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皇帝陛下:「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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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的男人久未說話。

  姜翎月也並不覺得失望。

  她本來就沒期待過什麼,懺悔也好,補救也罷,她都不需要。

  要不是被他逼問,她甚至從沒打算把這些事說給他聽。

  對皇帝付出過真情,在如今的姜翎月看來,是一件特別自不量力的事。

  說出去都要被恥笑的。

  她不想揭開自己的傷疤,然後邀功似的告訴他,你瞧啊,這些都是我愛你的證明。

  太卑微了。

  遑論,那些深刻到猶如飛蛾撲火的愛意,早就消失不見,何必重提,讓兩人都不快。

  殿內再度安靜下來,桌上還擺著她專門送來的雞湯。

  方才輕鬆愉悅的氛圍,變得沉默冷凝。

  明明今日她是歡歡喜喜的過來。

  來的路上,她甚至想好了,不再去回顧前世那些過往。

  他是帝王,是能主宰她生死榮辱的帝王。

  他發句話,就能讓她在後宮中不戰而勝。

  他點個頭,她就能過的無比暢意,不懼人言。

  說是衣食父母都輕了,她屬實沒必要跟他對著來。

  他問她要真心。

  那她便該試著努力去給他真心。

  摒棄前嫌,徹底封印那些或是苦澀,或是怨懟的心緒,和他重新開始。

  可這決定下了才不到半天。

  他們又鬧到了這樣的局面。

  那些令人難堪的醜陋過往,血淋淋的擺在眼前。

  深切的告訴兩人,曾經發生過什麼。

  姜翎月枯站了會兒,見對面男人依舊如失了魂的模樣,再也待不下去。

  「陛下忙吧,我不多打擾了。」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劉榕離開時,殿門被他順手關上,姜翎月幾步走到門口,正準備拉開門,腰間就是一緊,整個人不受控制朝後倒去,跌入了熟悉的懷抱。

  淺淡的龍涎香將她包圍,姜翎月呼吸一滯。

  「你想知道的,我都說完了…鬆開我吧。」

  「別走,」

  祁君逸不肯鬆手,他箍著她的腰,下頜抵在她的肩頭,自身後緊緊抱著她,聲音低沉嘶啞,「你總得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話落,姜翎月試圖掰開腰上雙臂的動作一頓。

  也對,被她一通發作,總得讓人家也說幾句。

  「你說吧,」姜翎月垂眸,「我都聽著。」

  她應的爽快,讓有太多話想說的祁君逸,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他靜默幾息,將臉貼近,蹭了蹭她的側頸。

  「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那些話,傷了你的心。」

  「對不起…」

  男人炙熱的吐息在耳畔噴灑,姜翎月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就被他抱的更緊。

  他就這麼抱著她,不敢將她轉過來,因為現在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怕在裡面看到對自己的厭煩憎惡。

  『姐妹二人共侍一夫』

  『跪倒在你腳邊,祈求你哄哄我』

  『羞辱』

  『誅心』

  她的那些話,還在祁君逸的耳邊迴蕩。

  一字一句都在告訴他,他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蠢話,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枉他還以為在坦然面對自己心意後,便對她做到了呵護備至。

  得知她中了毒,他驚慌失措,人生頭一次嘗到了害怕的滋味。

  他將她視作易碎珍寶,恨不得藏在心頭,小心翼翼的護著,讓她超然於後宮之外。

  一邊費盡心思,尋遍神醫去解她體內的毒,一邊暗自著手遣散後宮那些女人。

  真的,自從不再跟自己較勁後,他就再也沒有想過要委屈這個姑娘一絲半點。

  他想,等到她身體好了,等到後宮被清理乾淨了,再為她辦一場隆重盛大的封后大典。

  他會告知四海,她是他唯一的皇后。

  她會跟他一起並肩,記載在史書上,成為後世盛讚的夫妻。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情意。

  著書立傳。

  流傳千古。

  可他說了一句話。

  他在妒忌發狂時,說錯了一句話!

  祁君逸喉間溢出一道低啞的顫音。

  「沒有羞辱你的意思,真的…」

  「我再沉著冷靜,也是第一次沾染情愛,驟然得知你心裡先進去了其他人,那樣直衝顱頂的嫉恨,我根本控制不住…」

  「…我想過將陳子泝千刀萬剮,讓你親眼看著他怎麼死,徹底死了那顆裝有別人的心,從此以後眼裡心裡只能有我一個。」

  「可我不敢,連質問你兩句都不敢…」

  「我愛極了你,誰敢惦記你,就是在惦記我的命,我怎麼會羞辱自己的命…」

  他嗓音啞的不像話,「真的,我就是嫉妒瘋了,也想讓你嘗嘗這樣的感覺…」

  「我錯了…」

  他沒想到這句失去理智的氣話,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姐妹二人共侍一夫、替身、羞辱、誅心…

  這樣的話,他光是聽著都覺得刺痛難忍,可怎麼就捨得讓她硬生生受了。

  祁君逸恨不得掐死那個口不擇言的自己。

  他勉強笑了笑,「沒讓你跟人共事一夫,想要的從來就只有你一個,我的月月也只有你一個,再沒有其他人。」

  「我不曾跟其他女人有過舊情,和陳月兒也從未見過面,之所以讓陳蓮兒入宮…僅僅只是因為陳家需要一個女兒入宮,而我的後宮多一個女人不多,少一個不少…」

  臣子獻女入宮,是為了安心,寵不寵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收下了。

  這是一個態度,藉此向天子表明自己的忠心。

  就像東宮時期的那幾個女人,她們在祁君逸眼裡,一個個面容都是模糊的,比起說是妃嬪,其實不如說是那些臣工們的投誠書。

  他並不需要那些女人,但他滿意她們代表的意義。

  當然,他也可以拒絕,可在彼時的他看來,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即便他並不受朝臣們的制衡,但直接將人收下,是最省心省力的。

  他沒必要將事情複雜化。

  反正至於用不用,是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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