月徹底放鬆下來。
祁君逸垂眸看了她一眼,叩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直接將她擁進懷裡。
「別惱啊,」他輕笑了聲,道:「不是叫朕給你捏捏肩?」
「……」姜翎月沒有說話,就這麼任由他抱著。
溫熱的池水盪起淺淺漣漪,肩上的手還真的輕輕按捏了起來。
平心而論,皇帝陛下的手實在生的好,指骨修長,看著卻並不文弱,肌膚細滑程度比起日日保養的貴女們也絲毫不差,但姜翎月還是渾身發僵。
沒多會兒,肩上的手停下,轉而握住她的下頜抬起。
「不喜歡朕的伺候?」他低頭看她,眸色在薄霧中有些模糊不清,只是聲音聽上去頗為無奈。
他道:「你當朕是誰都願意伺候的?」
說罷,他將她朝後一推,直接抵在池壁上。
她心頭一緊,才要別開眼就聽他道:「看著朕。」
是命令的語氣。
姜翎月眼睫微顫,只能睜著眼同他對視。
她不知道,她此刻眼底的情緒有多複雜。
彆扭、窘迫、緊張、還有一絲被她極力掩飾的排斥。
她掩飾的很好,但落在祁君逸眼裡,根本無所遁形。
一直以來的猜疑得到了答案。
他閉了閉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朕不想看了。」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排斥。
…………
皇帝陛下低沉,悅耳的聲音近在耳邊。
他在喚著只有外祖母才喚過的小名。
和他死去的未婚妻一樣的小名。
姜翎月心底生出久違的痛恨。
她閉上眼,不敢表露出半分。
這是天下至尊,他敏銳、聰慧、運籌帷幄、算無遺策,似乎所有秘密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而她要做的是,努力隱瞞自己也是重生,且痛恨怨懟過他的事實。
他愧疚的,想彌補的是死去的姜翎月,若知道她也是重生的,那麼一切都會不同。
她也不想再成為那個奢求帝王愛意的傻子。
月月就月月吧,無所謂的……
外祖母已死,這個小名本身也沒有多大意義了。
…………
「還好嗎…」他語帶笑意,問:「要不要回房?」
他鼻骨上有汗緩緩滑落,眼神卻沒有方才的晦澀難明,完全恢復了端方如玉的君子模樣。
瞧,還會問她的意見了。
姜翎月心底腹誹了一通,緩緩點了點頭,旋即身體一輕,被他攔腰抱起。
上了岸,祁君逸用外衣把懷裡人裹了,放在一旁的軟椅上,又給自己隨意披了件中衣,簡單收拾一番後,再度彎腰將人抱起,回了內室。
姜翎月一路都乖乖窩在他的懷裡,路過窗扇時,眼角餘光瞥向窗外,發現外頭天色才剛剛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